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不行軟的不行,說了小的來老的,看著周圍一圈的那些車輛,向老爺子杵著拐杖幾乎眼前發黑、嘴唇氣得發抖,破罐子破摔的怒道:“那你想怎麽樣,是不是要我跪到你外孫女兒跟前認個錯!啊!”他最後一個聲音壓得極其重,怨懟、怒氣、憤懣統統都壓抑在其中,讓聽的人都能察覺到其中情緒的變化。
“你今天要是能撕破臉跪下去,我倒是佩服。”比起向家老爺子的怒氣騰騰、臉色青黑,蕭老爺子清豁的面上挑起幾絲嘲諷,眯眼看向向德昌,直看的向老爺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哆嗦。手指痙攣的發抖,幾乎要氣得快厥過去。
蕭老爺子不屑:“和你打交道大半輩子,難不成我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麽德行?把你向家的臉面看的比天還大,你今天要是跪下,我……”
“爸。”話還沒說完,向家大門處卻傳來向建林的聲音,身後向婧挽著丁容的手也跟著走了出來,母女倆臉色如出一轍的煞白。
一見三人,向老爺子臉色一變喝道:“趕緊給我滾進去。”
車內,安朵眯眼直視著大門內走出來的一家三口。走在前面沉著臉神色莫測的向建林、身後相互依偎看著可憐不已、如同受了天大委屈的母女倆。目光在丁容和向婧頗有幾分相似的臉上輕輕掃過,她嘲諷的翹起唇角:“這演技,進娛樂圈怕是能直接捧回一個影后獎杯。”
聽出她的嘲笑,蕭玥連忙抓住她的手輕聲安撫:“別生氣,她們囂張不了。”
“我不生氣。”安朵卷翹的睫毛刷子一般的上翹,霧靄的雙眼中帶著盈盈笑意:“為她們生氣多不值得。”
“向建林,你可是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在向家當縮頭烏龜呢。”車外,二舅舅蕭逐眼中壓著怒火,正譏誚的諷刺著。當年好好的一個妹妹嫁過去,卻換來如此場面,他能控制住不打人已經很不錯了。當然這其中也有當年已經把向建林揍得夠嗆,今天把向家的臉踩在了地上蹂躪得七七八八,出了口惡氣。
向建林臉皮一沉,卻是絲毫不反駁的走到向老爺子身邊,面對對方眼中的怒意,他淡淡啟唇、說不定的冷靜如斯:“爸,這件事因我而起,那今天就讓我解決。”想老爺子心頭一個咯噔,抬手想阻止卻看到向建林走到蕭家人身邊,在眾人沒反應過來之前噗通一下重重跪倒在地,雙膝和水泥地面碰撞的聲音清晰而沉悶,在在場所有人一片寂靜啞然之中,彎下他高傲了一輩子的脊背,卑微的沉重的額頭九十度碰到地面,啞聲喊道:“蕭伯父,是我對不住綰綰、是我當年做錯了。現在也是我教導無方,一切都是我的錯!”
“向建林!”向老爺子震怒的吼起來,要不是旁邊有向錫扶著,恐怕眨眼間就要厥到在地,但饒是如此自己兒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承認下所有事情、跪在他老對頭面前,仍舊給了他無限的刺激和打擊。
“建林。”丁容淒然悲戚的驚呼一聲,淚水漣漣的抓住向婧的手朝向建林衝了過去,死死拽住向婧的手,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淒厲的失聲哭訴:“這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當年是我不該招惹建林、是我不該懷著婧婧破壞了蕭大小姐的婚姻,現在一切都是我做的,該賠罪該認錯都該由我來。蕭老爺子我給您磕頭賠罪,是我對不住您、是我做錯了事,今天我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您認錯磕頭。”話落,她一把狠狠恰在向婧的胳膊上。
看著向家大門外的熱鬧場景,向婧一下子聰明起來,撲簌簌的淚水可憐不已的從眼角滑落,抱著胳膊無助而可憐的跪倒在蕭家人的面前:“蕭爺爺,您別怪爸爸,這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不好,當年……當年媽媽都是為了我才那麽做的,都是我的錯,您要罰要打都可以對我,求求您別指責爸爸了。”
車內,一直說不值得為這些人生氣的安朵卻仍舊因為這母女倆的賤勁兒氣得笑起來,咬著貝齒:“真把這裡當成紅地毯還是拍戲片場了,演的一個比一個好,不對!這女兒的功力比起她的母親倒是差了一截。”丁容說話滴水不漏、向婧卻是隱晦的推卸責任,暗諷蕭家仗勢欺人。
“嘖,這可真是出好戲。”向家旁邊別墅的男主人坐在自家大門前嘖嘖感慨,眼中卻是閃過不屑之色:“真當周圍的人都是白癡,看不出他們耍的把戲?”
無論是丁容眼看著事情敗露,索性大方承認認錯,一面還假仁假義的護著向建林博取好感,還是向婧生澀蹩腳的推卸責任、暗示蕭家以大欺小,還是向建林在蕭家攻勢之中不得不站出來跪在那裡認錯,周圍的人都看的明白。但如果說向建林是還有幾分誠意和陽謀,那丁容母女就是耍猴戲一般的惡心了。
果然母女倆一嗒一喝的哭啼聲後,現場陷入了死寂的沉默,無論是在心裡為這出戲鼓掌的蕭家人還是因為母女倆舉動氣得臉黑的向家,都不約而同的詭異沉默。
丁容輕輕抽噎著,她算計得很好,卻架不住有向婧這個拖後腿的,再加上周圍的人並不是缺一根筋亦或者黑白不分、腦袋不清楚的神經病,所以這出戲根本沒達到預想效果,反而讓她的這幅嘴臉越發讓人作嘔惡心。
向建林也被氣得眼前發黑,咬著牙齦罵道:“你們給我閉嘴!”
向婧的哭啼聲卡在喉中,向建林深吸口氣再次九十度磕頭在地面,給蕭老爺子賠罪。
蕭老爺子眯眼看著天氣很不錯的天空,摩昵著手中的拐杖,冷笑:“跪下就行了?”
向建林和丁容母女身形不約而同一僵,向建林心頭一沉還想說話卻聽到蕭老爺子朝車內那邊招招手,用與前一句話截然不同的語調慈祥呼喚:“朵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