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戈很著迷。

  她瑟瑟的呼吸，她柔軟又嬌小的身軀，她顰眉忍耐的模樣。

  一如既往，讓他著迷。

  事實上，只要一想到今晚她去而複返，楊雲戈就是非常高興的。他覺得這個女人從前都在虛張聲勢，她心裡，其實是也有他的。

  而鄭蠻蠻卻只是盡力“哄他高興”罷了！

  身體的反應很誠實，在他熟悉又仿佛心有靈犀般的纏綿之下很快就失控了。她與那陣狂風巨浪中緊緊摟著他的肩，把頭抵在他的脖頸之間，在最激烈的時刻無意識地叫著他的名字。

  他摟著她，成為她的依托，安撫著她仿佛已經無法自已的身子。抵死纏綿中有一瞬的清醒，他低頭又吻住了她。

  事後，鄭蠻蠻背對著楊雲戈喘氣。

  楊雲戈饜足之後總是很溫柔的，他又伸手把她摟回去，親親她的耳朵，低聲道：“我明兒一早就走。這事兒已經拖了很久了，不能再拖了。”

  “嗯……”鄭蠻蠻懶洋洋地道。

  “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他道。

  按照他的想法，他現在是一時半刻也不想離開她的。

  感覺到懷裡的身軀突然僵硬了。他才一下子清醒過來。然後剛剛仿佛火熱流動那般的氣氛，突然就僵住了。

  半晌，鄭蠻蠻翻了個身回去，親了親他的臉頰，笑道：“我在這兒等您回來罷。”

  楊雲戈的聲音聽不出情緒，立刻就道：“好。”

  鄭蠻蠻松了一口氣，把頭埋在他懷裡，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仿佛不甘心那般，道：“你好好等著我回來。這一趟我到京城，給你帶好玩兒的。也可以去向宮裡的禦醫打聽打聽，粉地黃這藥能不能解了。”

  “嗯。謝謝騎主。”

  “還有……我這屋子裡還有三百粒粉地黃，留著你急用。”

  “嗯。”

  “若是遇到麻煩，八部騎兵的人會……”

  鄭蠻蠻突然打斷了他，道：“騎主，我求您件兒事。”

  “說。”

  她猶豫了一下，道：“能不能……不讓您的人看著我？”

  楊雲戈不說話了。

  不看著她？怎麽可能！

  萬一跑了怎麽辦……

  鄭蠻蠻苦笑，道：“我知道您不放心，可是我真的挺不舒服的。您就別讓他們在我跟前兒出現，別跟我說話，行不行？”

  今天先是蘭姨，然後是那個混血女騎，給她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

  楊雲戈或許對她也不怎麽樣，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高興就寵著不高興就直接趕出去或者一頓罵，逼急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動手。但是他對她，好歹也是有些柔腸在的。

  可是，那些人……

  看楊雲戈的表現，這些事兒確實不是他授意的。可是他身邊數不盡的都是這樣的人，她或許永遠也無法站在那個和他勢均力敵的位置上去，那便得忍受那些人的異樣的目光。

  憑什麽啊，誰稀罕你們家騎主似的！

  楊雲戈只知道蘭姨，估摸猜到了她的心思，便道：“你不需把他們放在心上。”

  她笑了一聲，道：“倒也不是……只是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罷了。”

  本來就是啊。誰的日子過的好好的，會願意每天尼瑪都有人來給自己添堵的？

  楊雲戈無奈，只能答應了。

  他伸手在鄭蠻蠻滑膩的身子上摸了一把。就在鄭蠻蠻以為他還要乾點什麽的時候，他卻只是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耳朵。

  “嗯？”她的耳朵很敏感，被親了一下便笑了起來。

  然後她就扒拉著楊雲戈的手指玩兒。這事兒她經常乾，每次睡在一起就免不了。她還老是摸他左手無名指和中指中間那道小小的疤痕。

  摸著摸著楊雲戈就有點難耐，他把她的手包住，道：“別鬧。”

  “這塊疤……”

  “小時候做機關留下的。”

  “那這塊……”她翻身摸著他胸口上的那塊最恐怖的疤痕，道。

  “是征西羌的時候留下的。”

  “還有這塊？”她摸到他腰部。

  “戰場上留下的。”

  他抓住她的手，道：“大多數是戰場上留下的，有些是接了密令留下的。你亂摸了，不然待會兒要你好看。”

  她掙開他的手，又摸了下去，道：“那這塊呢？”

  這次摸的是他的膝蓋。她還想著，膝蓋受傷，不知道是不是槍頭刺的，那就該是膝蓋中槍了。

  “……摔的。”楊雲戈的聲音聽起來硬邦邦的。

  “哈？”

  “小時候摔的。”

  他狠狠握住她的手，道：“我看你今晚是不想睡了！”

  鄭蠻蠻被他逗得直笑，又覺得奇怪，道：“您今兒怎麽這麽客氣啊？”

