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蠻蠻憋了一肚子氣回到屋子裡。
楊雲戈還要取笑她:“去找氣受了不是?”
鄭蠻蠻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看得楊雲戈有點發毛。
過了半晌,鄭蠻蠻道:“您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解釋一下啊,雲、哥、哥?”
“……”
楊雲戈小心翼翼地看著她,道:“你又幹什麽壞事了,叫得這麽好聽?”
“楊雲戈!”
鄭蠻蠻衝過去揪住了他,眼圈發紅:“她為什麽叫你雲哥哥,你們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從來沒有提起過?這麽多人她不挑為什麽就挑你啊!”
楊雲戈有些無奈,道:“我真不知道。要不她突然回京,我都忘了有她這麽個人。”
“她叫誰都叫哥哥啊,跟誰關系都好著呢。陸朗也是她哥,王寧她也叫過哥,都叫過。”
好像有種天生的親熱勁兒,跟誰都很要好。
男人嘛,這樣的姑娘總會去憐惜一二的,聽她軟綿綿地叫一聲,就覺得自己佔了挺大的便宜似的。
說起來,蘇櫻遠走南疆之前,人緣還是不錯的。很多人都把她當妹妹,而且都覺得她與眾不同。
只是她走了這幾年,回來以後當年的“哥哥”大多都成了親有了家,能想起她的也不多了……
鄭蠻蠻捏著他的臉,生氣地道:“你也去佔她便宜了?”
“真沒有,我從小忙著打仗,哪有空搭理她?”
“真沒有?”
“沒有。”
“那好,她剛推我了,我讓人把她扭到大理寺去了。”
“……”
鄭蠻蠻斜睨他,道:“心疼了?”
楊雲戈有些無奈地道:“不那麽多心行不行?”
“哼。”
楊雲戈歎了一聲,他當然不覺得這是鄭蠻蠻的問題。隻心道那蘇櫻就是個禍害,瞧著挺無辜的,可專門要來攪得人家宅不寧。
這麽想著,他一把抱住了鄭蠻蠻,道:“扭送過去就扭送過去吧,省的來給咱們添堵。來,我陪你看書。”
鄭蠻蠻炸毛:“我才不要再看書了!你自己看!”
楊雲戈一把把她揪了過來按了下去。
鬧了半天,直到陸朗和王寧來找燕君行商量出征的事情,楊雲戈才放她去。
沒錯,這次出征,陸朗和王寧是楊雲戈的副將……
而此時,大理寺。
大理寺卿包翔面對被扭送來的蘇櫻,頓時就一臉血。
這還真是……他當了大理寺卿這麽多年,第一次見有家裡還沒倒的貴女被扭送過來。
最終他只能請蘇櫻到客間去先坐了,把人叫來了解情況,並緊急發信回忠勤侯府和楊將軍府。
不敢打擾老侯爺,就發信給蘇鋒。結果蘇鋒不在府中,府裡太夫人聽了消息又一口氣差點厥過去,整個忠勤侯府亂成一團。
送到楊將軍府的信函一轉道就到了遼南王府。遼南王下過令,這件事他全權處理。
聽說了這個消息,遼南王也有一瞬間的錯愕。半晌他反應過來,便冷笑道:“在外頭橫就算了,還敢入府去打人?你去告訴包翔,她一個晚輩我不與她計較,但從今日起,她若是敢靠近將軍府一步,就休怪我無情。”
大理寺來的人唯唯諾諾,只能先退了出來。
忠勤侯府的人還沒來,包翔隻好先去和蘇櫻商量這件事。
蘇櫻忍辱含淚簽下了這開世以來,第一份“限制令”,承諾從此不靠近將軍府半步。
待蘇鋒聽到消息,匆匆趕到大理寺,就等來了雙眼通紅滿臉崩潰的妹妹。
“哥……”蘇櫻囁囁道,有些不敢抬頭看自己的兄弟。
蘇鋒問清楚了旁邊的丫頭事情的經過,頓時就兩眼冒火:“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妹妹你等著,我這就去將軍府給你出氣!”
蘇櫻一把抓住蘇鋒,哽咽道:“哥,這個時候,您還是別衝動了。他們能去大理寺立案,這沒臉沒皮的,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那你就白白被欺負不成!”
蘇櫻含淚道:“他們家現在都是那個賤民當家,雲哥哥受了傷根本不管事,什麽都聽那個賤民的。她鬧成這樣,又豈是大家做派?難道他們家就好看了?哥哥你也別去鬧,咱們和他們不一樣。”
蘇鋒深深地疼惜自己的妹妹,低聲道:“她那樣的出身,怎麽和你比?莫傷心了,到時候再收拾她。”
說著,蘇鋒扶著傷心的蘇櫻上了馬車。
他心裡卻發沉。
遼南王府!楊雲戈!
