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目的和最終的結果並不總是一致的。”

  傾城溫柔地說著，話語中卻帶著莫名地疏冷味道。

  她緩步走向楚若惜，身後一朵又一朵的冰冷蓮花盛開，是步步生蓮，卻也是冰蓮連天。

  楚若惜看到空氣中的水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結成冰花，其他物質也都失去了活性正在慢慢死去，原本充沛的周身逐漸成為真空一般。

  也虧得她是鳳凰，並不會因為真空就痛苦，只是呼吸難免有些急促，表情也如出難得的狼狽。

  “……你到底想幹什麽？”楚若惜問道，“我發現我越來越不懂你了。”

  傾城走到楚若惜身邊，優雅如玉雕的手指輕碰她的肩膀：“你不需要懂我，當你懂我的時候，你就會失去快樂的資格了。”

  “這是告誡嗎？還是對未來的預言？”

  炎王說過，這一代地九界主本體也是鳳凰，並且是佔據主導地位的大日鳳凰。

  “隨便你怎麽解讀，畢竟未來是握在自己手中的，不確定的鍾擺。”

  傾城的話語帶著詩意的溫柔，但也彌漫著宿命的冷酷，在她的強大氣勢面前，楚若惜好像初生的孩子一樣脆弱。

  帝非天的情況比她好點，不過他知道傾城不會傷害楚若惜，所以只是按兵不動地警惕著提放著。

  空氣越來越冷，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楚若惜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我不是你的私人所有物，”她忍著牙齒打顫的痛苦，堅定地說道，“請你不要再干涉我的未來，我……我……”

  “我從沒有干涉過你的未來，一切都是按照預言進行。”

  傾城的手指劃過楚若惜的耳垂，冷得能夠把心肺都凍結。

  “……你要做什麽……”

  楚若惜的皮膚表面浮起一陣寒霜，傾城帶給她的寒冷實在是太可怕了！

  傾城聞言，暫停了繞圈，也收回了撫摸楚若惜的手，低下頭，嘴唇在楚若惜的嘴唇上輕輕一個滑動。

  更加透徹心扉的寒冷衝了進去，楚若惜懷疑自己會不會被傾城口中吐出的冰冷凍死。

  預期中最糟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蜻蜓點水的一吻過後，傾城移開了嘴唇，白玉般的手指劃過冰冷的嘴角，舌頭輕舔表面的殘余：“你擁有熱烈而美麗的生命，你注定將會改變未來，但是現在的你——太稚嫩了。”

  “我一直都是稚嫩的，沒有任何人的引導，只靠著感覺和活下去的欲望在這個世界上努力活著，”楚若惜吃力的說道，“你賜予我靈魂卻剝奪了我的身體，你給了我身體卻不許我擁有完整的家庭……如果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我到底是什麽？你到底把我當成是什麽？”

  “我愛你。”

  三個字，好像冰針扎在楚若惜的心頭。

  她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傾城：“你真的知道什麽是愛嗎？你在高不可攀的世界生活，不食人間煙火的過了幾千年，你還記得人心的溫度還記得花開的聲音記得生命的鮮活顏色嗎！你其實什麽都不記得，長久的高高在上讓你變得比冰更冷……”

  “但是我確實很愛你，如果是別人這樣頂撞我，早就已經——”

  傾城抱住楚若惜，銀白色長發擦過她的肩膀，溫軟的話語在楚若惜的耳邊纏綿劃動：“我非常非常的愛你，比你知道的更多的愛你，我對你的愛是不求回報的完全付出……若惜……若惜……不要再讓我不開心了，母親是愛你的……”

  “你根本不是我的母親，你沒有為我做過任何事情，生下我也只是為了完成你的修煉……你對我比對炎王更加殘酷！”

  楚若惜痛苦地說著，冰冷將她的身體凍在地上，她無法掙扎，只能任由傾城用冷得沒有溫度的懷抱攬住她，親昵他。

  “沒有人會對自己愛的人殘忍，我只是……”

  “你只是冷漠得太久，已經不知道怎麽去愛了，對嗎？”

  楚若惜的反問沒有得到回答，反而是自己的眼角流出一滴冰紅色的眼淚。

  眼淚才流出眼眶就變成了冰珠，冷得讓人好怕。

  “……別再說了，我不想聽！我真的——不！想！聽！”

  巨大的憤怒好像山洪暴發一樣從身體裡面衝出來，楚若惜是真的受夠了！這種強加在身上強迫接受的愛，根本是負擔！

  “……消失！我不想聽！不要再用你的自私強迫我接受！”

  尖銳的聲音發出，整個空間都鏡面破碎，身體也重新恢復了常溫，楚若惜看到水池邊的傾城依舊立在原地沒有動彈，帝非天也站在她身邊，一臉擔心的笑容。

  “你終於掙脫幻境了，”男人低聲說道，“他的力量確實很可怕。”

  “而且因為空間的承受能力有限，我隻把我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送了進來，”傾城微笑地說道，“你選擇的男人，我不喜歡——他太自以為是也太把你當成他的私有物品了！”

  “可是我喜歡，”楚若惜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喜歡他，喜歡他的強勢和大男子主義，喜歡他無時不刻不表現出來的吃醋……我喜歡他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要把你的喜好強加在我身上！我不會因為你不喜歡他就和他分開！”

  “可是我並沒有強迫你們分開啊？”

  傾城的嘴角瀝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楚若惜更加迷惑了。

  “你到底是什麽立場！還有，為什麽你要用他的身份纏在我身邊？你不是……你不是……”

  “我對他的感情很難用喜歡或是討厭來局限，”傾城柔柔的說道，“喜歡是一種感覺，討厭也是一種感覺，當喜歡和討厭變成糾纏一體的感覺的時候，就是誰都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對的情況了……我喜歡過他，可是我也討厭他……”

  “我不想知道你的想法，我隻關心一件事——這裡到底是哪裡！又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到底是不是還在幻覺裡面被你考驗！”

  楚若惜已經受夠了。

  聞言，傾城卻是微微一笑，道：“討厭真假疊加？不願意活在幻覺裡面？可是你想過沒有，人生本也就是個長長的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