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花化泥
雖然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楚夏明知道今晚有事,還坐在這裡悠閑吃燒烤的行為,根本就讓人對他生不起什麽信心。
莊柔看著他揚了揚手說:“大人,我的手受傷了,也要醫治。”
楚夏回頭看著她的手,也瞧不出來受的是什麽傷,不過還是關愛下屬的說道:“那便去醫治,林飛說有刺客的證物在你手上,現在拿出來吧。”
“什麽證物?”莊柔愣了愣,凶器不是已經讓林飛帶回來了嗎?
楚夏向她伸出了手,“荷包。”
“哦。”莊柔這才想起來,那個刺客的荷包還在自己身上,便拿了出來遞給了他,這可也算是證據。
“哦,裡面的銀票滿多的嘛,不錯不錯。”楚夏打開荷包看了看,然後隨手就塞進了自己的袖口中。
莊柔眨了眨眼睛,猶豫了一下不解的說道:“大人,你這個是……”
楚夏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我是豆湖縣縣令,這全縣的東西不就是我的,荷包是凶犯落下的東西,自然也是我的。”
“這是證物,最少也得審了之後才能充入庫吧?”莊柔還是知道些東西的,哪裡能自己就拿走了。
好笑的看著她,楚夏把荷包拿了出來,甩手扔給了蕭然,然後笑道:“行,就聽你的放入縣衙庫中,用來修繕縣衙,不夠的銀子由你去尋來。三個月內,要把縣衙完全修好,還要配得上我的身份,必須金碧輝煌。”
莊柔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人怎麽這樣,“這不是由朝廷拿錢,關我什麽事啊!”
“你想得到美,這都是縣裡自己修繕,想讓我乾活,自然得讓我住的好些。”楚夏一副欠打的樣子說道。
“什麽時候你乾過活了,唯一一次去看了眼屍體,還吐得天翻地覆的被抬走。”莊柔無語的說,驚歎此人的臉皮太厚,還好意思說乾活。
楚夏看她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便走到她走邊,低頭在她耳邊說道:“整天拿我出去頂缸,怎麽也得付出點代價才行,我這張虎皮你總不能白用吧。”
莊柔猛的抬頭瞧著他,這家夥……
這時大夫提著藥箱帶著個小藥童急衝衝的過來,楚夏便笑著走到了烤燒前坐下,繼續玩著他的肉串。
“大人,這二人傷的太嚴重了,恐怕不用好藥是無法活命了!”大夫仔細看過周昭和綠姻的傷,便大驚小怪的叫喊起來。
楚夏笑道:“這兩位都是富貴之人,尤其是那位男子是賢王世子,你隻管用好藥,不用怕銀子。”
“是,小人一定全力以赴。”大夫拿出紙墨尋了個地方,唰唰得就寫了起來,很快就寫了十幾張藥方,拿給了藥童讓他趕快去取藥。
他則站起身對小郡王行了個大禮說道:“大人,這千年人參不好找,但我已經為兩位開了百年人參十株、頂級三七一斤等名貴藥材,保管叫二人起死回生。”
“嗯,很好,本王先付你這醫藥費。”楚夏看了蕭然一眼,他馬上心領神會,拿出五十兩銀子就遞了過去。
大夫笑著接下銀子,這才開始醫治起來。
莊柔一看好便宜,百年人參都用十株了,竟然才要五十兩銀子,便走到大夫身邊說道:“大夫,我的手被鐵針扎到了,一會幫我也治治,藥費找大人拿便好。”
“咳咳!”楚夏看了她一眼,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莊柔,明日/你去賢王府和平蕊公主府,代本王去收一下醫藥費。”
真是個小氣鬼,堂堂一個郡王竟然還要去討要五十兩銀子,莊柔無語的看著他。
楚夏則隨口說道:“兩府各收一萬兩銀子,一會我會讓師爺寫兩張條子給你。”
“多少?”莊柔愣愣的看著他,不是五十兩嗎?
“你把兩萬兩銀子收回來,這大門口應該可以修繕一下了。”楚夏就像沒聽到似的自言自語道。
貪官!太黑了!
莊柔從來沒見過這麽黑的人,不過大夫開的藥真算起來也得有這麽多了吧,可只收了小郡王的五十兩,讓她有些奇怪。
難道……大夫其實只是開了些普通方子,卻故意寫成這樣,好讓他黑這麽多銀子?
