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蕭大娘自然沒有異議,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
穿過寬闊的院子,二人還沒走到院門,遠遠便聽見有一陣嘰喳聲。
原是有好事者在對著蘇萍兒指指點點。
蘇盼兒站在那荷塘邊緣的木槿樹下,朝著外面打量。
蘇萍兒挺直脊背一臉恭敬跪在那裡,不言不語。
她身後的小丫鬟漲紅了一張臉,顯得很是局促不安。
蘇盼兒笑了笑,回頭吩咐著蕭大娘。
“你去把人打發走。”
說著,她便轉身離開了。她今天倒要看看,這蘇萍兒的葫蘆裡賣得究竟是什麽藥?
秦家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終於打開了!
不管是蘇萍兒還是瞧熱鬧的,都一臉希翼看向大門。
可從門口出來得卻只有蕭大娘一人!
讓蘇萍兒很是意外!
隨後她又想到蘇盼兒如今的身份,心下一陣了然。
表面依然一臉恭敬跪在那裡,暗裡,她手中那方繡帕都險些被擰成了結。
她身後原本非常不安的小丫鬟也趕忙垂下頭,再不敢有旁得動作。
蕭大娘臉上帶著一道禮貌的淺笑,出口的話語淡然。
“原來是府尹夫人駕到,我家夫人還在午睡,怕是沒辦法招待府尹夫人。還請府尹夫人改日再來。”
說著,便一側身,斂眉頷首站在一旁。
她深知夫人的心思,對這位所謂的大堂姐,怕是沒有什麽好感,所以才讓她來迎人。這中間的度,她自然拿捏得穩當。不親熱也不過份冷淡,卻又讓人生生挑不出半點錯來,便是達到夫人心中所想了。
蘇萍兒一怔!
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都舍了臉跪在大門外了,在她看來,蘇盼兒多半也要出來一番客氣,再好言好語把自己迎進去。
畢竟再怎麽說,她也是府尹夫人!
而她蘇盼兒不過才八品縣令夫人!雖然她身上還有四品誥命夫人的頭銜,可自己畢竟是她的大堂姐!
只要對方還要名聲,她就該做出和自己和好的姿態來。
可她萬萬沒想到!
蘇盼兒居然只是派了個老奴出來,便將她打發了!
她想走,可又想到自己打聽到的事兒,隻得打落牙齒和血吞!她慢慢從地上站起,踉蹌著險些跌倒。
卻又不得不努力擠出笑臉來:“既然四堂妹還在休息,我便等在這裡便是。”
“府尹夫人想等,自然可以。”
蕭大娘的嘴角微微翹起:“不過,咱秦家門前這地兒,可是人來人往的,要是府尹夫人擋在這裡,磕著了碰著了,那便是老奴的不是了。還望府尹夫人體恤一二,莫要令老奴為難。”
“你……”
蘇萍兒的臉上一陣青白青白的,薄薄的嘴唇顫抖了老半天,才突然笑了一聲:“真想不到,她蘇盼兒倒是養了一條好狗!哼,我們走!”
說完,她便領著自己的婢女一瘸一拐離開了。
蕭大娘臉上依然是笑,進了門隨手將朱紅色大門掩上,啐了口:“呸!什麽玩意兒,還來秦宅耍橫!”
轉身趕忙向蘇盼兒回稟。
眼見得沒了熱鬧可看,周圍那些探頭探腦的村鄰也三三兩兩散去了。
蘇盼兒對蕭大娘的處理很滿意:“你今兒做得很好。這支翡翠簪我瞧著和蕭敏的膚色很襯,你給她帶過去!”
蕭大娘高興得滿臉堆笑,趕忙拜謝。
“謝夫人賞。”
晚上,蘇盼兒專門為秦逸辦了個小型的餞別宴。
並沒有邀請旁人。
秦逸回來得有些晚,他是去了趟縣衙,和葉寒、君若辰等人辭行,被他們留著痛飲了幾杯。
葉寒和君若辰自然又細細交待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項。還有一些朝廷派系區分的詳細事宜。
等他回來時,桌上的菜都已經涼了,而蘇盼兒也已經等候多時。
看著蘇盼兒生氣得瞪圓得眼,他懊惱地一拍額頭,趕忙上前摟住她,一臉賠笑。
“原來我家盼兒還為我準備了餞別宴。要是早知道,為夫就是爬也要早點爬回來!好盼兒,謝謝你。”
說著,他便湊嘴上來作勢要親。
“別鬧!大家都看著呢。”
蘇盼兒伸手把他推開:“怎麽回來得這麽晚?可是葉大將軍和君縣令他們有話和你說?”
她似乎沒注意到,屋子裡的等著伺候的蕭敏和周大娘早在秦逸進來時,便已經悄然退出去了。
“是說了些話,不過,我回來時到程師叔那裡去小坐了一會兒。”
和葉寒、君若辰等人談及的都是公事,眼下盼兒懷著身孕,他希望她可以安心養胎,自然不會拿這些事情去煩她。便直接把話題帶開了。
“說起來,程師叔可幫了我們不少的忙。”
蘇盼兒很是感歎。
不管是一開始遇到那八爺,還是之後他盡心盡力的傳授,再到最後公堂救人,任何一件事,都是恩重如山!
秦逸拿起竹筷,為蘇盼兒夾了一筷子辣子雞,放進她碗裡。
“我知道!所以,我回來前便專程去找了程師叔,想說服他和我一起前往長澤縣,他答應了。”
原本程老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的。
是秦逸告知他,在長澤縣那位白主簿的宅子下方,發現了那奇特的八卦陣,這才說動了他和他一同前往。
程老雖然避世在落雁村,終究對師門的後人還是有幾分念想。
“真是太好了!要是程師叔能和你一起,我就可以放心多了!”
蘇盼兒高興道。
“是呀!這下你可以安心養胎了吧!”
秦逸一手夾著飯菜,底下摟著蘇盼兒腰肢那手卻舍不得松開:“我就是去做個小縣令,又有什麽危險的?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裡吧!”
這話說得蘇盼兒忍不住笑了。
二人慢悠悠的進食,都往對方碗裡放了些彼此喜歡吃的菜式,一派和樂融融。
“你早先喝了酒,現在喝些冬瓜湯,不但可以解酒,還不容易積食。免得睡眠不好影響明兒一早趕路。”
蘇盼兒一邊說,一邊舀了小半碗冬瓜湯給他喝。
秦逸順勢端起碗,打趣著她:“你就這麽盼著我走,趕我離開?我還想多陪著我家盼兒幾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