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說笑了。”
秦鴻一臉溫和色,朝著秦逸拜下:“小侄和王妃恩愛有加,且成婚後多年相敬如賓,和和美美。小侄對王妃以禮待之,從不曾高聲,更是從未曾三妻四妾,我們二人委實能稱得上美滿幸福的楷模。聖上只要稍微探查一番,便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說得一臉篤定,半點心虛的樣子都沒有。
前幾日,秦鴻被聖上封為新一任的宣王,所以才有秦鴻對君若雪王妃的稱呼。
“這……”
秦逸有些為難了!
臉上也帶了些許尷尬,忍不住扭頭看向珠簾。
“既然你說你們夫妻恩愛,為何你的王妃又一狀告到了皇后跟前?皇后和你夫人情同姐妹,眼下又嫁你為妻。為何還甘願冒著欺君罔上的罪名,懇求要與你和離?”
在珠簾後面,蘇盼兒正傾聽著二人的對話。聞言她忍不住挑眉看向一旁的君若雪,君若雪卻一臉憤怒,恨恨地急忙跪倒在地,大聲哭訴著。
“皇后娘娘,他在撒謊!您可千萬不要信他呀!他所說得的所謂和和美美,不過是做給外人看得表象。暗地裡,他對雪兒根本不聞不問。至於他所說的從未有三妻四妾的說辭就更可笑了!他是沒有三妻四妾,卻有十幾個通房和被他養在外面的外室……皇后娘娘,雪兒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君若雪泣不成聲。
蘇盼兒擰著眉,暗暗歎了口氣,上前將君若雪攙扶起身。
“雪兒妹妹你莫慌!眼下聖上不是正在問宣王嗎?等晚點便有結果出來了,咱們繼續往下聽。”
君若雪還想再說,可聽蘇盼兒這麽說話,也隻得咬牙點了點頭。抹了淚,伸長了耳朵傾聽外面的對話。
“皇叔明鑒啊!”
秦鴻說拜就拜,臉上滿滿都是羞愧色,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起來不怕皇叔笑話。小侄雖然與王妃恩愛美滿,不過,膝下卻一直未曾有所出。眼下小侄年歲漸長,卻一直未曾有子嗣傍身。便想著從通房裡選出兩人停了避子湯,打算等她們二人誕下麟兒,再抱到王妃名下來養大。不過,王妃對小侄的做法似乎頗有些小意見。所以……”
說完,他又忍不住低下頭,拜伏在地不再言語。
“根本不是這樣的!不是的,皇后娘娘您別聽他的花言巧語,他最是擅長哄騙於人!他根本未曾對妾身說起這些!不是的,根本不是這樣的!”
君若雪驚慌失措,明顯亂了分寸。
蘇盼兒沒有說話,眸子裡反而閃過一道深思色。
這樣的她讓君若雪更顯驚慌!
她顧不得失儀,急忙跪著上前,拽住了蘇盼兒的裙角,十指用力得根根泛白。
“盼兒姐,盼兒姐您相信我,相信雪兒沒有說謊!嚶嚶嚶……”
梨花一枝春帶雨!
美人兒哭泣,淒楚中帶著一股柔美,看得哪怕如蘇盼兒這樣的女人心頭也忍不住一軟,更何況那些男人!
真想不明白了,那秦鴻得多眼瞎,才會放棄雪兒這樣的美人兒獨守空房,寂寞的度過一個又一個漫漫長夜?
蘇盼兒歎息一聲,伸手握住君若雪的手。
“盼兒姐相信你!不過,眼下之事卻不是我相信你的問題。秦鴻在聖上面前都說出那樣的話來,你這事怕是……”
“盼兒姐……”
君若雪掩面大哭!
蘇盼兒輕拍著她的香肩:“莫哭,莫哭!事情還沒有到最後時刻,就還有轉圜的余地。這樣吧!”她想了想,便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要不,你就讓君家出面和宣王交涉。要不,你就拿出人證物證來,想必到了那時,你的證據往龍案上一放,宣王就是想賴也賴不掉!”
這話讓君若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祖父他……他根本不願意讓我和離……”
裡面隱隱傳來一陣哭泣聲,秦逸也有些為難。可他面前抱拳而立,低眉順眼的秦鴻卻好似沒聽見一般,依然安靜地站在原處。
“原來宣王妃是為了子嗣之事和你鬧別扭!”
秦逸輕咳兩聲:“雖然是誤會,不過,你回頭還是好好和她說清楚了,可千萬莫要委屈了她。皇后和宣王妃感情很要好,她來找皇后,朕就只能來找你的麻煩了!再有下次,可不要怪皇叔不念親情,各打二十大板。”
鬧別扭居然鬧到他面前來了,真當他這裡是菜市場?
秦鴻立刻下拜,就差舉手發誓了:“皇叔放心!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
秦逸隻得連連點頭,又責備了秦鴻幾句,隻得放他出了宮。
等秦鴻一離開,秦逸這才起身轉到珠簾後,卻看見哭得好似淚人兒的君若雪。
君若雪哭得死去活來:“雪兒和他成親三載有余,這麽多年的冷臉雪兒都咬牙挺過來了,原本想著,等那位……等聖上您替臣妾做主,就一定不會讓臣妾受委屈。不想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臣妾已經蹉跎了幾載歲月,難道還要繼續蹉跎下去不成?”
這樣的話,讓秦逸也很有些為難。
他轉身,將龍袍一帶,便順勢大馬金刀坐到了椅子上。
“這事兒,你有什麽打算?”
秦逸問得正是君若雪。
君若雪止住了抽泣,抬起一雙淚眼望著眼前的秦逸。
此刻的他一雙濃黑的劍眉微顰,五官立體如刀刻,俊美中帶著幾分張揚,就往這裡一坐,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威震天下的皇者銳氣!
邪佞而俊美的薄唇緊抿,上挑出一抹放蕩不拘的淡笑。
一頭黑亮的秀發服帖的梳到頭頂,用十二旒冕挽著,身上著玄色袞衣和纁色的龍袍,斜飛入髻的劍眉下,那雙蘊藏著銳利眼神的鷹眸明亮而清澈,宛若在寂夜裡捕食的雄鷹!
清冷、孤傲,卻又盛氣逼人!
一股孑然傲視天地間的霸氣撲面而來!
看得君若雪心頭忍不住打顫。
就是這個出色的男人,曾經還是她的未婚夫!最終卻和她失之交臂。
曾經年少的她,從懂事起便知道了她有一門由先皇指婚的未婚夫,也是束縛她自由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