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蠻蠻點著點著菜譜，突然就回過頭道：“我怎麽記得你還欠我二十三萬兩？”

  “……”

  鄭蠻蠻認真地道：“欠條呢？”

  “……丟了。”

  鄭蠻蠻眯起了眼睛：“怎麽會丟了！二十三萬兩！你以為是二十三兩！”

  楊雲戈頓時有些尷尬。當時那欠條是蓋了天下兵馬大元帥的戳的，所以能算數。現在戳都被帶走了……

  “那不是……我那時候忘了嗎？”

  “忘了就能不還錢啊！”

  楊雲戈的臉色頓時就一陣青一陣白的。

  半晌，他有些尷尬地道：“當時……本來想等我想起來再說的。誰知道回頭欠條就丟了。”

  鄭蠻蠻頓時就炸了：“誰弄丟的！”

  楊雲戈不說話。

  “齊嫣？！”

  “……我想應該是。”

  鄭蠻蠻怒道：“果然是她，想染指老娘的生意不算，竟然還摳了老娘的銀子……不行，我不能放過她……”

  “……”

  楊雲戈給她端了杯水，道：“你消消氣……”

  鄭蠻蠻瞪了他一眼，接過來把水喝了，可還是氣不順！

  頓時楊雲戈就嘀咕了。當初他失憶，人都要跑了，也沒見她氣成這樣……

  如今銀子丟了，她就炸了。還真是……怎麽想想不是滋味呢？

  鄭蠻蠻暴躁地在廚房裡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後道：“她進城了沒有？”

  楊雲戈老實地道：“柔然使臣還沒到。”

  “……”鄭蠻蠻深呼吸了一下，道，“那我再等等。”

  想了想又顰眉道：“她把欠條弄丟了，咱們也沒證據，我總不能去搶……”

  楊雲戈默默的，心道，二十三萬兩，對於整個柔然來說都是一筆巨款，就算你去她那搶，也搶不出什麽來。

  鄭蠻蠻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黑著臉道：“大不了錢我不要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楊雲戈連忙道：“好，我幫你出氣。”

  “算了吧！就是你快把我氣死了！”

  “……”楊雲戈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廚房裡還有兩個廚娘，看著女主子把男主子當兒子似的罵，也都默不作聲。

  說實話，他們二人發生什麽事，這些下人也都習慣了。

  在廚房裡忙了一通，鄭蠻蠻親自下廚。

  她切菜，楊雲戈就呆在一邊小心翼翼地道：“我幫你切啊，擔心傷了手。”

  “你會？”

  “刀功不錯。”

  眾廚娘：“……”

  鄭蠻蠻畢竟不是古人，也不覺得讓男人動手就怎麽了，聞言就把刀給了他，並道：“你不用出去陪客人啊？”

  楊雲戈切得飛快，每片肉都又薄又透，還非常均勻。

  聞言，他頭也不抬地道：“有什麽要陪的，不是有妙言嗎？這幾天每天就對著那胡蠻子，膩歪死了。”

  眾廚娘：你天天對著夫人就沒聽你說膩歪？！

  鄭蠻蠻在一邊剝筍，一邊頭也不抬地道：“我倒奇怪你們什麽時候攪和到一起了。”

  楊雲戈切菜的動作一頓，道：“我覺得他也是個人物。”

  嗯，英雄惜英雄。

  “我還是不喜歡他。”鄭蠻蠻老老實實地道。

  楊雲戈立刻黑著臉道：“你要是喜歡他才要出事！”

  “……”鄭蠻蠻覷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我的意思是，嗯，不喜歡他當我們妹夫。”

  “我們”這個詞取悅了楊雲戈，於是他又回去歡快地切菜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下廚，倒也頗有樂趣。

  等他們倆興致勃勃地折騰好了，正打算出鍋，楊子突然來了……

  “稟爺，稟夫人，穆炎王子和郡主出去了。”

  “去哪兒了？”鄭蠻蠻詫異地道。

  “說是黑市今晚有熱鬧看……”

  “……”

  鄭蠻蠻詫異地和楊雲戈對望了一眼，半晌才道：“還，還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楊雲戈無所謂。走了最好，一走走倆就更好。

  最後還是他們倆吃了一桌子菜，吃得肚子都圓了。

  洗了澡以後就抱著光腳的鄭蠻蠻在院子裡看星星。

  鄭蠻蠻突然想了起來，道：“你當初說每天都要陪我看星星。”

  “……”楊雲戈愣了愣。

  鄭蠻蠻哼了一聲，道：“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

  楊雲戈默默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不說話了。

  “這幾天是悠閑……等中原使節來了，咱們的太平日子也到了頭了。”鄭蠻蠻歎道。

  大燕對楊雲戈的特立獨行也很習慣了。

  但是一個剛打了勝戰的武職，竟然留在他國，怎麽也說不過去。

  而且還涉及到了渤海內亂。

  不過鄭蠻蠻不擔心。有楊雲戈在，他會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妥當的。

  楊雲戈把玩著她的指尖，道：“放心就是，有我呢。”

