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蘇盼兒追問道。
“那名老婦表面穿著樸素,可是她的裡衣裡卻穿著一件如意雲紋褙子,而且,她雖然只是開門了一瞬,我卻看見屋裡桌面上放著才繡了一半的刺繡。繡著幾朵石榴花。”
“嗯,你說的到底是啥意思?”蘇盼兒有些迷惑問了一句。
秦逸扭頭微微一笑。
“我是說,那老婦剛死了女兒,為何會穿如意雲紋褙子?難道死了人還能叫如意?還有那石榴花,一般都是有多子多孫的寓意在裡面。這老夫妻二人就此一獨女,並無其他子嗣,在自己女兒死了不久,繡這玩意兒。你不覺得奇怪?”
“確實很奇怪!”
蘇盼兒眼睛一亮,目光和秦逸對上,二人雙眼頓時冉冉生輝。
“那死者的兩位父母表現如此奇怪……”
秦逸凝眉沉思了片刻,眼睛猛然一亮:“難道是那個死去的女人不是他們的女兒。”
“你的意思是……”
蘇盼兒眼睛也閃閃發亮:“也許那個石曉露,很有可能根本就沒有死?”
“正是!”
秦逸點點頭:“也唯有如此,才可以解釋兩個老人的奇怪表現。既然她沒死,那麽如果我們能夠找出證據,證明她根本沒死,那麽呂木義自然就可以無罪釋放!”
“走!我們到村裡去走訪看看,說不定還能有所發現。”
“好。”
打定主意,二人便沿著潭邊的人家尋訪。
不料卻碰了無數個軟釘子。
這些人家要麽不開門,要麽開門還不等他們問完,便直接一句“不知道”隨即掩上門。
連續吃了好多個閉門羹之後,二人隻得放棄原本打算,徑直出了村。
走到村口,看見有兩名孩童在玩抓子遊戲,蘇盼兒眼睛一亮。
她勒韁止馬,而後下馬走到兩個小孩面前,伸手在懷裡一陣摸索,掏出幾枚銅子兒。
“小弟弟,姐姐有件事想問問你們,你們願不願意告訴我呢?”
看著她手裡的銅子兒,兩名小孩雙眼都亮了!
“大姐姐你要問什麽?”
“姐姐想問問,你們知道不知道你們村石曉露的夫婿,就是那個常鐵匠,眼下住在哪裡呀?”她趕忙一人手裡塞了兩枚銅子兒。
一個孩子怯生生地往後躲,不敢伸手接。另一個孩子膽子明顯大些,低低地說了句。
“知道。”
蘇盼兒大喜:“那你能告訴姐姐,具體在那個位置嗎?”
“就在那邊!翻過山就到了。”
那孩子朝著縣衙方向指了指,又說了詳細的路線。
“真乖!來,這些銅子兒你拿去買糖吃吧。”
得了消息,蘇盼兒也高興了,隨手就把手裡的幾枚銅子兒都給了那小孩。
“才不是呢!”
眼看銅子兒都歸了同伴,原本躲在後面的小孩漲紅了臉衝出來,又怯生生站定腳步:“我、我昨兒親眼看見常鐵匠和村長說話,說他要去他姑姑家住幾個月去去晦氣。然後常鐵匠就坐上了牛車走了,他的老婆還追著牛車小跑了一路,不住咒罵呢。”
還有這事兒?
蘇盼兒抬頭看了秦逸一眼,隨即又從懷裡摸了把銅子兒,數也沒數往小孩手裡塞。
“你還看到了什麽?”
得了銅子兒,那小孩很是高興,頓時來了勁兒:“我還聽見他媳婦不住在咒罵他去死,說他是喪盡天良的,早死早超生……中看不中用的孬種,害得她都不能改嫁什麽的……後來,她就走了……”
那小孩越說越小聲。
“嗯嗯!小弟弟,謝謝你,你們繼續玩吧。”
眼看再問不出來什麽,蘇盼兒輕拍了下小孩的肩膀,轉身走到馬跟前,飛身上馬:“走,我們去常鐵匠家看看!”
“好。”
秦逸緊跟其後,朝著小孩所指的方向疾馳。
翻過一座山,果然看到那小孩嘴裡所說的紅磚綠瓦的大房子。
到了這裡,已經是靠近長澤縣的近郊了。可惜的是,大門上卻鐵將軍把門,顯見得家裡並沒有人。
二人失望而回。
“盼兒你說,我們是不是調查錯了方向?”
走著,走著,秦逸突然勒住馬說道。
“你的意思是……”
蘇盼兒勒住馬韁,想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般笑道:“我們該去查白主簿?”。
“正是,知我者盼兒也。”
秦逸嘿嘿一笑:“記得呂木義說過,那個白主簿跟那個女人關系曖昧。我想找到那個女人的關鍵,應該直接從白主簿身上下手!”
兩人打定主意,準備在白主簿身上找到突破口,可惜天不遂人願。
長澤縣的疫情越來越嚴重,不但蘇盼兒忙的不可開交,就連秦逸也只能過來幫忙防疫之事,根本無暇顧及調查白主簿的事情。
蘇盼兒的種痘之法隻對沒有感染疫病的人有用,而已經感染了天花者,就只能用保守治療了。
隨著受感染者倒下得越來越多,河堤上能繼續勞作的人卻越來越少。
很快,蘇盼兒帶來的藥材便已然告竭。
蘇盼兒忙碌萬分,完全沒有辦法親自去采買藥材,無奈之下,隻得讓秦逸帶了周寧和蕭叔前去。
沒想到的是,去的時候是三個人,回來的時候卻只有周寧和蕭叔,蘇盼兒不由心中泛起了嘀咕。
蕭叔告訴蘇盼兒,秦逸查案去了。蘇盼兒這才放下心來。
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後,秦逸才回轉。
看到秦逸為了查案,熬得滿眼都是血絲,蘇盼兒趕忙給他倒了杯水,又找了一些吃食。
秦逸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立即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隨即狼吞虎咽般吃了起來。
蘇盼兒默默無語看著他。
吃到一半,秦逸有些懊惱地開了口。
“盼兒,我昨天偷偷去跟蹤那白主簿了。發現他居然在縣衙後面有一棟私宅。可惜裡面的防備很嚴,還養了三頭大狼狗,我沒有把握在不驚動人的情況下進入其中,隻好守在門外。結果,守了一夜也沒有所獲,想著這裡事情也很要緊,隻得先回來了。”
蘇盼兒不由眉頭微顰:“看來這個白主簿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估計他早有所防備,看來事情有些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