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看著鳳妃平淡已久的側臉,皺著眉到底也再次咽下了口中突然冒出來想說的話。說到底她不得不承認雖然她和鳳妃很合拍、性格有相似之處,許多事情都是理智至上的人。但從小細節而言,她有時卻下意識的喜歡感情用事。而鳳妃是真的冷靜,她可以冷靜的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冷靜的分析得失利益、好壞,也能將感情分割的很清楚。
安朵曾無意間聽說過鳳妃的成長環境,在那種環境中長大想要自由、想要用工作證明自己存在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所以她將工作看的很重要,看的……就好像自己生命的救贖。
這麽一個冷靜至上、可以很清楚的拋開自己軟弱和感情用事隻用對自己得失好壞分析的人,遇到的還是流水那麽個吊兒郎當、說話又不正經,看似嬉皮笑臉實則因為早年奮鬥心思比誰都深沉的人,安朵盯著鳳妃沉靜依舊的側臉看了看,忽然沉默下來,她覺得她竟然無法看透他們的未來……
“行了。”鳳妃面帶平靜,毫無波瀾:“比起這些不必要的事情,我更關心我的工作以及……”她看向安朵,鎮定的說道:“你的未來。”
安朵沉默片刻,然後扯著唇角乾澀笑了笑:“妃姐,你這麽說我有種搶了流水那混球女朋友的錯覺。”
這句話似乎在哪兒聽過?
鳳妃握著筆的手一頓,臉上的表情微微緩和卻又在刹那間恢復如常,淡定而冷豔:“不是你也會有別人,我既然選擇了這份工作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說著挑眉看向安朵,冷颼颼的問:“還是說難不成你想換經紀人了?”
“當然不是。”安朵解釋:“只不過……算了當我沒說。”安朵徹底閉嘴,心中卻不得不說是有些發堵的。她和鳳妃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就算去了國外她也離不開鳳妃,而鳳妃……也肯定會選擇工作與她。
但此時安朵忽然就覺得自己站在某個很卑鄙的位置,搶了好友的女朋友,讓他們分隔兩地。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也沒有依據,因為她很清楚鳳妃絕不會是被感情困住前進步伐的人,沒有她……也會有其他藝人的出現,但就算自己清楚,事到臨頭未免還是會有這種情緒泛濫。
暗歎口氣,她就聽到鳳妃說:“行了,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封影帝大概已經在樓下等你了,你先下去吧。對了記得戴上帽子口罩別被記者拍到,今天的事這麽熱鬧沸騰,全國的記者這會兒都想逮著你放新聞要采訪,這會兒樓下肯定有人。算了,我先打電話讓停車場保安清理一下附近你再下去。”鳳妃話語中極其冷靜,似乎根本沒將之前有些傷感的話題放在心上,很簡潔利落的開始打電話。
安朵抬手按住她的手:“行了,我知道。你先休息吧,我馬上就下去,不過你記得答應我的,半個小時啊!”
鳳妃握著電話的手一頓然後放了下來,抬頭是一副常見的冷淡:“半個小時!”
安朵笑了笑,走到沙發邊拿起手機和包包走出門去,房門一打開她卻腳步猛地一滯,看著面前的人臉上露出一瞬間的驚訝之色。鳳妃聽到動靜頭也不回的問道:“怎麽了?”
面前的人冷著臉對安朵搖搖頭,安朵深呼吸口氣牽起唇角笑了笑回答:“沒事,就是在門外和路過的人差點撞到了,妃姐你先忙吧,我走了。”說完哢噠一下扣上房門,然後深呼吸口氣看向來人,鎮定的問道:“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沒問他為什麽在這裡、是不是聽到?而是很肯定的直問句。
流水向來帶著不正經笑容的臉上像是敷了一層冰霜,眼中黑沉的不見底,聞言牽起唇角,譏誚的問:“你覺得呢?”
而辦公室內,直到房間內變得徹底的平靜和寂靜,鳳妃繃直的脊背才忽然間放松下來,手中握著的筆滴溜溜的滾到了桌子邊上。她盯著漆黑一片的電腦屏幕看了很久,臉上的清寒和平靜漸漸被疲憊代替,伸手揉了揉額頭軟下脊背靠在真皮座椅上。
她很少讓自己這麽疲倦而放松的坐在辦公室,這在她看來是對工作的不尊重和對自己的放任、不敬業,但此時安朵的一番話讓她止不住的湧起一股疲倦之態,想要放任自己靠在這裡好好的休息一番,不是工作、也不是思考未來,也不是頭疼家裡那些事和父母各自的那些讓人難堪的私人關系。
她向來是一個很有計劃的人,在未成年時就已經給自己制定了一個計劃案,然後大學完整的執行了這個計劃案,大學待畢業實習的時候她再次制定了工作以及未來時間的計劃,在那個計劃之中工作是第一位、第二位還是工作,第三位是家裡,之余感情她從沒給這兩個字留下空格位置。
而現在一系列突如其來的事情打斷了她的計劃,她卻沉浸在其中甘之如飴、沉醉不願蘇醒。但現在……已經到了必須作出決定的時候了。
就像安朵所了解的一樣她不可能放棄工作,不管如何的選擇之中關於工作都從來不是被放棄的,那麽現在改放棄的是什麽呢?
她向來清明而清寒的眼中泛起倦怠之色,伸手一下一下的揉著額頭,卻是給了自己下定決心的時間。
門外,安朵深呼吸口氣看了看手表建議道:“去我休息室談談?”
流水雙手插兜,臉上的薄怒漸漸被痞笑代替,懶懶散散的揚起眉梢,痞笑著:“怎麽?你帶我去你休息室,不怕明天就傳出你移情別戀的新聞?唉……現在國內這會兒就你最火,你要是真帶我過去了,說不定我還能借著你這股東風當一把紅人呢。”
安朵眼皮一抬,發現自己面對著這廝這幅痞子樣,就算心裡再同情他也做不出同情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