  鄭蠻蠻笑了，又道：“不知道來的會是誰。”

  當時他們也就是隨便猜猜，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過了幾天，他們才知道，大燕派出來的使臣，竟然是，遼南王！！！

  大燕竟然把楊雲戈的老爹給派出來了！！

  鄭蠻蠻聽說了，整個人都凌亂了！

  這就是要來製楊雲戈啊！怕別人製不住，所以把他老子給派了出來！

  比起鄭蠻蠻，嚇得更狠的是燕妙言！

  鄭蠻蠻還有楊雲戈護著啊，可是她沒有啊！

  燕妙言已經策劃著要跑路了……

  反倒是楊雲戈非常淡定。老頭子來了就來了吧。倒也是好事，起碼最近鄭蠻蠻不亂跑了，每天乖乖地呆在他身邊。

  就是晚上睡覺吵了點兒……

  明天遼南王就要來了，這天晚上鄭蠻蠻翻來覆去又睡不著了。

  她在楊雲戈懷裡滾來滾去，最終巴著楊雲戈的領口，道：“你說，老王爺……”

  楊雲戈哼哼了一聲，道：“怎麽？”

  “……會把咱們抓回去嗎？”

  楊雲戈有些無語，道：“你以為我們是妙言呢，逃婚出來的啊？”

  ……也不是說逃婚，就是有點像私奔。

  “我就是……想到中原那一堆事情，有點頭皮麻。”

  楊雲戈似笑非笑，把她抱起來一些，道：“我給你透個底。”

  鄭蠻蠻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首先，你相公我這輩子估計都沒指望能封侯了。”他道。

  “……你才不是我相公。”話剛說完，就被他捏了一下。

  鄭蠻蠻痛呼一聲，然後討好道：“不封就不封吧。”

  這次他的功勳這樣大，可是他的過錯也同樣大。朝廷那邊也拿他沒辦法。

  而且他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然後呢，妙言的婚事可能會被定下來。到時候你不許鬧。”楊雲戈突然就丟出一個勁爆的消息。

  “！！！”

  楊雲戈利落地把要翻起來的鄭蠻蠻給按了下去，道：“經過行刺郡主的事情，大燕和渤海的關系已經出現了裂痕。這個時候，把妙言下嫁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可怎麽能讓妙言去聯姻……她把頭髮都削了……”

  楊雲戈歎了一聲，道：“我父親最寵的就是她，怎麽可能不為她著想？可是妙言滯留渤海很久了，她又衝動莽撞，不嫁給渤海王子，能嫁給誰？”

  他有些無力地道：“這是妙言一輩子的事。若嫁不了，除非她一輩子不回中原，在大漠中流浪。從此大燕皇族再沒有妙言郡主。”

  所有的尊貴，榮耀，都一一褫奪。

  燕妙言是個驕傲的人，她會怎麽想？

  但是依鄭蠻蠻的想法……她是寧願四海去流浪。

  楊雲戈沒好氣地道：“你以為都跟你一樣！”

  “……”

  “這件事兒，就靜觀其變，不許鬧，聽明白了沒有？”

  “……哦。”

  楊雲戈看出她心不在焉，又把她拎起來一些，讓她正對著自己，道：“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當時若是她不鬧，如今也不至於此。你莫再做攪屎棍！”

  “……”

  鄭蠻蠻萎了。

  楊雲戈看她那樣子又想笑。

  翻了個身低頭親了親，看她呆呆的還回不過神來，又笑道：“看你嚇得這樣。”

  鄭蠻蠻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覺得你好像很輕松，一丁點兒都不擔心？”

  “我擔心什麽！”楊雲戈笑了。

  他確實什麽都不擔心，因為他早有準備了。

  手伸下去摸了摸細長的腿，他笑道：“睡不著？”

  鄭蠻蠻有點不樂意，輕聲道：“剛才做過了。”

  “可我看你不太累。”說著低頭又給了她一個綿長的吻，“累了就不胡思亂想了，馬上就能睡著。”

  “……”

  他也不用她答應，利落地分開腿，熟練地挑磨，不一會兒她就氣喘籲籲，雙眼迷蒙，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楊雲戈笑了笑，吻住了她，一手卻扶住了她的腿，猛的衝了進去。

  對於楊雲戈來說，能逗得她心甘情願並不容易，每天都是軟磨硬泡的要人又哄又騙的。

  不過她緊張的時候又格外依賴他，他很是喜歡。

  鄭蠻蠻因為過明天老頭子要來的事情，心中忐忑，果然就很依戀地抱著他的肩膀。

  楊雲戈恣意得很，喘息也很重，在他耳邊呼喚她的名字，咬著她的耳朵，然後就把她先送了上去。

  面對她失神的雙眼，他也迷醉其中，把她抱了起來換了個子姿勢，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衝刺。

  她剛經歷過，明顯受不住，咬著枕頭死死地忍著，細碎的咽嗚聲卻還是暴露了心事……

  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