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子灑然道:“只是如果貧道表現出足夠合作的誠意後,還請金靈道友答應我一個要求。”
鬥姆元君道:“足下想要我做什麽?”
“元始符詔。”北溟子悠悠說道。
鬥姆元君沉思片刻,道:“可以。”
北溟子輕聲一笑,便化風而去,以鬥姆元君的眼力,竟撲捉不到他的神形,此人遁法之高明,當真可畏可怖,怕是不在陸壓的虹光遁法之下。
…………
隨沈煉抵達幽冥的修士和仙佛俱在周國安頓下來,幽冥中濃鬱的元氣,遠勝過青玄地星。雖然此界元氣陰鬱,並不活潑,但同樣也給他們帶來機遇,尤其是法海等人,感受到頭上好似摘去了天花板,輕松無比,看到了前進的希望。
至於那十萬修士,沈煉決意推演出一門複雜的陣法,讓他們進行操練,屆時大軍一成,自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掃平****,亦是指日可待了。
好在上萬人組成的大陣並非無前例可循,昔年截教就有一門萬仙大陣,能夠使上前神鬼仙魔勾連一起,行動如一,威力無窮。
沈煉雖然比諸通天教主差了老遠,但是他精通易道,元神強悍,胸中包羅萬象,依舊有極大把握完成這等壯舉,只不過威力肯定是不如萬仙大陣了。而且他也找不出一萬之數仙佛出來。
如此想來,當年截教當真是盛極一時,傾幽冥和青玄地星之力,至多也只能找出不到兩百仙佛級數的人物,那時截教居然萬仙來朝,當真是不可想象。
他靜中入定,心中自有一方天地。天幕上有無數星辰,將光芒灑落,靈機造化,奔流不息者便是江河,凝滯不動者就是山嶽,種種奇景不一而足,蔚為奇觀。
然後飛禽走獸,一一具現,縱使螻蟻,亦盡善盡美,富有活力。
他此時正以天魔妙法最高的精義,見天地,見眾生。
心中天地愈發複雜,沈煉也越接近自己推演能力的極限。等到自身能力極限後,沈煉就可以大致確定自己能力范圍內推演陣法的複雜程度,而不會出現眼高手低的情況,平白浪費精力和時間。
只是未到他演算能力的極致,他突然心中一動,心中紅塵天地消散,唯獨留下一片陰鬱之氣。他推演天機,隻覺有麻煩降臨,卻算不出究竟。
到他這一步,幽冥中算不出的事已經很少,看來這麻煩著實不是小事。
他心裡有了警戒,便心念傳聲,吩咐方雁影過來見他。
不多時,方雁影就駕著劍光,到了沈煉的宮殿,她直接入內,朝沈煉行禮道:“師叔喚我何事?”
沈煉道:“你去找自在庵的九難借她淨瓶一用,到修羅血海裝夠血水,再回來交付與我。”
方雁影道:“師叔這是要做什麽。”
“近日裡可能會有些許麻煩上門,所以我準備煉製血滴子,屆時無論是誰來,都得被我汙了他道體,給他個難忘的教訓。”沈煉淡然說道。
方雁影知道師叔料事如神,斷然不會胡亂開口,心想也不知哪個倒霉鬼,撞到師叔手上。那血滴子乃是青玄道法中,少有的一門邪法,傳自元清祖師。其原材料聊倒也不必是修羅血海的水,只要含有極重的血氣和穢氣即可,尤其是以女子的天葵為最佳,一旦練成,哪怕是神仙法體,都得被汙穢掉,千年苦功俱成畫餅。
不過沈煉卻是乾不出收集女子天葵來煉製血滴子的勾當,這才退而求其次取材修羅血海的海水。
只是修羅血海的海水腐蝕性極強,一般的器物都沒法盛下,故而沈煉才讓方雁影去借自在庵九難的淨瓶。
方雁影領了沈煉之命,便去尋九難。
待得方雁影離去,沈煉又複入定,只等方雁影完成她的囑托歸來,就可以著手煉製那血滴子了。
另一方,幽都之山,正是幽冥北境的聖山,受到無數北境子民的頂禮膜拜。
只是誰也想不到幽都之山正是黃泉魔宗在幽冥潛伏的巢穴,而山中偶爾展露的聖跡,都是黃泉魔宗有意為之。
這大山綿延萬裡,在其底部,便是九幽黃泉,徹夜不息的流淌,黃泉魔宗的魔軍就生活在地底。此處空間寬闊,幾乎是一個獨立的國度,在最中心處,正是一座宮殿,上面書寫著森羅殿三個道種文字,一筆一劃間皆有屍山血海的殺戮氣息澎湃而出。
葉流雲正在森羅殿內,無邊魔氣並未有半點沾染他的白衣,他此刻位居大殿的阿鼻王座上,無數魔兵魔將素列,宣示出他在黃泉魔宗至高的威權。
從一介凡身,爬到如今的地位,誰都不知道他吃過多少苦頭。只是自從葉流雲將他師父有間道人的頭顱砍下時,再無一人敢質疑他的權威。
所有黃泉魔宗的人都達成共識,宗主絕對是魔宗有史以來最合格的宗主。
葉流雲平日裡卻並非生人勿近,亦非冷冰冰的石頭,相反他待人溫和有禮,哪怕是黃泉魔宗最普通的弟子,他都能叫出對方的名字,同時他脾氣極好,從沒有對魔宗的人顯露出暴躁的一面,舉手抬足間都很高雅。
但是如果有人破壞他制定的規矩,保準不能活到第二天,當然在他死之前,會得到吃飽喝足的優待。
只是今天的葉流雲失去一貫的高雅姿態,並不太高興。
他對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魔將道:“北溟子哪來的膽量,敢私自背著我離開魔宮。”
魔將回道:“宗主,途主他只是出去一會,說不定很快就回來了。”
葉流雲淡聲道:“可我說過,今後沒有我的準許,誰都不能離開幽都之山,他真以為多修行一些年頭,就不把我放在眼中了?”
任誰都聽得出葉流雲的怒氣,跪著的魔將不禁瑟瑟發抖,因為看守出口的職責屬於他,但他沒攔住途主,當然他就算攔,也攔不住。
“宗主難道忘了北溟子的來歷,他仗著背後那人的威勢,這一千年來何嘗真正把我們放在眼中。”惡鬼途途主目光陰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