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莊子在山裡,正好修葺了十來個石窯,負責燒製銀霜炭。
蘇盼兒算了算,按照現在產銀霜炭的速度,估摸著到今年冬季結束,她就可以拿回買下三個莊子的本錢。
而最後一處莊子裡有一大片桑樹。
莊子原來的主人就是采桑養蠶煮繭抽絲紡紗一條龍式的產業鏈。
她一番調查,由於氣候的原因,當地桑樹栽種簡單長勢良好。養蠶自然不難,產的生絲產量也高。可壞就壞在織布後續加工上,導致最後絲綢無法賣出砸在手裡,不得不低價賣掉莊子。
所謂揚長避短!
既然生絲好,不如就做生絲生意。她把莊子附近的幾個山頭悉數買下,勒令悉數種植桑樹。等以後就采桑養蠶煮繭抽絲,直接販賣生絲。看似少賺了些,卻少了好多道工序,節省了人力物力。
何樂而不為?
不過這些都得徐徐圖之,她也不著急。
這些莊子買來,其實她主要是用來存放新買回來的米糧。
第二天,呂木義的船來到了長澤縣。
他是親自過來的,蘇華榮也跟他一起過來了,順便帶來一船糧食。
“長澤水路不通,行不了大船。我便雇了挑夫送來,也省去你再安排人手過去往返費時……”
呂木義囉囉嗦嗦說了很多,目光頻頻落到蘇盼兒那已然好像吹皮球一樣凸起的肚子上。
分外感歎著:“上次聽人說起你小產,心中還甚是擔憂。眼下見你身體很好,大哥心裡也放下了心。但凡你有需要的,記得一定告訴我!”
蘇盼兒輕輕撫摸著已然好似個小皮球般的肚子,笑了!
“呂大哥你放心,但凡有能用到你的地方,我一定不會和你客氣!”
呂木義這才滿意地點頭。
“如此便好。此次我趕來長澤,一是來看看你的近況。另一個,也是來看看竹葉青酒在長澤的銷量情況。”
一說起此事,他的眉眼都帶上了笑:“當初前往杭州那邊,我想著空船過去不合算,便帶了一船竹葉青酒過去。當初為了此事,秦家老族長險些同我翻臉。好在我都賣出去了,還小賺一筆。這次再度北上,秦家老族長又想我帶去,我卻沒有多余的船裝酒了!”
此事蘇盼兒倒是有所耳聞,不過當時她自顧不暇,此事也沒有過問。
眼下聽呂木義說起,也忍不住笑了。
“這銀霜炭可都裝船了?路途上可受潮,折損大不大?”
“我看過出貨和接貨的情況,損失非常小,甚至比雇挑夫造成的損失還小。費用又如此低廉。盼兒,你真有辦法!”
他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誇獎起她來。
蘇盼兒狂汗!
前世的放排漢很多,她只是看了地形結合得出的辦法,真心當不得這般誇獎!
正要說話,卻發現外面有道人影在晃動。晃眼看去很眼熟。
仔細看了看,好像是……蘇羨兒?
她不但黑了瘦了好像也長高了些,身上穿著男裝,正隔著簾子頻頻往裡瞧著。
隔著簾子和蘇盼兒的目光對上,蘇羨兒並沒有回避她的目光,牢牢地盯著她眼都不眨。
看到蘇盼兒看著門外,呂木義不由回頭看了一眼。
“哦,是蘇羨兒。”
他解釋著:“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位嬌小姐。好在後來發現是個能乾的丫頭。就是脾氣臭,和你有有得一拚。”
蘇盼兒眼底劃過一道驚奇色。
呂木義此人很少誇人,也很少損人。
能讓他破例,這蘇羨兒也本事了。
說到這話,蘇盼兒臉上也帶上一道溫和笑容,別有深意笑了。
“她沒給你造成麻煩吧?要是她做錯了什麽,還望呂大哥多多包涵,別和她一個女孩子計較。”
“她還算女孩子?脾氣臭、態度惡劣、又挑食還暈船……最重要的,還煮熟的鴨子嘴殼子硬。半句軟話都不肯說……”
一說起她,明知道她就在外面,呂木義偏偏還扯著嗓子數落了一大串。
聽得門外的蘇羨兒眉眼倒豎!
一把扯開簾子鑽了進來,指著呂木義怒罵:“說我脾氣臭、態度惡劣、又挑食還暈船,你呢?你又能比我好上多少?哼!還在別人面前說我壞話,你還要臉不?”
“我可是有臉面的人,才有資格說要臉還是不要臉。你連臉皮都沒有,就是想要臉還要不了呢!”
呂木義一副吊兒郎當的,嘴角還挑著笑容,故意逗著她。
頓時把蘇羨兒氣得七竅生煙!
小嘴兒叭叭叭朝著呂木義說個不停。
呂木義也不是善茬,立即還以顏色。
二人你來我往,旁若無人打起嘴仗來。
看得蘇盼兒嘴角一抽一抽的。
瞧這二人的架勢,有點像俗話中說的,挑貨才是買貨人啊?
正和秦逸小聲議論著什麽的蘇華榮聽到兩人嚷嚷聲,嘿嘿一笑,對著蘇盼兒壓低聲音說道:“他們兩個人只要湊到一起就是這般,好像是前世的冤家見了面。開始的時候我還勸說一二。現在大家都習慣了。晚些自然就好。”
哦,這真有意思!
蘇盼兒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當晚,蘇盼兒為他們舉行一場小小的接風宴。秦華和蘇浩等人也來參加。
眼下蘇浩和秦華各幫蘇盼兒打理一家鋪子,二人和以前明顯有很大不同,說話做事都精氣神很多,顯得分外自信。
見到蘇羨兒,蘇華榮,還有呂木義,他們很有些吃驚。
蘇家人立即向蘇羨兒詢問起家裡人的情況。秦逸也和呂木義和蘇華榮閑聊著,不時說起家裡和北上的事情。
眾人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
也不知道是人所處的環境變了,連帶使得各自心情變了,還是怎麽的。眾人都顯得分外親密了幾分,也很是感慨。
就連蘇羨兒也主動來找蘇盼兒說話。
“上次我和大堂兄前往雍州府時,才得知是府尹大人把那姓呂的請上了岸。後來大堂兄去見了姓呂的,我也見到了大堂姐。”
說完,她拿眼瞅著蘇盼兒的反應。
此事蘇盼兒自然知道。
當初她落了那蔣府尹的面子,她就猜到對方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他居然在販賣糧食這事擺了她一道。
呂木義寫信過來,原本是想讓她從中說和。
可她卻派大堂兄前去,想必蘇萍兒那張臉都扭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