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墓園裡原本就沒什麽人，所以陸戰北和顧柏川說的是借一點說話，但實際上也沒有走太遠。

  隻繞到一個相對安靜又四下開闊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那件事，你查的怎麽樣？”

  跟聰明人說話實在不需要太多的廢話，於是老爺子一開始便選擇了開門見山，陸戰北亦不含糊，直接道：“約了偵探今天下午見面，應該是有些眉目了。”

  “今天下午見面麽？”

  聞聲，陸戰北點點頭，然後問：“您需要一起去見見那人嗎？”

  顧老擺了擺手，說：“我的身份不方便見那些人，還是你去吧！晚上，我等你的好消息。”

  之所以說今晚等消息，是因為顧老明天就要離開這裡。

  但，離開前他又很擔心這邊的進度，所以，今晚的消息對他來說很重要。如果能找到孩子的線索，他甚至可能多留下來多呆幾天，一切，都但看天意了。

  “好，我會給您電話。”

  顧柏川沉沉點頭，然後從大拇指上取下來一個玉班指交給他：“對了，這個給你，說不定有點用處！”

  “玉板指？”

  上等的玉飾，碧綠帶著暗紋的花，捏在手裡還帶著人的體溫，陸戰北不解，顧老便耐心地解釋著：“這個，和照片裡綺羅身上的玉佩本是一塊玉石上切下來的，當年我特意找到最好的玉匠雕刻而成，板指給了我，而那枚玉佩我是讓她留給孩子的，所以我想，如果那孩子還在世，身上應該會有這塊玉佩……”

  一聽這話，陸戰北也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這應該是個很重要的線索，晚一點我會告訴那位偵探，一定能查到更多東西出來！”

  聞聲，顧柏川點了點頭，又說“我差一點就給忘了這件事，要不是今天看到這張照片的話……”

  “我想，這也許是天意。”

  這種時候，無論有沒有信心，陸戰北都覺得應該安撫一下這個思子心切的老人。所以，素來淡冷的他也難得地感性道：“您的孩子一定還在世，在等著和您相認。”

  “你也有這種感覺嗎？”

  問罷，顧老一笑，然後又說：“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軍人出身，顧老原本是不信輪回，不命命運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覺得這才是所有男人該有的氣魄。但最近，他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心電感應，總覺得他的孩子離他不遠了……

  因為心中有了這樣的寄托，所以他對萬事萬物也有了新的認識，甚至包括來看妻子時的那種心情。

  縱然悲傷，但卻滿懷期待。

  仿佛，只要自己的及目遠眺，就能看到新的希望……

  老爺子這麽想著，眼光也隨著心情這麽四下地尋找，然後，他便一眼又看到了正靜靜地立在妻子墓前的顧淺淺。

  年紀大了，眼睛就不太好。

  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隔得那樣遠，顧柏川卻仿佛還是能看清她瓷淨小臉上那冷霜一般凝結不散的悲傷……

  心弦，猛地一震，顧柏川怔怔地看著道纖瘦的身影，眼神迷離之下，差一點就把她認成了自己心裡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