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朝小雨修煉過太清道解,在這些元磁之力下,即使是太乙真仙,也會被那些海量的元磁之力給摧毀成粉塵。
過了大約九天,朝小雨的兩儀元磁仙光終於有了雛形,陰陽混洞開始縮小,像是宇宙星空內那些巨大的星辰塌縮一樣,最後小到了只有一尺方圓,凝練成黑白渾圓的光芒。黑白光芒合攏,成為一條縫隙,最後消散不見。
朝小雨的神形重新現出,她雖然道行沒有長進,可是整個人的氣質卻有了神秘的變化,如同寺廟裡的藥師琉璃光王佛,見他如見靈台明鏡,沒有任何疑惑。
那些狂暴的元磁之力,再也傷不到她,仿佛跟她水乳交融一樣,無分彼此。虛空泛起道韻仙樂,隱約可見各種大道法則的異象現出,這是天地宇宙對大成就的認可。
朝小雨款款走向沈煉,臻首娥眉,顧目盼兮。
沈煉輕聲道:“我幫你試試兩儀元磁仙光的威力。”
朝小雨略有些遲疑道:“你未必能受住。”
沈煉灑然道:“左右不過受點小傷而已。”
朝小雨亦有些想嘗試下兩儀元磁仙光的威力,而天底下也沒有比沈煉更合適的試法之人。她做了一個劍指,一道兩儀元磁仙光射出。
沈煉不閃不避,這道兩儀元磁仙光沾到了他的手臂,登時他的道服散去,手臂憑空消失一部分,形成凹槽。
他仔細感受了一番,說道:“我的修為折損了一部分,如果你的兩儀元磁仙光全數落在我身上,恐怕我不會太好過。”
沈煉感受到自己那部分仙身是徹徹底底湮滅了,甚至還牽連到他本源神識。不過沈煉更發現了一點,他的元神頗有些特殊。明明那兩儀元磁仙光的威力極為恐怖,可是要傷到他本源神識時,元神只是輕微撼動了一下,本質一點事都沒有。
仿佛他的元神有了不可磨損的特性。
如果不是兩儀元磁仙光的威力太過恐怖,他還不能發現這一點。
如果阿羅訶的攻殺聖術落在他身上,他也能保持元神不被磨損,那麽他實際上幾乎可以說不滅了,只是在修為上會跟那些邁入大羅的人相比,會有所欠缺。
而從兩儀元磁仙光的威力來看,他的猜測或許很可能接近事實。
只是這到底算不算大羅第二境的萬劫不磨,沈煉說不上來,隻覺得其中還有一層別的原因。
朝小雨看出了他的沉思,輕聲道:“你想到了什麽?”
沈煉將剛才所思,對朝小雨說了一遍。
朝小雨道:“你這不是萬劫不磨。”
沈煉道:“為何?”
朝小雨道:“你這種情況,應該跟你的元神特質有關系,就像是地球裡的鑽石,別的事物都不會比它更堅硬,故而用其他堅硬的事物都很難將鑽石磨損,你的情況,我倒覺得是因為的你元神太過凝實,本質太高的緣故。”
…………
清水天開辟在無何有之鄉,乃是寂寂寥寥清虛之地,若有人能暢遊無何有之鄉,到此只能見到一幕水光,不見其余。
能在這無何有之鄉,太虛之地開辟的洞天的人,無一不是能在時光長河留下永恆印記的大能,這些人隨便一個人的名字放出去,都能在無數世界裡,找到他們的傳說或者痕跡。
在這些大能中,清水道君是最神秘莫測的一位,亦是最低調的一位。
如非萬年前玉虛宮最出色的傳人清源妙道真君落敗在清水道君手上,恐怕諸天仙佛依舊很難將清水道君跟妖師、鎮元子以及阿羅訶這些人放在一起談論。
現在水光之外,閃過一縷五色神光,徘徊了一會,水光分開,露出縫隙。五色神光倏然轉鑽進去,跟著水光並合。
五色神光進入水光後,就化作一個綠衣少女,頭戴王冠,霞帔鋪地,如同孔雀之屏。
她一進入此中,就有一個仙童迎來,只見他朝著綠衣少女拱手作揖道:“祖師命童兒來迎接宮主。”
他已然有天仙級數的修為,面對綠衣少女大氣也不敢喘。
這倒不是他畏懼綠衣少女的修為,而是對方如今是不死宮宮主,據傳還是鳳祖轉世之身,身份尊貴,世間能從身份上跟少女相提並論的,實是屈指可數。
何況不知什麽原因,清水道君跟綠衣少女極是談得來,故而這位不死宮宮主,在清水天的威望和人緣,都很高。
仙童引著綠衣少女穿過數處仙境,一路上不時有仙人談玄論道,或者彈琴煮茶,或者牽著仙鶴馴鹿,隨處悠遊。
當真是神仙福地,道人居所。
無一例外,這些仙家見到綠衣少女后,都放下手中事,向她打招呼。
最後抵達的地方是一處水潭,水潭中間是一座假山,上面煙霞氤氳,美不勝收。從假山旁邊的竹橋走過,就是一處長廊,人走在上面,便是無比美妙的仙音,在水潭上回響,形成絕美仙樂,那是任何世間的樂器都難以演繹的。
長廊九轉八回,正是九曲黃河陣的布局。這古今有名的仙陣,就被隨隨便便用長廊展示出來,顯出布局人高深的道行,以及不落斧鑿的玄妙匠心。
仙童即使來過長廊多次,亦不敢掉以輕心,只要走錯一步,就免不了一頓苦頭吃。
其實他一直都有些腹誹,在清水天內,還有誰能闖到這裡來,布置九曲黃河陣根本就毫無用處。
當然這個心思,萬萬是不敢吐露的。
邁出玄妙的步伐,終於走出了長廊,終點已然是水潭。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白影,倒映在水潭裡,像聚散不定的浮雲,使人把握不住形態,也不知將會有什麽變化。
而倒影的末端,主人就閑坐在水潭邊,長發恰好及肩,柔媚之余,更見清麗,白衣如雲,無其他雜色。
這便是名震諸天的清水道君,她穿這一身如雲白衣,若給世間其余人見到,怕是不再有人敢穿白衣了,因為會自慚形穢到極點。
她最動人的不是無可挑剔的身姿,而是唇角,似笑非笑,有勘破一切的超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