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部電影怎麽樣了?
一提起這個,漢斯.伯裡臉上本就勉強的笑容都掛不住了。緊握著酒杯,深呼吸口氣,咬著牙齒敷衍的道:“已經過去好幾年,那部電影也不算新電影了。”他找吉姆.麥考利問過,在所有演員拒絕去試鏡前,他在滄瀾經紀和安朵的經紀人發生過衝突,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件事就是安朵在搗鬼!
想到自己如今的遭遇,漢斯.伯裡本就狹窄的心胸更是要被氣得爆炸。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偏偏他的仇人現在反而是他得罪不起的。他眼底陰沉,笑容敷衍而僵硬。在心裡將安朵這個黃皮猴子罵了一千二百遍都不止,卻還是難消心頭之恨。
“是嗎?”安朵頗為驚訝的道:“抱歉,您知道的我這幾年都有些忙,所以倒是忘了關注您的電影。我還想著電影在C國上映的時候,我會去捧場呢,結果後來竟沒消息了。”
上帝!這位安小姐真是哪裡痛往人家哪裡戳!
誰不知道漢斯.伯裡的那部電影被亞洲被c國拒絕入內,安朵這是擺明了拿刀子戳他一身血啊!
饒是漢斯.伯裡再怎麽壓著火,這會兒也壓不住了。臉色飛快一沉,看著站在那裡笑意盈盈的安朵,深吸口氣憋著火道:“安小姐,我聽說c國有句古話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呀?”安朵故作驚訝的挑眉,那雙瀲灩生姿的鳳眸笑意慵懶,搖晃著酒杯隨意的道:“您竟然還懂c國話。”那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氣得漢斯.伯裡差點當場發飆的同時,又聽安朵無辜的聳肩:“我在關心您的電影啊,畢竟您曾經在c國選角嘛。”這句話中的嘲諷意味更重。
你不是種族歧視嗎,怎麽反倒用c國的話來說我。你還記得那場丟盡了臉的選角嗎,還記得你的電影被亞洲拒絕嗎?
安朵正大光明的將這個巴掌打在了漢斯.伯裡的臉上,那件事發生後她心裡一直壓著火。那些火苗在見到漢斯.伯裡那一段惡心至極的話後,更是一直熊熊燃燒。饒是故意耍手段通過蕭家這邊壓下去,讓國內不準他的電影播放,也難解這些怒火,今天好不容易遇到,她會輕飄飄放過對方才怪!
當初你對我不屑一顧,現在你卻反倒是要在我面前忍氣吞聲,呵!
“安朵!”漢斯.伯裡的臉被安朵那輕蔑而嘲諷的表情弄得火燒一般,氣得再也顧不得收斂,怒道:“我記得那件事我已經做過了道歉,並且將角色交給了c國演員演繹,你現在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覺得我付出的還不夠?”
安朵眸色一沉,臉上再無半點笑意,諷刺的道:“你的道歉到底有多少水分您知道、我也清楚,所有的黃色皮膚的人更清楚。還有你給的那個角色,我們並不稀罕,一點也不需要!您最後會有那種結果是您自己本就該負的責任,所謂的付出從何而談?”那個您字仿佛是對他的最大嘲諷。
“你!”漢斯.伯裡氣得渾身發抖,那張還算溫和的臉此時溢滿了怒氣,仿佛下一刻就要衝上來將水潑在安朵臉上。伯特倫察覺到了他的意圖,不動聲色的半擋在安朵面前。今晚安朵可是他的女伴,他要是不護著,他可擔心封之後會找自己算帳。
安朵重新勾起笑容,優雅而高貴,與漢斯.伯裡的怒氣升騰完全是兩個世界,只聽她輕飄飄的道:“您有何見教?”
漢斯.伯裡腦中那根弦一下子崩斷,他怒得就要上前,卻被旁邊的一個旁觀者拽住了手,低聲警告:“你這是要鬧什麽?這可是公眾場合,這裡還有記者。”說完又看向安朵,以調解的姿態道:“安小姐,這件事就這麽停止,行嗎?”
而恰在此時,跟著安朵進入宴會廳的約翰眼見不對從另一邊快步走來,見到氣得臉色漲紅的漢斯.伯裡的時候,眉頭一皺,低聲問道:“小姐?”
小姐兩個字是用英文稱呼的,讓周圍的人再次意識到面前這個東方女子不僅僅是一個演員和封的未婚妻身份,她還有一個高高在上讓宴會場所所有人都為之仰望的父親,她完全可以不用任何顧及的說出任何話,而不擔心承受後果。想到安朵突然爆發的氣勢,一時間所有人眼中都閃過一抹複雜。
“沒事。”安朵對約翰搖搖頭,看著漢斯.伯裡,冷靜的啟開唇角,擲地有聲的道:“我為我的國籍和我的膚色驕傲,我熱愛我的國家,所以我決不允許有人侮辱它!”
這番話說的郎朗沉著,現場一時間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看著安朵,一時間陷入死寂之中。在這個異國他鄉,一個黃色皮膚的東方女子在這裡宣揚自己的愛國宣言,饒是知道漢斯.伯裡是過錯方,他們也免不了有些不滿。
但他們的不滿安朵會顧及嗎?當然不會。她將杯子遞給約翰,朝伯特倫導演笑了笑,然後抬著下巴驕傲自若的走到了一邊沙發上坐下休息。
宴會廳在一瞬間的死寂後再次恢復如常,所有人都是演戲的高手,就算心中有再多情緒,也會遮掩得若無其事。只是看著帶安朵來的伯特倫,有人忍不住問道:“您覺得安剛才那番話……?”
伯特倫端著酒杯,反問:“你愛你的國家,愛你的膚色嗎?”
問問題的人瞠目結舌:“當……當然。”
“那你會在你的膚色受到侮辱的時候,和對方進行反駁嗎?”
“……當然。”他恐怕會恨不得和對方廝打起來。
伯特倫笑著給了結束語:“既然如此,您還有什麽好說的麽?任何一個熱愛自己國家的人遇到這種事都不可能沉默,我也同樣。”
問問題的人一下沉默了。
不遠處一個亞裔的記者握著相機眼中閃過火焰,他看著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安朵,忍不住舉起手機對著她拍了一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