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蠻蠻渾身濕透,一路走過去都是水跡。
她心裡暗暗罵著,這王八犢子蘇櫻,竟然用推人下水這麽老土的一招。
接下來肯定是要讓人來救她上岸,然後帶她去換衣服,在她脫得差不多的時候弄個人來和她發生點什麽。最後帶領大部隊捉奸。
呸,都是玩剩下的把戲。
難怪她都臭成這樣了,今天還要來赴宴。原來是今天的百花宴以後,她覺得鄭蠻蠻會比她更臭!
此時皇后也不知道在哪裡觀望,她得馬上找到皇后,好讓蘇櫻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麽想著,她就快走了幾步。
身後已經有人順著水跡追來了。
鄭蠻蠻有些捉急,這副狼狽的樣子要是被人看見了,恐怕會功虧一簣。
而且聽那個腳步聲有些不對勁……可恨暗衛不能進公主府,她只能孤軍作戰。
正急著呢,鄭蠻蠻就被人一把揪住了,拖進了假山後面。
“!”
“是我。”
陸朗捂住她的嘴,把她塞在假山後面,一手緊緊地摟著她。
鄭蠻蠻渾身的刺的都豎了起來,只是片刻後更加毛骨悚然。
因為她透過假山的縫隙,已經看到了蘇鋒。
他似乎有些煩躁,追了一路發現人丟了,仔細看了看地上的水跡。可這一路走來,水跡能乾的差不多也都幹了。
鄭蠻蠻:“……”
陸朗也有些無奈,她怎麽就總攤上這種事兒,還老是讓他碰見?
蘇鋒在外頭轉悠了一圈,似乎認定了一個方向,又追了出去。
鄭蠻蠻就想掙開陸朗的手。
陸朗還在發愣,手裡沒輕沒重的,見她掙扎下意識地就想摁住她,結果被她咬了一口。
“……”
倒是不疼,陸朗松開手,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鄭蠻蠻朝他做了個嘴形,就出了假山口。
陸朗愣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結果鄭蠻蠻跑出去不到一會兒,又黑著臉跑了回來。
陸朗道:“你……”
鄭蠻蠻立刻一把按住他的嘴,警覺地回過頭。
不一會兒,果見蘇鋒又掉了頭回來了。
看來是多疑,想回來再次確認。
這次,他毫不猶豫地把附近的幾個假山都搜了一遍。
鄭蠻蠻緊張得要命,手按在陸朗嘴上,也有些按不緊了。她的妝容已經全花了,頭髮被水糊在臉上,怎麽看怎麽糜豔。
再加上那重重的呼吸,和驚惶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麽就讓人想到四個字:殘花敗柳。
假山口空間很小,陸朗的身子靠在山壁上,她幾乎是整個挨在他懷裡的。
感覺到腰上突然爬上了一隻手,鄭蠻蠻就炸了毛。
一抬頭,正對上陸朗的眼睛眯了起來,似乎是笑了。
她好想罵人啊!
可是眼看蘇鋒把幾座假山都搜索了一遍,遲早得輪到這座,她的手又發抖,也沒精力罵人了。
這時候,陸朗趁人之危,一手握住了她的腰身,另一手抓住她摁在自己嘴上的柔荑,把她整個人往前輕輕一帶,鄭蠻蠻就摔在他懷裡。
“!”
蘇鋒在朝這座假山走來,眼眸如鷹。似乎已經鎖定了目標。
狹小的空間裡讓氣息都變得有些詭異,陸朗把她摟在懷裡,大手順著腰身,慢慢向上,最終沒有落在讓她膽戰心驚的地方。
這廝似乎是個小蠻腰控,手掌很快又落回了腰身上,細細摩挲。
一向溫潤的雙眼,此時也有些深不見底。
要不是外邊有蘇鋒,鄭蠻蠻真特麽想掀起衣服讓他看看自己的妊娠紋!小蠻腰控泥煤啊!嚇死你丫的!
她做了個口型:你幹什麽!
難道想讓蘇鋒來捉奸?!
下一瞬,陸朗松開了她。
他整理了一下衣著,臉色也恢復了平靜,輕聲道:“老實呆著。”
說著,就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蘇世子。”
陸朗擋住了蘇鋒。
聽著那聲音幾乎就在耳邊了,鄭蠻蠻心跳都快嚇停了,無聲地喘了喘,緊貼著洞壁不敢動。
蘇鋒雙眼似蛇一般盯住了陸朗身後的假山,慢慢道:“陸將軍。”
陸朗神情非常鎮定,只是笑了笑,道:“蘇世子為何在此?”
“丟了個丫頭,來找找。”他道。
“陸將軍又為何在此?”
“多飲了幾杯,誤打誤撞走到了這裡。”
蘇鋒死死地盯著那處山壁,少頃,視線落在了了陸朗身上,看到他衣服上有些水跡。
他冷冷地笑了起來,推開陸朗想去假山後面看。
陸朗自然擋住了他。
蘇鋒冷道:“陸將軍,請放手。”
陸朗淡道:“蘇世子,得饒人處且饒人。”
“此事與你陸家無關,難道你陸家想與我忠勤侯府作對?”
