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斷恨，楚若惜略帶無奈地看著帝非天。

  “這家夥比我想象中還要難纏，你怎麽就撿到了這麽個寶貝！”

  帝非天道：“因為我沒有其他的選擇，能夠成全我的人必須是擁有最強最好的資質的人，並不是所有喜歡的人都能成為忘情天書的選擇對象。”

  “什麽意思，能解釋一下嗎？”

  自從發現體內的天書竟然是忘情天書以後，楚若惜就對這本遠古時代留下來的東西充滿了好奇和探索欲。

  帝非天看她一臉的好奇心，柔聲道：“你真想知道？不怕知道以後——後悔嗎？”

  “真相或許會讓人後悔，但是不知道真相會讓人更加後悔。”

  楚若惜直直地看著帝非天：“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帝非天歎了口氣，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楚若惜看了眼前方的血海，讚同的點了點頭。

  ……

  “忘情天書的起源也是羽落王朝，”帝非天開門見山的說道，“當然，也許這東西還有個更古老的起源，不過沒有人知道，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

  “忘情天書的修煉中有一個很奇特但是也很關鍵的環節，俗稱殺妻證道！”帝非天道，“因為天不能有情，唯有能把自己最珍惜最在乎的感情也扼殺的人，才能用絕對的公平對待天下蒼生。至少，書上是這麽解釋的。”

  “但實際並不是這麽回事，對嗎？”楚若惜問道。

  帝非天道：“根據我的兩世經驗，我可以確切的告訴你，不是！”

  “那真相到底是什麽？”楚若惜再次問道。

  “真相是吞噬。”

  帝非天進一步的解釋道：“忘情天書的修煉者大多有很長很長的壽命，還可以通過化出分神或者保持靈魂的轉世投胎不斷地感悟。在如此漫長的歲月裡，我們會經歷多少段人生多少段感情？沒有人知道，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修煉忘情天書的人會因為歲月的流逝漸漸對感情越來越麻木。凡是他珍惜愛護的東西，都逃不過歲月的吞噬。”

  “我能理解這種感情……”

  楚若惜的眼中也流出淡淡的傷感。

  世間最無情的，就是時間。

  “是啊，既然忘情天書的修煉者最終難免忘情，為什麽還要制定殺死最愛的人的規則？並且是最後一步？”

  “為什麽？”

  楚若惜感到隱約的不安。

  “因為最後殺死的那份也是修煉忘情天書的人！”

  帝非天長吐一口氣，道：“天道存在兩面性，多情和無情。我們通過修煉不斷的感悟多情和無情，終於踏到了最高的層面，這時候橫在我們面前的障礙只有一個，其他和我們一樣修煉忘情天書的強者！最後一環名為殺妻證道，歸根結底是吞噬！吞噬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悟出的天道，然後將自己被這無數重天道同化，最終成全了最後的天道！”

  “……原來如此，寫忘情天書的人可真是個天才啊！”

  “根本不存在寫忘情天書的人，如果存在，也必定是上一輪的天道。”

  帝非天看著楚若惜的眼睛：“原本我也以為忘情天書只是一本普通的修煉，但是你啟發了我！”

  “我啟發了你什麽？”楚若惜越來越不能理解了。

  帝非天道：“你說這個世界曾經存在過其他的文明，並且以羽落王朝的興衰作為例證。作為兩個時代都經歷過的我，頓時意識到也許忘情天書還有我們的現在……包括九界主，全都是天的一個遊戲！”

  “……天道的遊戲？”

  楚若惜的舌頭有些發抖。

  帝非天給出的信息太多太沉重，她有些承受不住。

  “天道並非永生不死的，億萬年前有人通過修煉忘情天書或是六道輪回讓自己成為了天道，但隨著天道的衰弱，世界本身開始選擇新的天道，於是忘情天書和六道輪回這兩本能夠成全天道的書再次浮出世界……”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能夠在同時代的人中勝出，最終等待我們的命運是和天道戰鬥！成為新的天道或者被天道吞噬？！”

  楚若惜的想法比帝非天更深遠。

  帝非天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是的，你說的沒錯，忘情天書是一本吃人的書，就像武魂也可以相互吞噬一樣，世界是活的，天道也是活的。世界通過天道吃掉我們或是被我們吃掉天道而轉動……”

  “那我們能怎麽做？”

  楚若惜問出至關重要的一句話。

  “你想被天道吞噬嗎？”帝非天問道。

  楚若惜笑道：“死也不想！好不容易才活在這個世上，我是絕對不會接受這種結果的！”

  “所以——”

  男人握緊她的手：“一起吞噬天道吧！”

  “……你……”

  楚若惜沒有說下去，因為她的內心深處正流動著海浪一般的激烈火焰。

  ……

  妖界的戰事進行得很不順利。

  臨場換將的行為也只是讓本來一敗如山倒的戰鬥陷入絞肉機的交纏，楚若惜接到最新戰報的時候，整個人都綠了臉！

  “怎麽會是這樣！罪域到底集結了多少人馬！”

  “罪域集結了他們能夠集結的一切，對妖界勢在必得。”

  雪千葉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風雅，但是他的衣服上已經有了幾點黑斑。

  楚若惜注意到這個細節，皺眉道：“還能堅持多久？”

  “我們會全力以赴的。”雪千葉道，“上三界已經淪陷，如果妖界繼續被吞噬，我們的力量就會——”

  “不用全力以赴，”楚若惜道，“這場戰爭也已經沒有必要繼續了。撤退吧！”

  突然的命令讓雪千葉滿面都是不解：“為什麽？”

  楚若惜道：“因為你們不是他們的對手，也因為我已經知道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主人！您的意思是——”

  “撤退吧！不要再為妖界浪費有限的兵力了。”

  冷得好像冰塊一樣的話讓雪千葉臉色慘白，他不明白楚若惜為什麽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可是……”

  “沒有可是，遵從我的命令，立刻撤退！馬上！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