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勾結魔族！我對不起你，其他人也都對不起你嗎？”

  “你對不起我，其他人難道就對得起我？你們知道我一直都在和怎樣的本心反覆對抗？你知道是對你和母親的那一點點的愛，將我一次次地從毀滅邊緣拉回來嗎？但是你卻辜負了這一切！我……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

  雪千葉合上扇子。

  “楚小姐，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因為我走上了你的對立面，但是我不會道歉更不會感到後悔！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楚若惜看了眼北冥封，又看了眼雪千葉。

  “我想我應該暫時離開一下。”

  北冥封沒有說話。

  倒是蕭太后臉上滿是慌張，她抓住楚若惜的手，哀求道：“別這樣對我！我不想死！你和我皇姐是好朋友，你……你有義務救我的！”

  “我沒有義務救你！”

  說話的時候，楚若惜掰開太后的手：“你是成年人，有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但是——”

  “沒有但是，緋櫻帝國那邊，我會親自解釋。”

  說完，楚若惜和炎王一起走出。

  殿門緩緩關上，沒有人知道雪千葉和北冥封在裡面說了些什麽，又做了些什麽，只知道殿門第二次打開的時候，蕭太后歸天了，北冥封淡漠地看著地上的屍體，一言不發。

  宦官們顯然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得知太后歸天，他們立刻將屍體收斂，不久以後，小皇帝被抱了過來。

  才剛剛半歲的孩子顯然不知道他的皇位已經在不經意間幾次更迭，被奶娘拍醒以後，他本能地哇哇大哭，看起來又可憐又無奈。

  楚若惜看向雪千葉：“這就是最終的討論結果？你的父親真是個有個性的男人！”

  “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出賣女人本來就是男人的光榮美德。”

  雪千葉倒是很坦率。

  “那你呢？你會這樣做嗎？”

  雪千葉道：“以前的我也許會這麽做，但是現在的我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

  “因為我遇上了你，你讓我明白女人並不是男人的附庸，”雪千葉低聲說道，“也是你讓我猛然意識到遇到一個能夠獻出生命愛你的女人，請一定要珍惜。”

  “……我？”

  “是的，”雪千葉閉上眼睛，“沒有人有義務愛另一個人如生命，哪怕是親身父母也是一樣。所以當我意識到我的父親並不愛我、我的母親願意為我付出生命的時候，我也做了一個決定！我要用同樣的愛回報我的母親，並且讓她得到應該得到的一切！”

  “但是——”

  “但是北冥封背叛了我，”雪千葉道，“之後的事情你都已經知道。在做人和做魔之間，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做魔。”

  “這是個正確的決定。”

  楚若惜不想多做評價，異地處之，她未必能比雪千葉更冷靜。

  “但是這麽做卻背叛了你的希望，”雪千葉淡淡地說道，“恨我的話就直接說吧！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楚若惜聞言，笑道：“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要你改變主意。”

  “那你想要什麽？”雪千葉反問道，笑容中蒙上淡淡的殺意。

  “我先和你談談，談得妥，我們就是朋友！談不妥，我們就——用武力解決問題！”

  “如果有什麽是打一場結局不了的，那就打兩場。”炎王補充道，“我喜歡這樣的發展。”

  “你這個好戰分子！”

  楚若惜嘟囔了一句，不過炎王的話本也沒錯，這個世界是吃血的，只有強者才配享受高處的風景。

  雪千葉看楚若惜說話如此坦白，卻是微笑不改，道：“楚小姐，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喜歡我？我有哪點值得你喜歡？”

  “哪裡都值得我喜歡，但也只是喜歡，我是不會因為欣賞你就改變立場或者態度的！”

  雪千葉的回答帶著不容動搖的決絕。

  楚若惜本也沒想過動搖雪千葉，聞言，自然是微微一笑，道：“好，那我們開始吧！”

  雪千葉抖了下扇子：“好！老規矩，先禮後兵！”

  楚若惜點頭，率先發問：“真的一點回旋的余地也沒有？你非要把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全都廢掉！”

  “沒有，我已經做了決定，絕對不後悔。”雪千葉的回答和他的笑容一樣讓人發冷。

  楚若惜又道：“你知道這樣做的結果嗎？也許魔族會提前移民成功，但是更大的可能卻是代替塵界的土著和罪域的入侵者正面對上！對上連萬獸界也只能節節敗退的罪域，連腳跟也沒有站穩的魔界，真的有勝算嗎？”

  “沒有勝算又怎樣，有些事情是明知不可為也要為！”

  雪千葉顯然早就有了最壞的覺悟。

  楚若惜歎了口氣，道：“我沒想到你居然已經走得這麽遠，你——你知道你的行為對魔界而言並不代表……”

  “我知道，可是我沒有選擇，我必須做點什麽，好讓自己不至於像個小醜。”

  “也就是說，戰鬥無法避免了？”

  雪千葉點點頭：“為了讓魔界更快進入塵界，我利用我的世子特權，把我的好父親軟禁，隨後夥同冥界的魔族混血後代一起破壞空間結界，加上魔界那邊的努力，現在的滄瀾帝國已經是千瘡百孔，只等最後一擊了！”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

  楚若惜吸了一口氣：“你聽命於誰？斷恨，還是……帝非天！”

  “這個問題重要嗎？”雪千葉反問道，“不管我是誰的下屬，你都非殺我不可。”

  “但是我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楚若惜看著雪千葉，“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我很重要！請你務必告訴我！”

  “……這是帝國的秘密，我不能說。”

  說完，男人合上扇子，黑暗在他的身下聚攏，隨著風扭曲，很快就鋪滿了整個廣場。

  “作為魔族，我並不純正。作為人族，我也不純粹。確切的說，我是魔族和人族以及扭曲的情感的混合體，我是人，也是魔，更是——”

  風吹過，雪千葉的身體化為萬千厲鬼，衝著楚若惜撲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