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精神,聚乎兩目。”
這點在日常生活中還是很容易區別的,起碼耿妹子今天學到在收工時,特別出來故意給每個女研究生泡了杯咖啡,借機近距離觀察了一下這幾位姑娘,然後再跟石澗仁一起到茶館去看肖姨等人,那種感受就很清晰了:“不管怎麽說,她們幾個都是學生,一直都在雲姐手下畫畫賺錢也蠻順的,眼神就亮晶晶的乾淨很多,再看肖姨好像就有點灰蒙蒙的,對吧?”
回到租屋裡,石澗仁滿意地點頭:“肖姨畢竟四十多歲了,生活不得志,也就唱唱戲,早就變得世故圓滑,缺少那種清澈的味道了,這是容易區別的。以後你再試著多觀察比如戴望舒她們幾個相互之間的差別,等你能慢慢看懂這些差別,就很不錯了。”
耿妹子卻又習慣性地湊近:“我的眼神呢?”
往自己的涼板床上退了退方便整體觀察,石澗仁無情:“比起在碼頭時候,你眼裡的凶光少了許多,悍潑之氣也淡了些……”
還好耿妹子並不在乎非得用花言巧語的動聽話兒撩撥,順勢就更靠近一些,雙手都按在石澗仁兩側,真的像個母老虎慢慢爬過來,卻柔聲:“還不是因為你啊……”聲音好糯。
石澗仁連忙背靠後面的床板溜:“喂!又來了,我要去駕校了!”
老實說,這天氣熱起來,衣服越發的薄了,耿妹子兜裡有點錢,給自己也置了兩件夏裝,不過多的說還是等回碼頭去買,這裡太不劃算,可給石澗仁買了四五件T恤襯衫,就一點不節約。這會兒她俯身過來,胸口沉甸甸的,襯衫更是充滿了少女濃鬱的氣息,太考驗血氣方剛的小小布衣了!
關鍵是最近只要兩人單獨回來待在屋裡,耿妹子都跟個貓兒似的喜歡擠在他身邊,真的是這春夏之交理所當然的發春了麽?
可能就因為這個,石澗仁才下意識的選了晚上的時間段練車。
真的,如果是經常牙尖舌利地跟人暴怒吵架,肯定張大嘴又翻唇,所以時間長了口高唇翻,連帶鼻孔外翻,眼有凶光,按照中醫的理論,易怒肝火就旺,其實西醫也承認這個時候會大量分泌激素,必然造成毛發生長激素較多,變得濃密,聲音也容易嘶啞。
所謂相由心生,就是這麽來的。
再俏麗青春好看的小姑娘,保持這樣的生活狀態,不用太久,十來年就會固化成這樣的外貌,還別說眼神變成啥樣,光是模樣就大不相同了。
面相一說,真是講科學的。
而現在,成天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雖然沒得償所願的那啥,但心情總是在開心和憂鬱之類中翻轉,肯定把悍潑之氣減弱了許多,最近才格外的水靈。其實石澗仁沒說的是,如果這時有頻繁的魚水之歡澆灌,哦,醫學理論就是愛情和夫妻生活的激素分泌,簡直會讓小姑娘玲瓏剔透一般滋潤,但按照老頭子的說法,這也是在提前透支未來的氣色,不提倡。
反正從石澗仁現在面對面這樣看起來,嘟著嘴一臉嬌憨的小姑娘可愛極了,滿心只有喜愛的男人,眼神真的乾淨,幾乎把在碼頭上那幾年的氣色洗掉一般。
不過他有暗暗告誡自己:“這不過是因為房間光線暗,瞳孔才更大,等回到普通場面,又跟平時一樣了!”
所以使勁地往外竄,耿妹子真像逗老鼠的貓兒一樣,伸手哼哼著又把他拉回來:“陪我玩兒一會啊,你走了,我又一個人在家,好無聊的……”
說著熱乎乎的手臂又抱上他的腰,春衫薄衣,這小姑奶奶又格外的柔軟肉乎,非常要人命,這愈發堅定了石澗仁的抗拒心理,這還沒怎麽樣就這樣了,真要那樣了還得了,真的就成了二八佳人體似酥,暗裡催人骨髓枯了。
所以石澗仁力大志堅,加油掙脫:“自己看書啊!我看你不是在看書麽?”