從小蘇鋒就討厭楊雲戈,憑什麽這麽得天獨厚?好像不管怎麽漫不經心怎麽不理事,最後所有的好處也都是他的。而蘇鋒,卻一直被人說是靠著父親的功勳才有今日。
呸,他楊雲戈不是靠著父親的功勳,不就是佔著自己是皇上的親侄子!
總有一天,他會把遼南王府和楊雲戈都狠狠踩在自己腳底下!
而此時,將軍府書房。
楊雲戈和陸朗王寧真在看輿圖,突然門口丫頭輕輕道:“將軍,夫人來送茶。”
“進來吧。”楊雲戈神色淡淡。
鄭蠻蠻其實也就是路過,聽說要送茶,順手就接了過來。她也沒想到陸朗,只是想起楊雲戈要出征了,自己又要隨軍,有些不是滋味,索性就想進去看看他們在說什麽。
門在她跟前兒打開了,她想著心事,把茶送了進去。
直到走到楊雲戈身邊把茶水放下的時候,她才突然回過神,有些歉意地一笑,退了開來。
楊雲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淡道:“下去吧。”
“可是我……”
“下去。”
鄭蠻蠻被他那個口氣嚇得一個激靈。但是當著外人的面不能不給他面子,隻好道:“是。”
真是……給她聽兩句怎麽了?她也要隨軍的好不好。這不是商量路線嗎,她就跟著瞅一眼,看自己到底要上哪兒去也不行了?
雖然憋著氣,可她還是從書房挪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看她那個撅著嘴的德行,楊雲戈也有點頭疼。
王寧大膽些,哈哈一笑,道:“夫人還真是,童心未泯的很。”
楊雲戈淡道:“慣壞了。見笑。”
陸朗低頭看著輿圖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楊雲戈忙完了黑著臉來找鄭蠻蠻的時候,鄭蠻蠻和雅縣主正在嬰兒房陪久久剝花生玩兒。
半歲多點的孩子,也不知道像誰,力氣非常大,而且從小就是個破壞王,就喜歡砸東西。砸了東西就咯咯笑。
後來沒辦法了,還是雅縣主出的主意,去找了花生來給她碾著玩。久久看人剝花生能看一整天也不膩,剝一個就咯咯笑半天。
幸好家裡剝花生的人多,排隊剝。不然讓鄭蠻蠻來帶這孩子,她非瘋了不可。
每天剝下來一大堆花生倒也有用處,炒了就讓八部騎兵的人拿去當下酒菜了……
當著孩子的面,楊雲戈又不好說什麽,只是在門口站了,道:“你給我出來。”
雅縣主現在看到楊雲戈還是會嚇得渾身發顫,她哆嗦了半天,才站在鄭蠻蠻後面,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鄭蠻蠻看了楊雲戈一眼,把剝好的花生放在籃子裡,囑咐雅縣主:“別讓她吞了。”
“是、是。”
鄭蠻蠻剛走到門口,就被楊雲戈拎住了,一把扯了就往臥室走。
“……你幹什麽!快放手!”
她一路哇哇大叫,被扯回房間,丟了進去。
鄭蠻蠻扶著還沒好利索的手,驚悚又警覺地看著楊雲戈。
楊雲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道:“我覺得我應該重新考慮帶你隨軍的事了。”
“……為神馬?!”
“因為你,非常不老實。”楊雲戈別開了臉。
“我哪裡不老實了!我明明最老實了!你不讓我出門,我連門檻兒都沒跨出去過!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答應過我的!”
楊雲戈掏了掏耳朵,沉下臉道:“嚷什麽!”
鄭蠻蠻跑過去抱著他的胳膊,誠懇地道:“你看,我們都是孩子的爹娘了,不這麽幼稚天天還玩吃醋的遊戲成不?我今天就是去送了個茶……我怎麽知道陸朗在那兒啊。”
下人來報的確沒說陸朗來了,隻說“陸將軍和王將軍”。她還不至於那麽敏感,聽到“陸將軍”就想到陸朗了。
楊雲戈聽了她的話就更生氣了,道:“誰跟你吃醋?!你給我站好,好好說話!”
這一手從前還有點用,現在是徹底沒用了……
鄭蠻蠻就把腦袋都埋在他懷裡嚶嚶嚶:“不行,站不好,沒骨頭……你說了帶我去的,說了帶我去的……”
楊雲戈推了她兩下,又不能真的用力推她,最終氣也消了,只能道:“你先起來。”
鄭蠻蠻終於抬起頭,有些忐忑地看著他,生怕他真不讓她去了。
可是楊雲戈想的卻是,放在京城吧,她是放了話要出去鬼混的。帶在身邊吧,也覺得不安心。
她就不能老實點?
他捏著她的下顎,左看右看,最終無奈地道:“你真是,太不聽話。”
“聽話,真的聽話!”鄭蠻蠻有些委屈地道。
下一瞬,楊雲戈低下頭,照著那殷紅的櫻唇用力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