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盼兒頹然靠回床頭。
她不是不想看病,而是這些個大夫,哪裡能治療這種大腦受損的病?了不起就是讓她臥床靜養了。
果然,擅長醫術的雲海老禪師很快就來了。
這位雲海老禪師可是位得道高僧,在大慈恩寺主持事務多年。
聽聞來大慈恩寺的一名香客出現疑似中毒症狀,他便迅速趕了過來,親自替蘇盼兒號脈。
他雙手反覆切換把脈,查探了良久,最後才起身唱了喏:“夫人眼下不是中了毒!”
“不是中毒?”
張夫人有些不可置信,她瞧著蘇盼兒的症狀,可十足十便是中毒症狀。
當即不放心再問了一句:“老禪師,您可曾瞧好了?不是,妾身是說……”
“夫人之疾確實不是中毒。”
雲海老禪師神態安詳,肯定的說道:“而是夫人的頭突然受到了猛烈的撞擊或者刺激,這才使得大腦受了損傷。可得仔細靜臥在床好好修養一段時日,方可下床走動。否則,後患無窮!”
蘇盼兒動了下,還來不及說話,張夫人卻先行大叫起來。
“什麽叫後患無窮?老禪師,您倒是把話說清楚呀?這病究竟該怎麽治,只要您說,要是缺少了什麽好藥,我們回府取就是了。”
那位老禪師好在脾氣很好,聞言打了個喏,這才起身。
“夫人這病不好治,只能養著。盡量別吵著她休息,讓她靜養更好。至於湯藥的方子,晚些老衲便吩咐沙彌送來。如果幾位施主還有需要,可以隨時吩咐寺裡的沙彌。老衲就先行告辭了。”
說著,便領著兩名小僧一起出了禪房。
“老禪師!老禪師……”
張夫人追了出去,和雲海老禪師又說了幾句,才失魂落魄轉了回來。
“這個老和尚也不把話說清楚了……”
眼下不是中毒,自然也擺脫了眾人下毒的嫌疑。倒是一個不算好的好消息。
看著蘇盼兒捂著額頭泱泱地躺在床頭,她一咬牙,抱起旁邊安靜的坐在那裡不哭不鬧的小妍妍。
“老禪師說,盼兒妹妹這病要靜養。盼兒妹妹快些莫要多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應該就沒有什麽大礙了。小妍妍姐姐就先抱到我那屋去,你就安心歇著,啊?”
說著,果真退了出去。
回頭看了眼禪房,想起蘇盼兒之前那症狀,這怎麽看怎麽覺得,就和那中毒的症狀大相徑庭。
心中七上八下的,乾脆又差人去請額外的郎中來探病。
郎中還沒有來,花老國公夫人等人也得了消息,趕過來探望,張夫人少不得解說一二,又是一番折騰。
蘇盼兒此刻卻沒有睡著。
她盤膝在床頭坐下,試圖用內勁修複受損的經脈。經脈的損傷經過內勁的溫養,倒是有明顯的好轉,唯獨那些損傷的精神力,內勁對它們的修複力幾近可以無視。
好在了覺那老禿驢當時並沒有乘勝追擊,給予她重創。否則,今兒的她怕就已經變成了只會流著口水傻笑的白癡了!
不過,這也怪她。
來到這世界這麽長的時間了,她雖然見過幾個內勁比她更強悍的,卻並沒有遭遇過精神力的對撞,這才一時失去了防備之心,吃了這麽一個大虧。
從入定中退出,她清晰聽見眾人自以為壓低了聲音的議論,卻無力招呼大家,放任自己躺倒回床頭進入夢鄉裡。
原本她還打算再過些時日煉製提升修為的藥材,眼下看來卻是迫在眉睫了。
不過眼下,她的大腦受了重創,非一般的藥石能有效,她還是安心躺一躺,等她有力氣了,再去配置需要的藥材……
想著,想著,她真的沉入了睡夢裡。
這一夢,她又夢到自己上一輩子的事情,她好似一個局外人一般,把自己那短暫的一生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遭。
一樁樁一件件的往事,好像走馬燈一樣的在眼前浮現。
之後,便是這輩子的事情和上輩子的事情交錯,君若塵和秦逸的那張臉不斷在睡夢裡交錯,讓她原本就不清醒的大腦越發昏沉。
迷糊中,她聽見外面似乎有下人在稟報。
“小的去了鎮國侯府,可看守大門的下人說,侯爺早朝回來後,又和攝政王一起離開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壞了!眼下盼兒妹妹傷得這麽蹊蹺,又傷得這麽重。偏偏找不到鎮國侯,這可怎麽辦好?”
是張夫人憂慮的聲音。
“莫急,派人立刻去打聽,鎮國侯究竟是了哪裡?另外,你最好讓張大人去一趟宮裡,向聖上稟明此事。能請來兩名禦醫替鎮國侯夫人整治一二更好……”
是花老國公夫人的安撫聲。
“老祖宗您這提議好,可以順便求一求聖上,派兩名醫術高超的太醫來……”
張夫人歡喜的聲音傳來,之後的話語,蘇盼兒便再聽不清了。
秦逸和葉大哥又出去了啊,他可真是忙!
不由又想起昨兒為了小妍妍和他大吵一架的事情,現在在仔細想來,好像兩個人都是話趕話,吵到最後,鬧得成了現在的樣子,實在不是她的本意。
可要她就這麽原諒他,更是不可能!
再怎麽樣,也得要他認了錯兒,向自己低頭,再……
再怎麽,她卻怎麽也想起來,隻覺得身體好沉,腦袋好重,又昏沉沉睡了過去。
秦逸急匆匆趕到大慈恩寺時,看見的便是幾個下人在寒風裡瑟縮的模樣。
“你們怎麽都在外面?”
晴雯幾人不敢不答,隻得回稟秦逸:“侯爺,是夫人,夫人剛剛服下了藥,讓我們在門外守著,不讓人打擾她。”
“這樣啊,你們都退下吧。”
秦逸揮揮手,讓幾個早已冷得變了臉色的下人離開了,這才急忙闖了進去。
“盼兒,你怎麽樣了?究竟是哪裡不舒服?”
蘇盼兒早在他和幾個下人說話時便醒來了,不可否認的,她在得知秦逸急忙趕過來時,心裡還是很高興得!
不過一想到兩個人現在正在賭氣,當即把頭偏向裡側,不肯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