  竟然不痛不癢地抱了一次就算結束了？要按照他以前的套路，剛才那次就隻算是開胃菜吧。

  楊雲戈頓時覺得憋屈，不說話了，只是抱著她，道：“你們女人不就是喜歡這樣？事後還得抱著說好一會兒話，真是麻煩……”

  後面那句就是在嘀咕了，還抱怨了點什麽，不過鄭蠻蠻沒聽清楚。

  鄭蠻蠻詫異道：“誰跟你說的？”

  “沒，沒誰”，楊雲戈淡淡道，忽而又問，“你不喜歡這樣？”

  “……喜歡。”說話那的確比被壓好些。

  但是鄭蠻蠻不打算去糾正他關於“喜歡”和“不那麽討厭”之間的差距。

  她也不是個傻子，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楊雲戈顯然已經不滿足於要她的人了，還想連她的心一塊兒要。也不知道是找了哪個情場高手問話，讓他取了點經驗回來。

  雖然學得四不像吧……可是他偶爾露出來的蠢萌實在是很彌補啊！

  鄭蠻蠻真心不想再這樣下去最後真的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她翻來覆去，楊雲戈就總是扒拉她。她翻過去他就把她扒拉回來。再翻，再扒拉……

  頓時鄭蠻蠻就暴躁了。

  她突然翻了個身就騎到了楊雲戈身上，道：“騎主！”

  楊雲戈反而被她這一下翻身成攻的架勢嚇著了，愣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鄭蠻蠻磨了磨牙，道：“還是做吧。我來，您躺著別動就行。”

  “……”

  楊雲戈的呼吸一下就窒了起來。她的手伸下去，甚至都不需要怎麽動作，他的形狀就已經很明顯了。

  鄭蠻蠻深吸了一口氣，以一種壯士扼腕的氣魄，扶住了就往下坐！

  “……蠻，蠻蠻！”

  就是楊雲戈來主動，都沒有進得這麽急過！

  鄭蠻蠻是一口氣馬上就坐到了底！

  那種感覺讓她一下就僵住了！

  楊雲戈知道出事了，也不敢再留戀那種溫暖窒息的快慰，連忙坐了起來，慢慢地托住她的腰身，想讓自己出來。

  可是一動鄭蠻蠻就要哭了，她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哽咽道：“別，別動……”

  楊雲戈好氣又好笑，看她的樣子又心疼又覺得頭疼，道：“疼得厲害？”

  又忍不住要罵她：“不會就別亂來！該你受的！”

  就是第一次，他被下了這麽重的藥，也沒有這麽急的！而且就是後來，偶爾太深了她還會受不住。

  她自己才多大點兒？站直了也就那麽點高，可是膽子倒比人要高些！

  鄭蠻蠻實在沒料到會這樣。從前跟楊雲戈在一起，其實細想起來，就算是在那個小院子的時候，次數也不算太多。重逢之後第一次就疼得厲害，她還以為是久曠！

  現在想來，就算是久曠，也不至於會疼成這樣！

  畢竟還是十幾歲的身體，實在是禁不住……而且也怪他長得太不是人！

  最終她哭著要他出來，可他一動她又疼又麻的難受！楊雲戈出了一身汗，才慢慢把她抱起來離開了她的體內。

  鄭蠻蠻意識到他從前都是手下留情，所以才會第一次溫和些算是試探，第二次就更恣意一些。頓時覺得更丟人，從他身上滾了下來，翻身到一邊捂著臉不肯見他了。

  楊雲戈無奈，哄了她半天，最後，道：“你還小呢，以後就好了的。”

  “誰要以後，誰要跟你有以後！”鄭蠻蠻難受起來，就容易口不擇言。

  楊雲戈猛的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你說什麽？”

  鄭蠻蠻被迫直視他的雙眼，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忘形了……

  她哆嗦了半天，覺得是說不清了，最後隻好縮著肩膀，道：“騎，騎主別這樣，我害怕……”

  過了半晌，楊雲戈眸中的怒火竟然慢慢地淡了下去，最後消逝得無影無蹤。

  他松開了手。

  鄭蠻蠻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求生機會，他不會一直心軟。於是她連忙撲上去抱住了他，低聲道：“騎主，我知道你對我好。”

  楊雲戈摸摸她的頭，心裡想著，果然慣會哄人。

  鄭蠻蠻道：“別生我的氣，我是一時口不擇言……實在是，是有些疼。”

  她抿了抿唇，道：“我現在知道我錯了……都是我自討苦吃，不該對騎主發脾氣的。”

  她試圖使他相信她剛才那就是一句氣話。

  可是當楊雲戈伸手抵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抬起頭來，那種有些睥睨又有些嘲諷的眼神……

  鄭蠻蠻心裡又堵得慌，一把推開了他，縮到了最裡面去，睡下了。

  楊雲戈反而覺得，這樣倒才像她的秉性！

  他嗤笑了一聲，也翻了個身背對著她躺下了。

  兩人就這樣背對著背睡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