這帽子扣得有點重了。
然而陸朗只是雲淡風輕一笑,道:“蘇世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只是今日,你別想過去。”
“你!”
陸朗的行動,眼神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就是寸步不讓。
雖然從軍銜上來說,陸朗遜於蘇鋒,可是實力卻未必遜於他。蘇鋒有股狠勁兒,陸朗屬於大氣沉穩的類型。
相比來說,楊雲戈還算肯定陸朗的能力,而蘇鋒在楊雲戈眼裡那就是個屁,就是個靠祖上功勳和一身蠻勁兒攬功的蠢蛋。
所以此時陸朗強硬起來要擋,蘇鋒還真就過不去。
可蘇鋒是從來不把陸朗放在眼裡的,他二話不說就和陸朗打了起來。
等到終於發現水跡匆匆忙忙追了過來的人都趕到了,他們倆才停了下來。
蘇櫻看見蘇鋒被陸朗擋住,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連忙上了前,道:“哥,你……”
陸昭昭一看就火了啊,衝到了她哥身邊,道:“哥,他為什麽打你?!”
蘇櫻皺著眉頭道:“陸小姐說話要憑良心,孰是孰非還說不清楚,你憑什麽就指責我兄長?”
蘇鋒一肚子氣,陸朗的實力超過他的預期,讓他非常窩火。此時人都來了,他就一把推開蘇櫻,道:“我倒要好好瞧著你到底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陸朗也受了點輕傷,聞言二話不說就去攔。
眼看又要打起來了,而且陸昭昭比陸朗還凶,直接就朝蘇鋒撲了過去。
“還想打人!你忠勤侯好了不得了,你就想打人!”
蘇鋒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貴女下手,很快就被陸昭昭給揍了兩下,還都是往臉上揍的。
“櫻妹!”
治潑婦那還就得上婦人才行!
可是蘇櫻已經撇下蘇鋒,一路衝到了假山口,然後就愣住了。
陸朗頓時就有些頭皮發麻,眼看眾人都衝了過去。
“咦,什麽都沒有啊?”有人道。
蘇櫻不死心,親自走了進去,把那個小的要命的洞壁從左到右都找了一遍。
竟讓她跑了……
陸朗松了一口氣,看來鄭蠻蠻還算機靈。
可是,片刻後蘇櫻從洞裡出來了,手裡拿著個小鐲子,赫然就是鄭蠻蠻手上價值連城的金絲血翡!
蘇櫻面露擔憂,道:“這是平江縣主的鐲子吧,陸將軍,平江縣主去哪兒了,您為什麽攔著我兄長不讓他進去。平江縣主的鐲子怎麽就掉在這兒了?”
話既出,眾人的臉色都有些詭秘。
陸朗攔住蘇鋒不讓他進去,這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的。而鄭蠻蠻的金絲血翡,也是非常有名的。
難道剛才是陸朗和鄭蠻蠻藏在這洞壁裡行苟且之事,被蘇鋒撞破了?
蘇櫻舉著那個血翡鐲子,面上有些得意之色。
下一瞬,她手裡的鐲子就被人搶了去。
褚鸞抬起纖纖玉手,一手舉著鐲子,一手露出皓腕。
那雙手自是美到極致,纖細小巧,瑩白如玉。
她望著蘇櫻,笑道:“蘇縣主,這鐲子是你在這山洞裡撿到的?”
蘇櫻抿了抿唇,道:“許是平江縣主落下的吧。”
褚鸞笑了笑,然後就把那鐲子往手上套。果然,在大拇指的位置,就卡住了。
“我與平江縣主情同姐妹,這個鐲子不知道看過多少遍,她的手掌手腕我也非常熟悉。遺憾的是,平江縣主人生得美,手卻是有名的肉手。這一點,遼南貴女圈裡是沒人不知道的。這鐲子若沒有胰子,小小心心戴上去,是根本就逮不上,也拿不下來的。你說,她怎麽可能會把這種東西遺落在這兒?”
褚鸞冷冷地看著蘇櫻,道:“莫非就是你搶了她的鐲子,推她下水。現在又想借題發揮,用這鐲子來誣陷她?可你當我們都是傻子麽?這種東西怎麽可能遺落得了?”
就連褚鸞那雙小手,沒有胰子和潤滑都戴不進去,鄭蠻蠻那雙肉手,怎麽可能“無意遺失”?
陸昭昭低聲嘀咕道:“她不就最喜歡誣陷人?”
一句無心之言,讓眾人很快就往不好的地方去聯想了……
蘇櫻的情緒突然就變得很激動,道:“你信口雌黃,你血口噴人!我若是真想害她,她落水了我為什麽要急急來告訴你們去救她?你當我蘇家是什麽人家,我還要搶她一個鐲子!”
說著,極委屈那般大哭起來。
蘇鋒的眼神就和刀子似的剜了過來。
褚鸞不為所動,隻把那鐲子收在懷裡,道:“既然是蠻蠻的鐲子,我便先幫她收著了。孰是孰非,找到蠻蠻再說。”
偏偏這時候,陸昭昭好死不死要頂一句:“誰知道蠻蠻得罪了什麽人啊……”
能得罪什麽人,不就是想嫁楊雲戈的蘇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