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認真的豎起耳朵聽著伯特倫導演的解釋和述說,努力將自己代入待會兒演的戲中,仔細揣摩著每一個細微表情和動作、念台詞的節奏。諾曼也同樣聽的仔細,拿著筆在劇本上勾畫出待會兒要注意的地方。在伯特倫絞盡腦汁想將他幻想出來的東西全部都一股腦塞到兩人腦中的時候,背景布置完畢,這場戲終於迎來了開拍的時候。
全劇組所有人都知道伯特倫導演為什麽會重新修改劇本刪除掉原本的結局,而如今終於拍到這最最最重要的幾場戲的開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不已的看著場內。就連應該在洛杉磯的喬納森都趕來劇組看著這最後一部分戲份的拍攝,他想要知道到底修改後的劇本拍出來是怎麽樣的,能讓伯特倫如此膽大包天的先暫後奏去公司提出修改劇本的提議。
劇組已經準備完畢,群眾演員已經入場站在該在的位置。孤兒院內也是布置妥當,最重要的安妮塔的臥室房間內,木質的上下樣式單人床、淺米色的短窗簾、已經過舊而有些發黃的牆壁以及牆壁角上淺淺的蜘蛛網。當然房間內還少不了衣櫃和女孩兒必備的梳妝台,只不過因為孤兒院環境的簡陋,這些物品的材料也並不好。一眼看過去房間布置靜謐而簡單,卻又讓人覺得溫馨。
燈光調整好、光線整理好,當看著安朵和諾曼都各自在準備的地方入戲,在片場已經布置好後伯特倫導演打了個手勢,還是沒打攪他們此時情緒的醞釀。
已經布置好的樓上臥室內,安朵閉著眼坐在輪椅上假寐沉澱,一隻手捏著劇本嘴唇微微蠕動、看上去是在默念著台詞,另一隻手有節奏的指尖輕輕點在膝蓋上,手指輕輕劃過膝蓋。
而正在樓下的諾曼這是站在樓梯口,眼中寫滿了鄭重和思索,手指是時不時的抬起再落下、似乎在模擬著待會兒手上的動作。而眉峰緊皺、薄唇繃得猶如一條直線,足足十幾分鍾後他才吐出口氣抬手示意場外自己已經準備好。伯特倫見此拿出通訊器詢問已經到了樓上準備的安朵是否準備妥當,當得到確認的答案後他吐出口氣抬手示意場記板打下,這場戲在哢嚓之間正式開始。
站在頗有些昏暗的樓梯樓的諾曼表情刹那間變了,從諾曼.科爾比變成了《救贖》中的漢森。他大步向樓上走去、步伐急促、兩三步樓梯當成一步邁動。走動如風避開大樓內四處可見正在進行調查的警察,快步上樓。
行動如風、目光銳利而矯健,當走上二樓他飛速的狂奔,眉峰一寸一寸的攏起緊皺,在鏡頭之下他脖頸上青筋跳起、喉結滾動,嘴唇鋒利的猶如刀子,當抵達三樓他急速的奔跑再次變成大步急速向前,走過那條略顯得陰暗的走廊。
鏡頭從他的後面、前面乃至於兩邊都進行了無死角的360度拍攝,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將他的面部表情、將他急促的步伐以及手肘擺動的弧度都納入鏡頭內,而那雙深邃而發亮的眼睛更是時時刻刻的呈現在其中,在昏暗的燈光和寂靜的走廊內,他的雙眼和灼灼的步伐更是奪目的驚人。
當他猛地停下腳步驀然站在一扇大門前時,只聽砰的一聲大響,房門忽然被人踢開。坐在梳妝台前的少女驚訝的扭過頭來,那雙黑白分明、柔軟而清澈的眼睛倒映著逆光下站在門外的高大人影。
柔弱的猶如菟絲花的少女睜大了眼,困惑的不解的卻也是友好的淺淺一笑,美好的猶如三月春光一般的讓人著迷,聲音柔軟得更是能將人從地獄拖拽到天堂:“您好,漢森先生。請問您……還有什麽事嗎?”她的聲音帶著很清晰的疑惑,看著漢森的目光也是清澈而乾淨毫無陰霾和隱瞞的。
逆光站在門外的漢森身形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但當他站在門口擋住了所有光線的時候,卻顯得他偉岸又高大。他在見到安妮塔的瞬間眼中露出一瞬間的恍惚,但他飛快的醒過神來。很快的向房間內走了一步,避開門口的光線後身形變得清晰一些,他銳利而深沉的看著坐在面前柔弱而美好得像天使一樣的少女,忽然沉聲啟唇:“真是聰明的女孩兒。”
安妮塔卷翹而纖長的睫毛輕輕一眨,她清澈見底的眼中的疑惑加深,雙手放在輪椅扶手上,仰起頭看著漢森不解的詢問:“漢森先生您在說什麽,我不懂。”
“不!你懂!”漢森忽然間再次向前一步,在鏡頭和所有人的眼球之中,他身高和身材的優勢讓他將安妮塔的氣勢全部壓製,但還有站在場中的諾曼了解,當他踏步上前氣勢往前撲的時候,面前這人隨意而散漫的氣息將他的氣勢打得支離破碎。
漢森雙眼銳利,沉聲問道:“那封信到底是怎麽回事?”
鏡頭內安妮塔柔弱而纖細的脖子再次抬起,眼中清澈乾淨的讓人自慚形穢,她仍舊不解的輕聲說著:“漢森先生您說的是您之前問我的那封信嗎?”她說著停頓了兩秒,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恐懼和害怕來,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握著扶手,輕聲囁嚅的張開粉潤的小嘴:“可我不是告訴您了嗎,並且……”她又輕輕的吸了口氣,乾澀的恐懼的道:“我難以想象在這裡竟然發生了這麽恐怖的事情,院長……竟然做了那些事。”
她的語氣四兩撥千斤,將漢森鑿鑿的銳氣全部都給擋了回去。兩人的對戲過程讓場外的梅沙看的熱血沸騰,恨不得衝進去也和兩人來一次正面對抗。而其他的演員則是看得目不轉睛,這種一流演技的演員互相對飆演技的場面十分少見,每一次見到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次最最最好的現場實習機會。而此次在《救贖》劇組,因為安朵三人的飆戲,他們實在是學到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