莊柔完全想象不出來,這可是位受寵的郡王,竟然還用這種手段來弄銀子,簡直可怕到令人發指。
不止是她,就連許一恆也驚訝的看著小郡王,這可不是皇族乾得出來的事。但想到他平時的名聲,真乾出這種事也是可以想得到的。
而馬德正他們半夜不能回去,眼巴巴聽著兩萬兩銀子,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麽大的巨款,對於一年只有十兩左右工食銀,還被克扣了三年的他們來說,簡直無法想象那是多少銀子。
全部張著嘴愣愣的看著小郡王,敢這麽光明正大貪錢的官,這還是頭一個。
大夫要給綠姻和周昭治傷,當然不能在院子裡面,便讓衙役們把人抬到後方去醫治。
閑雜人等沒有後,楚夏邊翻著烤肉邊說道:“你把世子帶過來還真是麻煩,不動刑他肯定不承認那刺客是他派出來的,但我也不敢給他上刑啊,動一下,他家的人得到我娘那鬧得雞飛狗跳。”
“還有那女人是誰?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半點憐香惜玉都沒有,竟然把人給打成了這樣,還把駙馬爺當馬夫使喚。”
莊柔翻了個半眼,他肯定知道是自己打的,便哼了聲說:“那大人怎麽不對我憐香惜玉一下,我差點就被那女人殺了。”
楚夏抬頭認真的說:“如果你死了,那只能表示你沒用呀,沒用的家夥死了很正常。”
“行,這可是你說的。”莊柔一聽,頓時就炸毛了,她冷著臉就說道:“那女人是平蕊公主的侍女,之前的幾件案子都是她乾的。平蕊公主為什麽要殺他們,也要我站在這裡直接說出來嗎?”
“你寫出來吧,我明日轉交給皇上定奪。”楚夏平靜的應了聲,好像早已經知道此事一般。
莊柔便尋來筆墨,心情不爽的開始寫起案情來,而許一恆也表示自己要去看看平蕊公主想要先行離開,現在公主肯定很惶恐不安。
明明公主就是殺人疑犯,不抓進大牢就已經佔好大的便宜了,卻還要去安慰她。莊柔看了眼楚夏,卻見他很體貼的叮囑了幾句,不外是讓公主保重身體,不要太過著急之類的。
這讓她都搞不懂了,到底是誰被殺啊!
她氣呼呼的寫完案情,甩頭就扔給了小郡王,半個好臉嘴也沒有。
楚夏拿著案情看了看,便挑眉看著她說道:“這不是已經洗刷了你的嫌疑,為何臉嘴還這麽難看,又不是我害你的。”
“這案子辦的不高興,看到你們這些權貴就心煩。”莊柔直截了當的說道,半點面子也不給他。
“權貴也有好的,比如我。”楚夏很無辜的說道,“只要明天我去見皇上,此案就可以了結,你也算是正式當差了。”
莊柔斜眼盯著他,半晌之後問道:“他們最多會被皇上罵幾句,然後這事就算了是吧?”
“那你還想如何?”小飲一杯酒,楚夏輕描淡寫得說,“平蕊公主的母親是位宮女,生出她便過世了,五歲時賢王說想給自家女兒尋個玩伴,看她可憐就給領出宮寄養。”
“周昭他們想必當時看她嬌小可愛,所以對她有所凌/辱,可這也不能光聽許駙馬一詞。就算他說是酒後無意中聽其中一人吐露,也不一定就是真事。”
聽他這麽一說,莊柔突然衝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領子。四名侍衛瞬間就撲了上來,卻被楚夏抬手給製止了,蕭然他們死死的盯著莊柔,只要有一點不對勁便要殺了她。
莊柔根本沒理他們,而是咬牙切齒得對楚夏說道:“那時她才六歲!那一群畜生也有十來歲了,怎麽下得了手!”
“我說了,許駙馬什麽人也不是,他口中所說的事不一定就是真的。除非公主親口說出,而世子也承認,不然的話你有何證據?”楚夏就這麽坐在椅子上,看著跨在自己身上,凶神惡煞提著他衣領的莊柔,臉上帶著皇族習以為常的淡淡笑容。
末了他還說道:“你只是查案的應捕,審案是我的事情,這是皇家的事,定奪得由皇上來決定。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可以回家休息了。”
“你們真髒!”莊柔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扔下話轉身便離去。林飛一看,便也向小郡王拱手告辭,出門尋她去了。
楚夏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脖子,掃了一眼燒烤架上的東西,有些遺憾得說道:“烤焦了……”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手袖說道:“給本王更衣,帶上那受傷的女人,去一趟公主府。”
而在公主府中,平蕊公主正坐在門邊,靠著柱子看著滿院凋零的桃花等著綠姻。
這時紅姻快步走了過來,平蕊公主便有些焦急的問道:“可是綠姻回來了?”
“不,公主,是駙馬爺來了。”紅姻低聲回道。
平蕊公主眼中失神了一下,回頭看著桃花,輕吟道:“這桃樹不用再換了,花始終會落,換不同的花樹也只是騙自己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