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月刀光之下,一切都將無所遁形。夏王以元始天魔功為基礎,創造的無上刀法,此刻威力展現得淋漓盡致,虛空中頓時成糜爛之勢,太陰真水將陸壓和夏王包裹住,從外面只看到兩人不斷糾纏。
夏王每一刀必然明麗如晴空之月,刀光過處,虛空必然生出無聲溝壑,異度空間若隱若現,有各種風雷水火迸發。
陸壓不知是否有意為之,一步步引動夏王的刀光,兩人戰至虛空亂象深處,以至於天乙要插手進去,都不得不顧忌那些空間碎片。
鬥姆元君停止催動六魂幡,現出一尊高大的神祗法相,金冠峨眉,風面生煞,共有三面三身,其一顯現,虛空就遍布恐怖的神威,湧動的空間浪潮,幾乎凝滯。
她一步踏出,竟以法相生生衝進夏王和陸壓交手之中,三面三身一起結出印訣,如遮天蔽日的上清仙光,倏忽打出去,直接攻擊正抵擋夏王無情魔刀的陸壓。
即使以陸壓之從容不迫,面對鬥姆元君的上清仙光亦然不可小覷。要知道當初截教人才輩出,可諸弟子當中,若論法力高強,鬥姆元君當之無愧排在前三之列,即使現在鬥姆元君不複當年盛況,他陸壓也非鼎盛之時,故而不得不鄭重對待。
陸壓人隨夏王的刀光遊走,突然之間身化虹光,其中飛出一個頭頂白色五智寶冠,手結大智拳印的佛穩坐蓮台之上,佛面含笑,正是‘花開見我,我見如來’,原來他托庇佛門之後,自無上妖身之外,另證了大日如來的佛法。
登時佛光萬千,一隻碩大的拳轟然接上鬥姆元君的上清仙光,只是以他大日如來法~身之威,竟也不能匹敵那上清仙光,緣故在於月神的太陰真水主動同上清仙光結合,威力倍增。
佛拳在上清仙光中消融,陸壓的大日如來法~身似落在下風,唯獨外界的天乙反而眉頭更皺。
只見鬥姆元君的法體似隨時能出現在一切方位,無數上清仙光和太陰真水在虛空交替閃現,充滿不可言喻的靈妙。
那佛體似怒海中的孤島,即使巍然不動,亦隨時可能被呼嘯的海潮毀滅。可是陸壓如果就這麽點手段,也難以在當初封神時候全身而退。
突然佛面綻放神秘莫測的笑容,雙掌平實推出,頃刻間就給人一種天塌地陷的感覺。
毫無疑問大日如來法~身正以一種無上絕學,試圖扭轉局勢,那平實無華的一掌,內裡必然隱藏著無上玄奧。
而另一方面夏王的刀光在和虹光糾纏不休,陸壓道君的身化虹光之術,享譽萬古,實是他早年耐以安身立命的絕學,不但速度極快,冠絕三界,即使小范圍騰挪,亦是世間罕見的無上身法。
以夏王的刀法之高,竟不能破滅半分虹光,傷到其本質元神,足見陸壓的身法究竟是多麽可怕了。
好在陸壓道君以一敵三,並不能全力以赴,況且夏王刀出無回,始終沒給陸壓反擊的機會。
只是陸壓道君始終未曾祭起名震古今的斬仙飛刀,天乙並不敢妄自下場,否則到時候局面定會無比慘烈。
其實並非陸壓不想使用斬仙飛刀,只是那並非一件單獨的靈寶,而是介於靈寶和道訣之間的東西,旁人得到陸壓許可,雖然也能借用斬仙飛刀,但絕不會如在陸壓手上那樣所向披靡。
而陸壓施展斬仙飛刀時,精氣神渾融合一,一刀發出,便如因果定律,無論多麽強大的對手都要飲恨當場,神形俱滅。
可是在三大曠世強者圍攻下,無論他陸壓如何自負,始終都沒有機會將精氣神渾融合一,祭起斬仙飛刀出來,況且一刀發出後,他勢必氣機大幅度衰落,將給其他人可趁之機。
…………
沈煉不斷受到生死簿之力的壓迫,難以動彈,同時在不斷跟生死簿對拚的過程,他逐漸地開始分析生死簿之力的實質。
生死正如陰陽對立,故而有種說法,生人所在稱為陽間,死人所在稱為陰間,只不過如今幽冥早不複過去鬼魅之景,因為太陽存在,帶來陽氣,侵入這片死亡世界,亦可這方世界提供了活人可以生存的條件,以至於幽冥鬼神逐漸被夏族、東夷這些勢力驅趕,出現大幅度衰落。
只是為何太陽會出現在幽冥,亦是沈煉至今未解的疑問。
生死簿之力為何如此讓他沈煉難以應對,關鍵就在於‘生死’二字,生之力和死之力結合,使沈煉仙身不斷在破滅和新生中徘徊。
且這種情況,愈演愈烈,每破滅新生一次,沈煉融於仙身中的神就消弭一部分。等於元氣和神被生死磨盤硬生生磨損剝離區分。
如果非要用一種比喻來形容,沈煉正承受著凡人受到凌遲時的苦狀。
而且這是直接反應到精神之中,其帶來的苦痛,更千倍萬倍於凡人的凌遲酷刑,如非沈煉道心之固,猶自勝過金剛,此刻早就神形散亂,不複做任何反抗。
沈煉已經動用過許多手段,包括大夢心經和天魔妙法,面對如此情景,依舊失去效用,就連上清靈寶自然鎖心定神真解都無濟於事。
種種手段,俱在生死磨盤下變得毫無意義,似乎他僅有等死一途。
可是沈煉依舊沒有放棄的打算,生死間有大恐怖,亦有大解脫。
他元神摒棄那些苦痛,開始觀察每一寸仙身遭到破滅和新生後的反應,據此推測生死簿之力的實質結構。
從而以易道推演,追根溯源,找到解決的辦法。
這是一個耗費精力的過程,他的時間也不多了,破解生死簿之力,對他本身也有極大好處,畢竟自演天地後,他還需創造輪回,否則將使自演天地中的生靈無所歸依,難以循環往複。
而此次經歷,有可能決定他能否敲開輪回奧秘的大門。
血海滔滔,無盡的血浪不斷地在衝擊一座小山。
“陳施主你不可以離開血海半步。”佛音梵唱,響徹血海,不斷拂平湧動的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