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秦瑜哪裡想到,霜兒根本沒敢詢問秦浩之事,為了交差,便隨口讓采買的人帶了兩句話。
不曾想,秦瑜居然信以為真了!
這天實在太冷了,秦瑜二人急匆匆趕回了秦府。第二天天不亮,秦瑜又急匆匆趕到驛站,打探起秦浩的消息來。
前往瓊州的道路就那麽幾條,要麽走陸路,要麽走水路。要是押解著秦浩的差役走水路的話,他們就是想打聽,怕也打聽不了什麽。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秦瑜很快便查到,押解著秦浩的急忙差役走得是陸路,沿著官道驛站前行。
秦瑜松了口大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好在秦浩的一條小命保住了!
五日後。
在前往瓊州的半道上。
秦瑜心心念念的秦浩正帶著刑枷坐在客棧的通鋪裡,腳上粗重的鐵鏈早已將他兩隻腳脖子上的皮膚磨破,走一步,帶起一連串嘩啦嘩啦的聲響,鑽心的疼。
除去這些,這通鋪分外狹窄和擁擠,每呼吸一口氣,都好像悶得讓人窗氣來。可讓秦浩吃足了苦頭。
回響來到京城的這些日子,他每日說不上錦衣玉食,卻也衣食無憂。三天兩頭呼朋喚伴,叫上一群狐朋狗友到處作威作福,也讓他一慣眼高於頂,沒把旁人放在心上。
就像那幫朋友所說,他身後站著的可是當今皇上,誰人還敢不賣皇帝的面子?
可他沒有想到,最後他卻跌了這麽大一個跟鬥!
那些所謂的歃血為盟的好朋友,在出事後紛紛避而不見,自掃門前雪。不但不幫著他逃脫罪名,反而將他往火坑裡推。
他不恨執意要取他性命的先帝師,反而恨透了那幫所謂的“朋友”!
他會走到今天,都和他們的慫恿分不開!
“別發呆,囉!你的。”
押送的差役之一端了一碗飯菜下來,隨意往秦浩腳邊一丟,語氣分外不好。
那碗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轉兒,轉了好幾圈兒才停下來,裡面的飯菜灑了大半,也讓秦浩當即紅了眼。
“你……”
他想發火,話到了嘴邊又急忙咽下。
那些飯菜都滾滿了汙物,讓他如何吃?可不吃,他從昨晚到現在粒米未進,早就餓得腸子打結。再不吃,明天怕是更走不動路了。
“怎麽,不想吃是不是?”
差役突然冷笑了好幾聲,一步步朝著他逼近。
“不是,不是,我就是還不餓……”
秦浩用力吞了幾口口水,把想說的話都收了回去。他早已今非昔比,可不能再在此刻得罪了這幾位差爺,否則,那就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勉強自己陪著笑,努力彎下腰去夠地上那隻碗。
可鎖住了他脖子和雙手的刑枷又寬又大,擋住他的視線,讓他根本夠不著地上的碗。他只能跪倒在地,用像跪拜一樣的姿勢探長了脖子,學著狗一樣趴在地上吃食。
他的姿態放得低,總算讓幾名差役滿意地點點頭。
其中一人怪聲怪氣地說道:“呵呵呵……算你有自知之明。過去呀!也有很多像你一樣的犯人,還以為自己是過去那些朝廷命官。到了我們兄弟手上還橫!沒辦法,我們哥兒幾個只能讓他見識見識我們的手段了!”
“那是那是,還是差爺有本事,懂得調教人。”
秦浩表面一團和氣,暗地裡,卻怒聲咒罵著,問候著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
“等老子東山再起,再回到京城……看老子不乾死你們這些狗一日的!”
秦浩陪著不是,努力吃著碗裡的飯菜。
今兒的飯菜特別豐盛,不但有肉,還有雞腿兒。秦浩大口大口的吃著,努力填飽肚子。
押解秦浩的四名差役互相對視幾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另一旁坐下,開始喝酒吃肉,大聲說笑。
秦浩仔仔細細的將地上的飯菜吃了個精光,舍得浪費一點吃食。
最後吃飽喝足的他這才一頭歪倒在地,滿足的打著飽嗝。不過就是點普通的食物罷了,曾經的他連看也不會看一眼,可眼下卻變成了他眼裡的美食。不得不說,人這動物真的很難說清。
“飽了嗎?要是沒飽,你再來喝兩碗酒暖和暖和?”
其中一名差役回過頭來,好似隨口那麽一問。
肯讓他喝酒?
秦浩雙眼一亮!眼下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尤其是到了晚上寒冷更甚。
如果他能喝幾碗水酒,也好抵禦晚上的寒冷……
“可、可以嗎?”
他趕忙坐起,有些遲疑地問著。
“可以,不過是兩碗水酒罷了,有什麽不可以的。”
那差役很好說話,隨手滿上一杯,把酒碗送到他嘴邊。秦浩瞪圓了雙眼望著那酒,急忙湊到碗口喝著,唯恐漏了一滴。等喝完了一杯酒,他還意猶未盡的怎舌,頻頻把目光落到酒桌上。
“怎麽,還想吃?”
那差役哈哈大笑,又連續倒了一碗酒讓他喝。
兩杯酒下肚,秦浩也放松了精神,整個人都感覺有些飄飄然。
“兄弟,今天你這幾碗水酒,我秦浩記在心裡。等將來有一天,我秦浩要是再回了京,我一定會報答你今日的相贈之恩。一定,一定……”
那名差役望著他瞧著,良久沒有動彈。
隨後,那幾名差役突然都嗤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顯得分外開心。
“你們,你們笑什麽?可是不相信本官有這本事再回京?”
灌了兩碗酒,秦浩有些飄飄然,哪裡還受得了這滿上嘲弄的笑聲。
他也笑起來:“你們也不想想,站在本官身後的人是誰?那可是當今聖上,聖上!那是什麽身份?你們別看我現在落魄,將來我秦浩必定能再回京城,再度站到金鑾寶殿上!”
正大笑的幾人隨著他說話,都漸漸停止了笑聲。之前那名差役轉過身,自己拿起酒盞滿上一杯,慢慢輕啜著。
另外一名差役拿起酒壺有滿上一碗,遞到秦浩嘴邊:“這麽說來,你倒是個有大本事的。可惜呀可惜……”
秦浩吃得歡,這碗酒,他明顯喝得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