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天橋江湖
“原來是全壽門的貴客,我可是和你們門主還有一面之緣,那是在一次武林大會上。不知他的身體可還好,這都好久沒見過了。”女掌櫃並沒有把自己掩飾成個閑常百姓,而是輕飄飄的晃過來,坐在桌前擺了個撩人的姿勢便笑道。
莊柔瞧著這個看起來就夠辣的掌櫃,也就三十來歲,正如熟透般的桃子滋味正好。
她笑了笑說:“我就是門主,應該和掌櫃認識的那人不是同一人吧?”
掌櫃尷尬的一笑而過,“奴家姓玉,名絡兒。大概是門派讀法相似吧,看門主年齡不大,真是少年英雄,年紀輕輕就坐上一門之掌了。”
玉絡兒根本就沒見過什麽全壽門的門主,出名的人物中就沒這號人,但誰知道什麽山溝裡面就有個小門派呢。隨便賣個好也沒事,大不了認錯人後一笑而過。
“掌櫃認錯的大概是獸字吧,我的門派是野獸的獸,別的應該是長壽的那個字才對。”莊柔笑嘻嘻挑起眉,“我的全門都是以獸為名號,我是門主,名號軟兔子。”
玉絡兒愣了愣,一門之主竟然是兔子,難道不應該是龍或是虎之類的嗎?
再想到莊柔樣子看起來也不大,八成是門主家的小姐之類,出來扯虎皮了。
“確實是認錯了,不知兔門主想吃點什麽,我家的鹵燒豬肉可是出了名的。油多肉厚,咬一口那油可是滿嘴流,香極了。”玉絡兒抓起茶壺滿上茶介紹道。
聽她說的就覺得油膩,莊柔現在日子好過,很久不想吃這麽油膩的東西了。她往旁邊的桌上一看,果然瞧見那桌有臉盆般大的一鍋燒豬肉,那肥肉快有四指厚了,瘦的都沒看到多少。
大清早的這怎麽吃!
莊柔抿了一下嘴,轉頭就發現那個紫衣女子的面前,擺的卻不是什麽燒豬肉,而是一盒做工精美的點心。那金黃色的小餅子,瞧著就很有食欲。
她便指著那女子的桌子對玉絡兒說道:“掌櫃的,照那樣給我來一份,烤豬肉就算了。”
玉絡兒不好意思的說:“兔門主,那是人家自帶的,我們這小店哪裡有這麽精細的吃食。”
莊柔無語的看著玉絡兒,低頭小聲說道:“掌櫃的,你真好說話,還讓人帶外食啊。”
“呵呵。”玉絡兒瞧著她就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笑容可掬的說,“來兩饅頭,外加清湯一碗如何?”
“好。”莊柔點點頭,緊接著補了句,“人肉包子不要。”
玉絡兒伸手就戳了她一下,“門主真是開玩笑,奴家這又不是黑店,不過晚上有燒兔頭。”
莊柔趕快擺擺手,“兔頭就不用了,我吃完還要趕路。”
“等著哦。”玉絡兒扭著腰便進了廚房,那紫衣女子從頭到尾都沒看她倆一眼,用雙一看就是自帶的銀筷子夾起點心,擋著臉便又吃了塊。
玉絡兒很快就端了熱氣騰騰的饅頭和清湯出來,擺在桌上後又調笑了幾句,這才回到櫃台那坐著等客。
莊柔伸手看了眼手,從洗過後路上就沒摸什麽奇怪的東西,瞧起來還是很乾淨,便要伸手去拿饅頭,門口又有人進來。
她抬頭一看,頓時就停下了手,咧嘴衝門口的人就笑了起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染血如花白衣的賀肖然,他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莊柔,頓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白公子,竟然這麽巧,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快過來坐。”莊柔朝著他就使勁的招起手來,一副熟友的樣子。
賀肖然眉毛搭出一副憂鬱的神情,微微笑了笑,便走到她的桌前坐下。
莊柔把手伸到桌下,摸了一把橫杆上的灰,把自己的碗放在他面前,伸手就捏了個饅頭放在了碗中。乾淨的饅頭上,瞬間出現五個清晰醒目的黑指印。
“白公子,昨晚見你和那三名登徒子離開,在湖邊的樹林中搭帳而住。看他們三人那彪壯的樣子,我還以為白公子今天怕是起不來,沒想到今早就能自如到此,看來平日白公子也是有勤加練習啊。”
她大力的讚道,還把碗推到了推,細心的叮囑道:“快,白公子你多吃點補補身子,這小腰可別累折了。”
整個酒樓的人全部轉頭看了過來,連那紫衣女子也忍不住,微微的側了一下目。這江湖之中穿一身白的人很多,但身為白子的自然只有大名鼎鼎的鳳息山莊的白公子賀肖然了。
雖然以前隻聞名沒見過面,但還是能讓人一眼就認出來,只是……這全獸門的兔子在說什麽,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賀肖然混江湖這麽多年,見過無恥下作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卻沒遇到過莊柔這樣過分的人。他愣愣的看著莊柔,驚得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要不要掀桌子了。
莊柔卻不放過他,抱著手點點頭說:“昨晚白公子執意和那三名男子留宿,我還擔心了一下,不過有我昨天給白公子的藥,想必也不會傷得重。但白公子還是要小心些,近日別騎馬,尋輛馬車鋪得厚實些趕路更好。”
殺人不見血的家夥,賀肖然抬頭向四周看了看,這些人中有什麽不能殺的名門大派嗎?
