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初登大寶，根基不穩，迫於元皇后的壓力，只能通過獨孤一家讓你入宮。我無法立你為後，無法時時刻刻的保護你，甚至……不能為你扶靈送葬！但是嫣兒，后宮三千，朕最愛的人一直都只是你！為了你，朕殺了元皇后，讓獨孤穎成為貴妃！”

  他摸了摸墓碑，眼神有些陰鬱。

  “朕知道，你的靈魂在看著朕，否則也不會把長得那麽像你的楚若惜送到朕的身邊。朕不會辜負你的心意，朕要娶她，立她為後！朕還打算等她生下兒子以後就正式廢掉皇太子，將那賤人的兩個兒子都處死！從此以後，滄瀾帝國將世世代代由我們的孩子掌控！”

  聽到這裡，楚若惜忍不住握緊拳頭：太惡心了！這種下賤的男人居然很可能是她的生父！

  皇帝不知道楚若惜就在暗處。

  自以為是的他靠在墓碑上自言自語道：“可惜，她再好也終歸不是你。朕的心裡最重要最珍貴的人永遠只是你。為你，朕願意獻出天下！”

  楚若惜忍不住了，她從掩身處走出，開門見山道：“抱歉，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話音剛落，就見侍衛們從暗處跳出，將楚若惜團團圍住。

  “大膽！”

  “放肆！”

  皇帝倒是態度平和，揮手要他們都退下，道：“你聽見多少？”

  楚若惜道：“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那你是什麽想法？”皇帝反問道。

  楚若惜道：“底線一旦踏過，就不會再有底線。”

  皇帝聞言，臉色一冷：“什麽意思！”

  楚若惜微笑道：“朝陽公主是你的女兒，你尚且可以做出不倫之事！何況我不過是個和你愛的女人長相相似的陌生人！”

  “你知道的似乎很不少啊！”皇帝冷笑地說道，“楚若惜，朕剛才對嫣兒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朕確實考慮廢掉太子，讓你做皇后！朕甚至可以為你殺掉后宮所有的女人和她們的孩子！”

  “但你並不愛我，你愛的只是我和獨孤嫣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楚若惜尖銳地說道，“或者說，你愛的只是那個愛著獨孤嫣的自己！”

  “放肆！”皇帝怒喝道。

  侍衛們也紛紛拔出武器，刀鋒對準了楚若惜。

  楚若惜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道：“如果我說我是獨孤嫣的親生女兒，你會怎麽想？”

  “你說我該怎麽想？”皇帝嘲諷的反問道，“楚郡主，你才剛說過，底線一旦踏過就不會再有底線！”

  楚若惜明白了。

  “好吧，我錯了，我不該認為你這個人還有底線！”

  自嘲地說著，楚若惜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獨孤家的墓園。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皇帝心頭泛過一陣迷惑。

  ……

  楚若惜離開獨孤陵園後，去了朱燁處。

  朱燁通過契約感應到楚若惜要來，把住隔壁的風無極叫了起來，讓他去對面酒樓要兩壺酒，打兩個小菜。

  看到朱燁為自己準備的一切，楚若惜有些感動，更有些感慨。

  “果然，你們才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誰給你委屈了？”遞酒瓶的同時，朱燁問道。

  楚若惜道：“沒有，就是突然覺得可笑。”

  “因為林小釵不是你的親娘？”朱燁問道，她和楚若惜結有契約，可以分享情報。

  楚若惜搖了搖頭，道：“其實，我早就意識到她不是我的母親，所以……知道真相的時候，有些震驚，但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只是……只是……”

  “只是怎麽？”朱燁問道。

  “只是沒想到我的父親是個卑鄙無恥沒下限的混蛋！”楚若惜罵道，“我剛去獨孤陵園拜祭獨孤嫣，遇上了他！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麽嗎？”

  “說什麽？”朱燁貼心的說道，“如果是很惡心人的那種，你就當他放屁吧！”

  楚若惜長吐一口氣：“我原本就不打算把他當人看，更不會把他說過的話放在心上，只不過想到這種垃圾居然可能是我爹，感覺非常惡心了！”

  “那就別把他當成你爹！”朱燁安撫地說道，“他沒有養過你，沒有對你盡過做父親的義務。何況你們有血緣關系這一點，目前也只是推測，並不一定成立。”

  “也是！”

  楚若惜喝了一口酒，道：“朱燁，我現在只希望一覺睡醒被人告知，從昨天開始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我和獨孤家沒有任何關系，我和慕容家族也沒有血緣關系！我……我……”

  “生恩再大，大不過養恩。”朱燁溫柔地說道，“‘做人父母’是世間最簡單的事情，但‘做好父母’卻是最難的事！你的人渣爹在賦予你生命這件事上出過的那一點點力，根本不值得你喊他一聲爹！”

  “也是，憑什麽我要為一個人渣壞了自己的心情！”

  楚若惜豪爽地將杯中酒飲盡，對風無極道：“喂，不來喝一杯嗎？”

  風無極看了眼已經微醉的楚若惜和朱燁。

  淡緋的臉頰、朦朧的眼眸、滋潤的嘴唇……無一不讓人食指大動，但是——

  她們眼睛裡的殺氣也太重了吧！男人苦悶地想著，連聲道：“不用了，你們慢慢喝吧！”

  說完，轉身就跑。

  朱燁看著他窩囊的樣子，哼道：“真是廢！”

  楚若惜笑道：“是被我們嚇著了。”

  朱燁道：“你要小心貴妃獨孤穎！她告訴你這些事情，到底有什麽目的？”

  “當年這女人擔心我留在后宮會分走他的寵愛，讓林小釵把我帶走，”楚若惜抓了抓頭髮，“現在又主動找我說身世……”

  “看樣子，后宮眼下也是一團亂麻！”

  楚若惜點點頭，決定早日離開天都城回奇士府。

  慕容家的爛攤子她不摻和，不過他們找死，她也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

  和朱燁喝了一夜酒，楚若惜的心情終於舒暢了。

  天亮的時候，她走出客棧，看見巷子口停了輛華貴的馬車。

  帝非天？

  楚若惜揉了揉眼睛，發現立在馬車前的玄色衣裳的男子竟是雪千葉。

  看到雪千葉，楚若惜第一反應就是皇太子又要搞什麽么蛾子，好聲沒好氣地說道：“你來做什麽！”

  “以私人的名義，向你表達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