她覺得自己不需要再難過了，有什麽好難過的呢？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掌控權從來不是在她身上。

  她木然的坐著，直到宋北洋來到了她的面前，男人彎下腰跟她平視，她模糊的視線裡印出對方陰沉的臉。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宋北洋有點氣急敗壞，做出醜事的是她，為什麽他反倒要安慰她？

  “不就是一個孩子嗎？以後你也還會有的。”他抿了抿唇，“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孩子，等我年紀大點，我們可以再生一個。”

  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他自己都沒有覺得奇怪，他們之間，怎麽可能還會有以後呢？

  他只是不想再看到這張平淡的臉上出現這種絕望的表情，想要拂去心頭的這份焦躁。

  他甚至都沒有想過，孩子對他們兩人意味著什麽。

  蘇安暖聞言，視線慢慢聚焦了起來，她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北洋，沒有什麽以後了。”

  不管是孩子，還是他們，都不會再有以後了。

  如果孩子沒了，她不會再留在這裡了。

  面對這個親手壞掉她人生的男人，她沒有那麽堅強，可以跟這個人談論以後。

  “就算以後我還可以懷孕……”她垂下眼，輕聲道，“那也不是這個孩子了。”她心臟緊緊縮了起來，嘴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不會再有以後了……她的身體，很難承受一次強行流產帶給她的傷害。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體質是很差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肯定是受過什麽嚴重的傷，雖然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但是……造成的傷害，到長大以後都無法彌補。

  這個孩子……或許是她今後唯一的孩子。

  可是也要被他親手毀掉了。

  那樣費盡心機的想要保護它，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樣弱，不僅無法保護自己，連自己的孩子也不可以。

  還談什麽以後？

  根本沒有以後。

  宋北洋那雙烏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他像是知道了什麽，問道：“你要走？”

  蘇安暖看著他，微微歪了歪頭：“你覺得……我應該留下來？”

  她笑容很淡，像是在嘲諷什麽。

  “你是覺得，孩子比我重要？”宋北洋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就因為我不要這個孩子，所以你要走？”他睜大了眼睛，似乎是覺得這個結論很可笑，“我們十五年的感情，比不過這個在你肚子裡一個月的胚胎？”

  十五年的……感情？

  蘇安暖臉上的笑容漸大，她笑不可支，眼淚都笑出來了：“宋北洋，事到如今，你怎麽還可以說這種話？十五年的感情？哈，十五年的感情？你在說什麽笑話啊……”她捂住臉，把臉埋在膝蓋上，肩膀微微顫抖，哽咽的哭聲從她壓抑的喉嚨裡溢出，“如果我們之間真的有感情，我現在就不是坐在這裡，你也不是站在這裡！感情二字從你嘴上說出來，真是太滑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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