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婧的尖叫聲戛然而止,通紅著眼嘶聲力竭的叫起來:“對,向沄,我要殺了她、殺了她啊啊啊!爸、我爸怎麽可能出事,絕對不可能的……”她哭得渾身發軟,聲音悲戚得無法言喻,雙眼都哭腫了,被保鏢扣住肩膀。旁邊她哭得崩潰絕望,床上的安朵雖然沒哭出聲,但臉上的表情卻冰冷空洞到了極致,兩人在用各自的方式展示著此時的情緒。
“還有你。”向婧猛地揚起頭,哭得淚眼婆娑的臉上滿是指責:“你不是說我們只要跑出來了我爸就不會出事,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啊你說,你把那些綁匪算透了,難道就沒算到我爸可能會出事,你是不是故意讓我爸出事,才好繼承遺產,你說!”她表情凶狠又無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似乎只有到處推卸責任、責備對方才能讓她更好受一些。
安朵眼珠轉動漠然的看了她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淡聲說:“想報仇就回去養好身體,向沄那邊遲早會被我抓到,到時候隨你處置。”
向沄!
向婧哭聲戛然而止,緊繃的身體僵直,淚眼模糊的眼直直的看了安朵好一會兒,才嘶啞著聲音咬牙切齒道:“你最好說的是真的,否則我絕對不會罷休。還有我爸他……不可能就這麽出事,我不相信。”
安朵唇角微不可查的抖了抖:“我也不相信。”
向婧一怔,然後猛地哭出聲來,哭聲絕望而淒厲。不管向建林對她多刻薄多嚴苛,但他從沒在物質上虐待過她,甚至於她想要什麽都有什麽,向建林的死亡對她來說無異於是雪上加霜、絕望崩潰,仿佛整個世界都坍塌了,這是比之前自己瀕臨死時的絕望還要來得猛烈洶湧的情緒。她被綁架還期望著向建林去救她,因為他是她的天,但現在撐在她頭上的天崩塌了,那種滋味難以想象的絕望。
情緒漸漸平靜下來的向婧被人攙走,剛接好的肋骨也因為她的劇烈動作出現問題,醫生連忙過去進行修復工作。而在遠離了向婧的尖叫哭泣後,安朵這邊的病房卻安靜得有些詭異。
她張了張嘴,輕聲說:“阿虞你幫我聯系爸的人,告訴他們去找人,只要沒見到屍體我就覺不相信他已經……出事。還有老布拉格……”她眼中戾色閃過:“找到他,無論付出什麽代價。能帶人就帶人過來,無法帶人過來就送屍體,總之必須找到他。”聲音低啞而嘶聲力竭,語帶狠厲。無論是向沄還是老布拉格,在這件事中涉及了的人,她統統都不會放過。
封景虞撫著她緊繃的臉,順遂的回答:“好,都聽你的。”
安朵抓住他的手,雙眼直直的看著前方,低聲道:“我不相信她死了。”
封景虞垂眸看著臉色煞白的安朵,伸手將她抱在懷中:“會找到的。”並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我說真的。”安朵緊抓著他的袖子:“他向來算無遺策,怎麽可能沒料到老布拉格會拿我和向婧算計他,他怎麽可能不做準備?你說是不是?”她轉過頭來看他,聲音顫抖眼帶期盼。
“我不想要他的東西。”安朵抖著手啞聲壓抑:“他那麽刻薄無情,怎麽可能為了我和向婧不要自己的性命。”她的淚水啪嗒的落下一滴,恰好打在封景虞的手背上,灼熱得刺痛皮膚。
就像向婧說的她的確算計了很多東西,算到了這天晚上很危險,她們要麽跑走要麽沒命,還算到了老布拉格會對向建林發難,國內也不安穩。但她唯一沒料到的是向先生會真的出事,這太不可思議又讓她無措至極。就像在向婧眼中這個人一直頂天立地不會倒下,在她看來向建林也已經強大到可以無視所有陰謀詭計,老布拉格那麽明晃晃的陰謀他怎麽可能躲不過去?
封景虞緊抱著她,細密而乾燥的吻一下下落在她額頭:“我知道。”語帶安撫。
安朵咬著牙齒:“你不知道!”
封景虞沉默片刻有意的轉移話題:“你出事的事因為特羅尼.埃的關系提前曝光到了網上,現在你已經回來了,準備好什麽時候向公眾解釋這件事嗎?”原本他的打算是這些事都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但安朵現在精神狀態太不好,與其讓她沉湎與悲哀絕望和憤恨中倒不如找些小事給她做,轉移注意力。
“隨便吧。你安排就好。”安朵閉著眼回答,語氣中的無所謂讓封景虞眉頭狠狠一跳。
她向來最在乎這些公眾言論但現在卻滿是無所謂,封景虞眉心緊縮,繼續轉移話題:“艾迪找到了,是他自首。”
安朵渾身一僵,終於有了反應,泛白的嘴唇譏誚的挑起:“自首?自首有用嗎?二十幾條人命、後續的所有事情都是因為他引起的,自首有用是不是那二十幾條人命都白死了?”她情緒激動雙眼怒然猩紅,對這個跟了她幾年的助理再無半點好感。
如果自首有用,他為什麽不早些說。他有無數個機會,卻一直與特羅尼.埃合謀暗算她。甚至在女王號上點燃熏香前他也有機會解釋,但他沒有。直到事發、直到所有人都倒在地上血流成河,他才惺惺作態的跑出來自首,這有用嗎?
荒唐!
“這沒用!”安朵猩紅著眼,淚水一顆一顆的滾落:“我不接受!我記得那些人為了保護我是怎麽被一槍一槍打死的,甚至血液都滲進我的衣服,他們都沒氣了還在保護我。我絕不接受他的自首和道歉,那些人的性命也不會接受。”
他情緒激動到了極致,封景虞連忙伸手抱住她:“好,我們不接受,管他自首還是被抓,他一定會付出代價,你冷靜下來冷靜一會兒,想想安衡、想想向建林、想想你肚子裡的寶寶,你乖乖的冷靜下來休息一會兒好不好,一切有我在,相信我、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