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國家衛星會造成什麽影響、會有什麽後果,此時他統統顧不得。犯法與否、是否會造成一系列的後續問題、自己是否會因此受到牽連,全都不在他的算計之中。此時他能想到的只有怎樣能最快找到那艘船,怎麽能最嚴密的封鎖最近幾個城市的海上航線和港口,然後找到他的未婚妻。
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他猛地直起身來,一直木然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色彩,喉結滾動一下,寒著聲音吩咐:“打印一份從我這裡過去最近的路線圖給我,將路線圖傳給其他幾路人,從各個方向包抄過去。從那幾個方向往外開的船一律給我擋住,有反抗的攔下來、再反抗殺了。”
那個殺字說的殺氣重重而毫無起伏,對方心神一凜沉聲應是,急忙將信息傳給了所有人正在往這個方向趕去的飛機、船隻。
等一切吩咐完畢,他才冷聲問道:“船上現在是什麽狀態?”
“大概是您之前告訴我的那個命案沒搞定,船上很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了。哦……等等,我試試入侵船上的監控試試。”在一陣霹靂啪啪的敲擊聲後,對方突然懊惱的低罵一聲,沮喪的道:“三少抱歉,對方很警覺,還有一個本事不小的人卡了我的路,我突破不過去。”
對方既然敢在船上劫人,自然早就做好萬全準備,能找到船的位置已經是意外之喜,對船上的監控入侵不了也在意料之中。但饒是如此,他的臉色也一寸寸寒了下來,沉聲問著對方在入侵監控前看到的東西:“船上有沒有打鬥痕跡、不對勁的地方,或者人群聚集的地方?”
“都沒有。”電話那頭有人歎了口氣,語氣中已經沒了最開始的得意,小心翼翼的道:“我看到的就是整艘船非常安靜。”說完突地倒吸口氣:“少爺有人發現我了,我不能繼續入侵衛星監控,不好……該死,這群白癡竟然在這裡設置了警戒線。”下一秒電話直接掛斷。
車廂內安靜一片,封景虞垂著眼像是一座雕塑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如果不是有呼吸以及胸膛起伏,伊凡幾乎懷疑對方真的不是人,而是……
他小心的窺視著封景虞,三少頭髮凌亂的散落著,面色冰冷如雪,五官精致深邃得像是被人精心打造研磨。但這些都不是事兒,而是他陰冷森寒的氣息以及那雙黑得濃鬱潑墨的眼,簡直像是地獄裡面的魔鬼。不!如果說在接到安小姐那通電話前的他優雅紳士得像是天使路西菲爾,那此刻的他就是背叛了天堂的墮天使路西法。兩者之間的差距就是天堂與地獄,天使與魔鬼。
他無法勸更多、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安小姐竟然懷孕了,這個消息在之前會讓所有人狂喜不已,但此時卻是個不怎麽好的信息。孕婦的身體狀況本就不好,又是那樣的環境,安小姐出事了怎麽辦?孩子怎麽辦?
這個所有人期盼已久的孩子是否會那麽堅強的扛過這一劫?
伊凡又看了封景虞一眼,暗歎口氣坐在位置上不再多說,聽著直升機嗡嗡的聲音,只等待著接下來的腥風血雨或者是完美的大結局。但就算他不想承認也知道,後者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對方既然算計了這麽久,怎麽可能讓到了嘴邊的肉突然跑掉。他們趕過去的那四五個小時太長了,長得可以讓整艘船的人都死光,更別提一場已經預謀已久、早就做好了布置,只等待著人入甕的陰謀。
封景虞能想到的辦法,向建林同樣能想到。掛斷電話,他站在私人飛機的窗邊,看著窗外狠狠地吸了口煙。
衣裝筆挺的楚晏垂眸站在那裡,冷靜的稟報:“已經調查清楚了,向婧小姐的住處應該被老布拉格的人知道了,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向婧相信了對方對她無害,在對方的配合下甩掉了一大批保鏢,跟著兩個被收買的保鏢跑了出來。其余保鏢雖然遠遠跟著,但向婧已經被中途掉包。她在船上,大概是被老布拉格的人送上去的。”楚晏抬頭看向站在那裡冷漠而威嚴的向建林,沉聲說出了最後的結論:“向婧大概由於某種原因和老布拉格的人合作了。”
他說完,屏息凝神的等待著向建林的怒火。自己的女兒卻在最後關頭背叛了自己的敵人,以老板以前的脾氣恐怕是恨不得弄死向婧,就算這幾年脾氣有所收斂,但那也是有所罷了……
但讓他奇怪的是向建林非但沒有發火,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甚至眉毛都沒皺一下。這實在是詭異得不像話,但楚晏卻覺得越發危險,下意識的繃直了身體。
“我要當外公了。”向建林突然這麽說。
楚晏錯愕一怔,就見向建林將煙頭丟在地上踩熄後,盯著因為抽煙而熏黃的指節,面色複雜的道:“聽說孩子不能聞煙味是不是?”
楚晏反應極快:“是的,據說二手煙對孩子的健康有影響。”
“這樣啊……”向建林負手而立,楚晏站在他旁邊後面一點,側身的地方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到他繼續說:“等這次回去安排戒煙的時間。”
向建林的要求他向來完成得很好,無一不是。所以此刻再怎麽疑惑萬分,他也飛快的頷首答應了下來:“我會谘詢醫生團隊,給您做出一份最快捷也最健康的戒煙安排。”
向建林頷首點頭,看著窗外的天空,許久後才淡聲道:“我曾想過,要是有了外孫,我就給他最好的一切。財富、教育、指導、權利,會將他教導成最完美的繼承人。”但從沒想過卻是在這種環境下知道這個消息,他所愧疚的女兒、期待已久的外孫都因為他的緣故而陷落危險之中。
楚晏垂眼沉默的當自己不存在,老板此刻根本不是想要和他說話,只是想紓解一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