玉絡兒早已經站了起來,白公子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她便一個激靈,這家夥想殺人滅口!
不止是她,在場的人都是江湖老手,所有人都從賀肖然的身上感覺到了殺氣。這種事恐怕誰也不願意被人知道,難道對他說我們不會說出去,就可以被放過了?
根本不可能,不管說沒說,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啊!
莊柔也感覺氣氛不對,看著面前神情有些怪異的賀肖然,她呵呵得笑了笑,“白公子用了我的藥,今天腿傷肯定好多了,但和我昨晚說的那樣,我還是覺得你租輛馬車好些。讓你等我去尋馬車來接你,卻偏不聽我的話,硬要和那三名土匪走。”
“看白公子身上的血花,那三人應該已經被殺了吧?”
在場的人狠狠刮了莊柔一大眼,這什麽全獸門,完全就是禽獸才對!
白公子目光深沉的看著她,拍了幾下手稱讚道:“姑娘不愧是朝廷中人,本想瞎編排誣陷我,看到氣氛不對,馬上便能化解。把白說成黑,黑說成白,果然是朝廷鷹犬必備之術啊。”
原來是朝廷走狗!
此言一出,酒樓中的氣氛更加的糟糕了,大部份客人都虎視眈眈的看了過來,好像全被官府滅過門似的。
莊柔有些惱火,要不是怕他傷及無辜,哪裡用得著化解這事。早知道這些人這樣,根本就不說後面這句了。
她往椅子上一靠,瞧著他便說道:“你們江湖中人是不是整天殺來殺去,一點誠信都不講?”
“我昨晚救了你,然後來了六個霸天門的人想要殺你,本來和我沒有半點關系。不管從哪裡說起,這也應該是白公子出手打發掉人才對。你倒好,搶了我的馬就跑,把我一個人扔在那面對三個凶神惡煞的惡徒。”
“就算是江湖也得講個俠義吧,你這樣恩將仇報,做的事可就是連虎狼都不如,還有臉和我理直氣壯的說話。”
她覺得是個人,都會感覺這事是賀肖然的錯,恩將仇報在什麽地方都是罪大惡極,以後誰還敢和這種人相處。
沒想到,旁邊那幾桌客人卻聽書般喊了個好。
“白公子做的好!對朝廷走狗講什麽道義,那藥說不定裡面全是毒,表面上治了傷,其實讓傷口裡面全爛了!”一人大聲說道。
馬上便有人接口道:“就是,朝廷走狗的話怎麽能信,剛才還騙人說自己是江湖中人。果然走狗都是這種卑鄙小人,還好我們沒上當,呸!”
“沒被那三人殺死,也是你這走狗走了狗屎運了。”
莊柔莫名其妙的看著眾人,這是什麽道理,賀肖然恩將仇報,在他們的眼中竟然還成俠義之舉了,難道就是因為自己是個官府吃公糧的?
賀肖然微微一笑,“看來你是初入江湖,不知道朝廷走狗的名聲有多壞。全是些狗官,殘害百姓比豺狼虎豹都要狠,人人得而誅之的萬惡之人。只要有點良心,都不會幫著官府欺壓百姓。”
在眾人鄙視中,莊柔感到很餓了,卻不太敢吃那饅頭,這些江湖人如此壞,讓她真的懷疑這也是黑店。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那紫衣女子旁邊,伸手就把對方一個香噴噴的餅子拿了起來,咬了一口邊吃邊問道:“這位小姐姐,我覺得你應該是個明事理的,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我是官府的人,就一定是個壞人?”
“問也不問,就搶別人的東西吃,雖然稱不得壞,但也是很無禮。”那女子有些不滿的說道,聲音如黃鸝般輕脆好聽,不知道帷帽下是張什麽樣的臉。
莊柔把手中的餅全塞嘴裡,無奈的說道:“我現在不敢吃啊,這掌櫃也是江湖人,誰知道開的是不是黑店。借你的餅子一吃,還銀還餅還人情都行,不會像那些恩將仇報的無良之人。”
這時,有好事人拍桌站起喝道:“鳳息山莊名聲在外,個個是正人君子,你休要汙蔑白公子的人品!”
“閉嘴,沒和你說話。”莊柔抓起弩弓對著那開口之人就是一箭,弩箭啪得破空而去,直接插在了他的腹部。強力的迷麻藥讓他砰得就摔在了地上,整個人好像死了一般昏了過去。
舉著夏弩,她煩惱的按了按頭,向已經操家夥的眾人說道:“真煩,到哪裡都有刁民。真不敢相信,天橋說書先生平日總講的俠義江湖,竟然是大量的刁民,好像闖入百姓家中燒殺搶奪的亂民土匪一般。”
“不講道理,不明事非,草菅人命還狂妄自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