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連玉帝都去不了的禁地。

  有人說，那裡誰也進不去，也不未有人居住，佔著九重天那麽一大片地方，怪可惜，於是，曾有人上諫過玉帝，請旨玉帝除去這片地方，玉帝置之不理。

  “少主怎麽來了。”

  白如雪的梅林緩緩開啟來一道小路，走來一個身姿修長清冷的俊美男子。

  洛神宮前的牌匾被摘去了，白雪一般的宮門前屹立著一塊青石，青石上是字跡淺淺的三個小字——相思裡。

  萬年以來，任憑風吹雨打，青石屹立不動。

  而方才的那道蒼老的聲音，正是青石發出的聲音。

  洛輕寒垂眸看著青石上的三個字，藍眸跟著那三個字的一筆一劃在微微浮動，有什麽記憶浮現心頭，卻又平靜地眨了眸，淡哂道：“來看看。”

  於是，宮門緩緩重重地開啟。

  迎風送來清寒卻好聞的花香。

  宮門內，宛若一座座小城錯落開來，漫天飛舞的落花，冷寂的城，了無聲息。

  他走到玉宮前，嗅到了熟悉清寒的氣息。

  那是玉樹散發的氣息。

  推開了沉沉的門，結冰般的葉子紋理清晰地栩栩如生的飄落下來，冰雪般晶瑩剔透，落在他藍白色的衣衫上，卻不融化，而是靜靜垂落下來，落了地，再消失不見。

  那是玉樹上的葉子。

  他站在偌大的樹下，靜靜地望著這棵散發著仙氣的老樹，看著它漸漸飄零，很快光禿禿的如冰雕般，孤寂又冰冷。

  每到臨了玉樹開花之際，玉樹便會掉光身上茂密的冰葉子，再開一次花，花謝以後，再如新生般重新長出葉子。

  “快開花了罷。”洛輕寒忽然輕聲開了口。

  “還需十四日有余方可開花。”

  洛輕寒靜默了片刻，幻變出紙筆，書寫下一封信，折成紙鶴，將其施法飛下了九重天。

  於是，他開始站在樹下靜候玉樹開花。

  “少主這些年可好。”青石在身後發出聲音。

  “好。”

  青石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

  折火重新踏上了紫雲山。

  經過了幾夜大雨的衝刷，早已不見了先前的血雨腥風，徒留一片慘淡的荒山，空氣中還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折火手裡抱著一件衣衫，卻像是抱著沉重的石頭，連帶著整個胸口也沉重壓抑得喘不上氣來。

  走過了那一大片殘骸，來到了後山，觸目驚心的一個個的墳地，這裡，埋葬著她的四十八個師兄弟，還有那些找不到屍首的。

  可折火只是平靜地望著每一個墓碑，也不知看了多久，她跪下去，把手裡的墨綠色衣衫放在地上，低著頭，很用力，很沉默地挖土。

  不多時，挖了一個深坑，她把衣衫折疊整齊，端端正正地放下去，然後，一把土一把土地緩緩撒落下去。

  每一把土，都是在埋葬她的心。

  小火，我從未求過你什麽……就算我求你，別跟洛輕寒走在一塊，可以嗎？你玩不過他的。

  小火，你又把那隻小狐狸精帶上山了？為師跟你說多少遍了，不準帶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上山……

  小火，我不是你師父，我不說什麽空話，我說有危險，不能接近的，你最好是聽，你若不聽，將來再跑回紫雲山來哭，本掌門不會安慰你一個字。

  倘若你執意如此下去，將來有一天整個紫雲山因他而傾覆，我怕你是要追悔莫及，到時，哭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親自上山找南凌葉談一談。跟他談好我就回來，折火去了也沒用。

  昨夜風雨交加之夜，紫雲山慘遭滅門，山上遍布屍首，無一弟子生還。

  折火很用力地磕了個頭，緩緩地發出沙啞地聲音，字字泣血：“對不起，小火不聽教誨，自食惡果，連累整個紫雲山，日後必將竭盡所能讓紫雲山東山再起，為掌門，師父，無扇師兄，還有所有的師兄弟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