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完了城區的火蛇，楚若惜開始追蹤它們的源頭。

  這樣大批量的魔界生物入侵，絕對不是偶然導致的。

  夜雙塵也是知道這點，所以屠殺的時候並沒有殺得乾淨，相反還故意留下了一點線索。

  空氣中，流動著不安的味道。

  楚若惜和夜雙塵肩並肩的走在崎嶇的路上，越是接近真相，她的心情就越發的不安定。

  雪千葉或者歲流年背叛了她，她還是能夠接受的，畢竟他們本就屬於魔界！但是如果——

  想到某種可能，楚若惜的心情更加矛盾了。

  夜雙塵知道她不願意接受事實，輕拍她的肩膀：“如果不想自己太為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處理吧！”

  “不，我想親眼看著結局！”

  楚若惜平靜地說著，言語中，帶著淡淡的決絕。

  夜雙塵歎了氣，道：“我突然對賜予你靈魂的那個人更加有興趣了。”

  “你知道——”

  “炎王說過，你的靈魂來自他的女兒，”夜雙塵笑著說道，“所以他才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

  “可是你不覺得膈應嗎？我借用了你的孩子的身體，我……”

  “為什麽要膈應？我和凰後只是孕育了一個身體，轉世投胎這麽玄妙的事情，誰能說得準？甚至於我，還有一點榮幸。”

  “榮幸？”

  “榮幸自己的孩子能夠有一個堅強勇敢的靈魂，從元氣這麽薄弱的地方一步步的長大，最終回到我身邊。”夜雙塵溫柔地說道，“其實早在看到你的半身是黑暗鳳凰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靈魂來自一個非常強大的家族。”

  “黑暗鳳凰到底是——”

  “黑暗鳳凰是鳳凰族最強大的三種鳳凰之一，能夠孕育黑暗鳳凰只有同等級別的鳳凰。”夜雙塵低低地說道，“凰後的本體是五彩鳳凰，實力雖然強盛，到底無法生出擁有黑暗鳳凰的靈魂的女兒。”

  “所以凰後也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對，她之前不認你這個女兒，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看到你的靈魂是黑暗鳳凰。雖然懷孕的時候就有神諭表示她將會生下一隻黑暗鳳凰，可是從血統傳承的角度講——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之後你才出生還沒破蛋就被擄走，也讓黑暗鳳凰變成了一個大家都懷疑卻沒有人有膽驗證的事情。”

  “原來如此。”

  楚若惜感覺有些發暈，但是轉念一想，炎王的師父為了修成與天道並肩都可以強行化出女體生孩子，還有什麽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唯一超出他預料的，或許就是這個靈魂竟是帶著忘情天書轉世的。

  正思考的時候，前方突然一簇火苗躥起。

  楚若惜警惕地停下腳步。

  夜雙塵道：“感覺到了嗎？力量的躁動！”

  楚若惜點頭：“感覺到了，非常明顯的躁動，好像一群蛇在扭來扭去。”

  “實際的情況可比群蛇扭動誇張多了。”夜雙塵冷颼颼地說道，“前面有一個空間裂縫！這些火蛇就是通過裂縫穿過魔界來到這裡的！”

  “人為的裂縫還是——”

  “應該是人為的，因為它的寬度雖然小得好像天然形成，但是出現的時機以及前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明顯的人為！”

  “那事情就麻煩了……”

  不知為何，楚若惜本能地感到一陣後背發涼。

  她緊跟著夜雙塵的腳步走到異動最為明顯的山坳中，看著虛空那細小得好像頭髮絲一樣的裂縫。

  裂縫前後，點點螢火正在不斷進出，而在裂縫前面，卻坐著一個楚若惜絕對不想再見到的人！

  風無極！

  他安靜地坐在裂縫前的石頭上，懷裡抱著劍，眼睛微微閉著。

  “你怎麽會在這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誰讓你呆在這裡的！”

  楚若惜連珠炮地質問著，風無極的出現讓她的心臟都快暫停跳動了。

  風無極抬起頭，眼睛裡閃過一抹金色：“我自己的意志。”

  “你的意思是說——你決定和魔界走在一起！可是你、你和雪千葉他們不一樣！雪千葉的本體已經死了，靠著魔族的力量才勉強活到現在，歲流年更是從一開始就是個魔族後代！為什麽你要和他們捆在一起，他們根本就是——”

  “我想要力量，”風無極冷冷地說道，“我不是你，我沒有你的天分，只靠苦練這種普通辦法不能給我足夠的力量。”

  “於是你作踐你自己！背叛你的立場！”

  楚若惜握緊拳頭。

  風無極搖搖頭：“我沒有背叛我的立場，我的立場一直都在那裡。”

  “你沒有背叛你的立場？那你倒是說，你是什麽立場！”

  楚若惜有點怒急攻心了。

  風無極看著楚若惜憤怒的樣子，低聲道：“力量就是我的立場。只有擁有力量，我才能從童年的噩夢中清醒過來……父親並不愛我，母親也不愛我，他們都更喜歡更有天分的弟弟，我……雖然是長子，卻因為天分不如人一直都……我很努力地想要成功，想要證明，我以天才自居，其實我心裡很清楚，我知道自己有多無能有多廢物！我……”

  “你現在的樣子連廢物都不如！”

  楚若惜簡直氣急敗壞。

  風無極卻很超脫：“我本來就是個連廢物也不如的廢物！我很脆弱，稍微一點打擊就能讓我感覺天崩地陷！我渴望得到力量，卻害怕苦練沒有回報……老大，我感謝你的善良，感謝你曾經為我做過的一切，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們或許只能做敵人了。”

  他站起身，抽出劍。

  劍身反射冰冷的光芒，無數火蛇浮在上面，把劍變成火焰一樣的東西！

  他抖了抖劍，嗡嗡的聲響讓楚若惜的耳朵有一種被震撼的感覺！

  “這種感覺……怎麽有點像振動刀？”

  楚若惜當然知道振動刀，在她的前世，這種武器可謂是特種兵的標配，它們無堅不摧，甚至能夠破壞分子結構，是戰鬥是最好的夥伴！

  當然，一旦握在敵人手中，也同樣是最棘手的敵人。

  “這種用劍的辦法，是誰教給你的！”

  楚若惜厲聲質問。

  風無極不回答，倒是他的身後，轉出了一個老朋友。

  “不好意思，又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