耿妹子立刻又喪氣了:“啊!就是想多看幾本書,還專門問了戴姐她們幫我借了兩本書,看了兩頁,好多字都不認識,又來瞌睡了……”一邊說就一邊嘻嘻,“光是說說,瞌睡就來了……抱著睡會兒唄,我知道,還有二十分鍾才出發嘛。”
就是這麽依戀,十多二十分鍾擠在一起她都開心得很。
石澗仁掙扎去撿起那兩本神奇的書,原來是大學教材《中國美術史》,倒是喜滋滋的收起來:“那我拿去看了,正好在路上打發時間!”說著真的不眷戀溫柔鄉,起身就跑。
這回耿海燕有想法,跟著跳起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石澗仁猶豫,一路上自由自在的看看書看看人,多舒坦的!
少女這個時候極度敏感:“難道你在那邊有相好的?!”
陷入戀愛中的女性都有這種神奇的視天下女人為情敵的技能,而耿海燕是技能值超高的那種,好像她喜歡的男人會被任一個雌性勾引。
石澗仁啼笑皆非:“走吧走吧!就是個操場轉圈圈!”說實話,天天把小姑娘這樣丟在小屋裡,他也有些不忍心。
小姑娘立刻又笑嘻嘻的跳著跟上,兩人一起走上街面才小聲:“我在屋裡洗澡,好像外面有聲音!我懷疑是那個房東在偷看,眼珠子給他挖了!”
石澗仁只能哎呀一聲捂頭,要是自己一個男人生活,那該是多麽輕松簡單,現在需要在乎的事情好多好煩哦!
耿海燕顯然就喜歡看他煩,喜笑顏開的挽著掛著一起上車,然後才驚覺:“阿仁!我從來沒有跟你一起坐過車呢!嘻嘻,我們坐後面好不好,我看那些談戀愛的就喜歡躲在後面摸摸搞搞的!”
石澗仁連忙正色:“我們是光明磊落的,要坐在前面接受別人的監督!”他其實也有看見過,特別坐晚班車回來的時候,很鄙視的有傷風化。
耿妹子臉上都嬌羞了,但死命的埋頭把石澗仁往後面拖!
石澗仁只能死命抓住車裡的鋼管,明明空蕩蕩的車裡,兩個人跟拔河一樣,其他幾個乘客都好像在看神經病!
其實很近,兩站路到那個商業中心區然後轉車,兩人挽著走過還光亮的鬧市,小姑娘又高興:“好久沒來熱鬧的地方了,我每天都要跟你出來!”
石澗仁簡直想給自己兩巴掌,這特麽全都是心軟惹的禍!
可心思敏捷的小布衣又鄙視自己,還口口聲聲說要兼濟天下,連讓這麽個小姑娘開心都做不到,隻為自己簡單快樂,是不是太自私了點?
於是又一人買了個冰淇淋,更開心點。
在碼頭上不是沒吃過這種東西,但顯然現在心情是大不通,而且仿佛簡單的夏裝看著兩人也更像城裡人,所以是看不到什麽鄙夷眼光的,到處都是對這種爛漫青春的羨慕,所以開心地轉車兩站到了駕校,耿妹子的冰淇淋還沒吃完呢。
寬敞明亮的駕校大廳就像石澗仁第一次來感覺的氣派一樣,讓小姑娘也驚訝,可他拿著IC卡去刷卡參加訓練的時候,耿妹子卻被工作人員攔住了。非學員不能下場,只能在旁邊的長椅上坐著等待,只是原本還喜滋滋的小姑娘坐在那最多十分鍾,就看見幾個年齡大小不一的女子圍著自己男人嘻嘻哈哈,還有想拉他上車的!
肺都氣炸了!
這些個臭不要臉的!
一蹦八丈高,要不是那邊不鏽鋼大鐵門都鎖上了,肯定打一架都要衝下去,她站在這邊越看越氣,扯開嗓子就遙遠大罵:“狐狸精……幹什麽啦!”
嗯,真的本性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