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伯特倫瞪大了眼，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內幾乎呆滯成一座浮雕。但當隨著電話那頭的聲音越來越激動、越來越興奮，這座浮雕開始有了碎裂和蘇醒的痕跡。安朵站在伯特倫面前，看著他不敢置信的眨了下眼、很快的那雙藍色的眼中泛濫出狂喜之色，忽然間一把距離他最近的安朵，裂開嘴巴笑得猶如中了特等獎彩票。

  “你聽到了嗎，真的有奇跡。”伯特倫抓著她肩膀激動的說著，好想要從她的臉上得到某種確認從而讓他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做夢：“安朵，這部戲還屬於我，這個劇本還是我的。”

  安朵配合的點頭，一次次的重複：“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劇本還是您的、劇組也是您的，我等著您帶著我們走上最高的領獎台。”

  “哦……”伯特倫松開安朵雙臂向上張開，那種從地獄忽然間直升入天堂的狂喜，他笑得樂不可支、完全忘了這是人來人往的機場、完全忘了作為一個頗為注明的導演他在m國這張臉還是有不少人認識的、也完全忘了此時他的手機還在通話狀態。

  伯特倫狂喜激動後，再次看向安朵誠懇而一次次的道謝：“謝謝你、謝謝你，要是我真的掛了電話上了飛機，上帝，那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安朵眼中沁著喜悅：“但你還是等到電話了，這證明上帝都在幫您。”

  伯特倫腦中充斥的全是喜悅，此時根本忘了該說什麽，只知道跟著安朵的話猛點頭。直到安朵指了指他的手機，伯特倫這才反應過來正在和喬納森通話。連忙收斂了喜悅，連忙追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忽然一切都變了？”他對克勞德的性格算是了解，所以從昨天憤而離開會議室，他就肯定的知道他已經沒戲，但今天這又是怎麽回事？

  電話那頭喬納森收斂了稍微喜悅，思緒漸漸放空到了十幾分鍾前。

  在伊迪.卡裡期待、他失落之時，克勞德.卡明宣布了第二個決定：“劇組的導演……仍舊交給伯特倫.哈德。”

  交給伯特倫.哈德。

  這個名字他覺得無比的熟悉，但當這個名字從克勞德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他瞬間的傻眼以及仿佛不認識這個名字了。他呆滯在原地，而比他反應更快的是伊迪.卡裡。

  伊迪.卡裡臉上的期待和喜悅還沒完全散開就在瞬間變成猝不及防的愕然和不敢置信，他猛然站起身來雙手撐著桌面吼道：“這不可能！克勞德，這怎麽可能！”

  克勞德眯眼看他：“這是我和那幾位一同做出的決定，你要是不相信，盡可以去詢問。”

  伊迪.卡裡快衝出喉中的咆哮和憤怒全被卡在喉間，瞪圓了一雙藍色的眼睛。腦中嗡然的呼嘯著不可能三個字，但現實就是在他做出了一切努力後，結果仍舊是和他預料的大不通。

  和他情緒恰恰相反的是喬納森，原本沒報任何希望的他震驚的抓著筆記本，在幾秒鍾的思維停頓後，他忽然狂喜的大笑起來，同樣站起身來期待而同樣不敢相信的再次詢問：“克勞德，告訴我你不是在開玩笑，這是真的、你說的都是真的。”

  克勞德皺眉，冷淡的嘲諷道：“我沒這個時間和你開玩笑。”說完聲音一頓，面無表情的道：“告訴伯特倫.哈德，這次是他走運，但如果還有下次絕不會這麽輕松了。作為一個導演堅持自己的決定是一回事，但別忘了所有人都活在現實社會，他得學會平衡現實與夢想。”說完他站起身來大步往外走去。

  “克勞德。”喬納森連忙收斂了狂喜快步跟上，急聲追問：“我能知道是什麽讓你改變了主意嗎？”克勞德和頂層幾位的脾氣他太過清楚，伯特倫此次純粹是撞到了他們的敏感點，按照一般情況絕不會這麽輕輕松松，但問題就是竟然真的就這麽輕松的渡過了這一劫。直到此時此刻，喬納森仍舊有些不敢相信的虛幻感。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誰在幕後給予了他們幫助？

  克勞德腳步一定，眯了眯眼淡聲啟唇：“只能恭喜他，因為他當初的堅持選了一個好演員。”

  喬納森先是困惑一瞬，而後忽然瞳孔緊縮的醒悟過來：“你是說是安朵？”他腦中第一個閃過的情緒就是不可能，她昨天是跟著伯特倫一起來的這邊，怎麽可能在短短時間內就改變克勞德和公司頂層那幾位的決定，這怎麽可能。

  克勞德嘲諷一笑：“或許所有人都忘了她除了演員這個所有人都知道的身份外，還有另外一個。”

  另外一個是什麽？

  喬納森已然瞬間秒懂，驚愕、驚喜、慶幸、感激以及種種複雜情緒已經不足以說明此時他的心情，他張了張嘴，嘴巴裡面發出拖長了的無意識的音節，幾秒鍾後喬納森才吐出口濁氣來，恢復了鎮定的感慨一笑：“還真是幸運。”

  當初伯特倫冒著得罪高層的危險非要用安朵，而現在安朵用自己的方式回報給了他。喬納森忽然想到了C國人經常說的因果循環，這是不是也是一樣？

  回憶完畢，喬納森握著手機收斂了激動，斟酌著言辭道：“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知道的是在昨天會議之後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東方女孩兒去了公司。”

  伯特倫一愣，然後猛地一下子看向安朵。站在他對面的安朵正笑得輕松而愉快，滿臉的為他開心的真誠。伯特倫腦中忽然定格在今天一大早安朵就拐彎抹角的讓他再等等、再等一等，回憶再往前是昨天他的海鮮大餐送到安朵房間卻被告知安朵和他父親去吃飯。

  此時他還有什麽不懂的，這個就算自己心血差點被人偷走都沒如何的高大男人此時卻在大庭廣眾的機場下紅了眼眶。他使勁兒的眨巴兩下，張開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難以抑製情緒的說：“謝謝……親愛的朋友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