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怎麽看
莊柔馬上站起身就想掏手套,而那人已經從屋中竄出,越過被踢倒的獵人,直接衝到了她的面前,雙手拉著灰線飛快的繞到了後面。
那灰線套住莊柔,她立馬把九星紅立在了脖子前方,刀刃上立馬傳來了阻力,灰線已經貼上來了。
隨後灰線被灰衣人用力拉緊,莊柔差點沒擋住。
院子中的人全退到了旁邊,那被踢倒的男子也被人扶起來,全部人都離得遠遠的看。
莊柔看了他們一眼,根本就沒人想要來幫忙,雖然剛才說要為趙大定申冤,現在卻連幫忙的打算都沒有,瞧著還有一絲的幸災樂禍。
那灰線在刀尖上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吱聲,遇到九星紅這樣的名刀,卻也是堅挺著不斷。
深吸一口氣,莊柔沒有再硬頂著這拉力,人順勢就往後靠,直接撞在背後的人身上。灰線順著刀刃向上滑動,她急忙把頭猛的往後一仰,灰線貼著鼻尖飛過。
趁著這個機會,她反手抓著九星紅,看也不看就往身後捅去。灰衣人馬上退開,手指動了動,灰線便纏到了手指上。
莊柔隨即轉身向他的脖子切了上去,灰衣人卻一拳重重打在了她的太陽穴上。頭猛的一震,莊柔隻覺得眼前發花,天旋地轉站不穩半跪在了地上,血從頭上流了下來。隱約中她看到對方又把灰線拉出,淡定的向她走來。
眼看著對方靠近,她的頭還沒清醒過來,只能手緊緊的抓著九星紅。當對方站到她的面前,要把灰線套到她的脖子上時,莊柔一刀就捅在了自己的腿上,激烈的疼痛讓她腦子多了絲清明。
趁著這一瞬間,莊柔向灰衣人撲了上去,整個人撞在他身上,抓住他纏灰線的手,看都沒看清是那根手指控制著灰線,張口就把他的手指給死死咬住。
見她自己送上門來,灰衣人忍著手指的疼痛,冷靜的用另外一隻手拉著灰線,就往她的脖子上繞。
莊柔一把拔下腿上的九星紅,對著灰衣人的胸口就捅去,她本就壓在灰衣人的身上,此時正好順手用力。
灰衣人另外一隻手一把抓住了九星刀,灰線纏在他的手指上,擋住了大部份的刀刃,不然手指也得被切掉。
狠狠咬著手指的莊柔感覺到嘴裡有股淡淡的鹹味,她把對方的手指已經咬到見骨,還咯吱咯吱的磨著牙,試圖把他的骨頭咬斷。此時她已經完全清醒,手上用力往下捅去,這個凶手不好對付,必須趕快製服他才行。
就在這時,灰衣人突然暴起,一個翻身把莊柔壓在了下面。莊柔拿刀的手頓時不好用力,被他按著慢慢的往下壓,離他的胸口越來越遠。
那些獵人們縮在角落裡面,盯著兩人翻來翻去的搏命,都沒敢過去。從兩人跳出廚房,到插刀打成一片,就也是電光火石的瞬間。
看著他倆這樣僵持,獵人們小心的商議道:“怎麽辦?”
“過去幫一下那官?不然她要是被殺了,我們會不會被官府當同夥抓走?”
“幹嘛幫她,之前她還說我們全部上都打不過她,現在不是被人壓在那動不了了。”
“對啊,光天化日之下和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可那個殺人凶手把她殺掉之後,會不會把我們也滅口?”
“……”眾人都沉默了,真有這個可能,對方可是剛殺了趙大定,再殺個當官的,肯定得把他們滅口。
現在想跑也難,莊柔和那凶手就堵在門口,想出去也不容易,說不定過去的時候就被殺了。
想來想去,似乎只有幫當官的才行,但一看對方那不要命的樣子,就算是獵人也不想白白送死!
幾名背著破舊弓箭的男子,取下了弓,把包著鐵皮的箭取下拉起了弓,遠遠的嚷道:“放開那女人,不然我們就放箭了!”
灰衣人看都沒看他們,已經捏著九星刀把莊柔的手壓在了地上,另一隻手還在她的嘴裡。看著近在咫尺的莊柔,他噗的笑出了聲。
莊柔臉色一變,灰衣人壓著她的腳突然一松,身體微微傾斜,膝蓋狠狠的擊在了她的肋骨上。莊柔痛得張了口,灰衣人馬上把咬得血肉模糊的手抽了出來,一拳打飛莊柔的刀,人便跳起來閃退幾丈。
“可惡!”莊柔捂著腿撲過去撿起了九星紅,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而灰衣人則把手翻來翻去的瞧了瞧,皮肉已經被咬爛,灰線都嵌進肉中卡在了骨頭上,這牙口真像條狗啊……
他抬頭看著莊柔,舉起左手伸出了小手指,直接嘲諷她太弱了。
莊柔咬牙握刀撲了上去,而他卻直接躍上牆頭翻了出去,等莊柔衝到門外,已經看不到半個人影。路上沒有人,而屋後的灌木樹叢眾多,是藏身隱匿的好去處,人早就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她默默的站在門口好半天,直到腿痛得不行,才一瘸一拐的走回來,看著院子中的那些人,惡狠狠的說道:“全部給我滾!”
本以為會被她興師問罪的人們,一看這是個離開的好機會,趕快全部跑了出去,這速度可比追捕獵物時快多了。
院中只剩了一個傷者和一具泡在水中的屍體,莊柔在院中廢棄的石磨上坐下,從懷中掏出了繃帶,倒出用油紙包住的金創藥粉,全給撒在了腿上,又用繃帶給包結實了,才坐在那等著馬德正過來。
等了好半天,馬德正才帶著人姍姍來遲,進了院門就看到莊柔大腿包著繃帶,還不停的往外滲血。頭上更是被打破,流了不少的血,半邊臉都給染成了紅色。
“媽呀!”馬德正七魂被嚇飛了三魂,出門還好好的,怎麽就被打成這樣了!
他趕快跑過來,手足無措的在身上翻找著,回頭對著眾人就吼道:“誰帶了傷藥,還有繃帶快點拿出來,死了誰都別想好過!”
眾衙役還以為他是怕知州大人怪罪,趕快把身上能用的東西都掏了出來,勉強湊了點藥和布條,給莊柔把頭也給包了起來。
莊柔等包扎好了,才有氣無力的說:“剛才遇到了凶手,他就藏在廚房之中,非常的厲害,我沒能抓住他。不過他的手指被我咬爛,馬上四處搜查手指受傷的人。”
“管他什麽凶手,一個挑柴的死了有什麽大不了,姐兒你可別出事才是真的。”馬德正那裡在乎這個,他隻擔心莊柔的安危而已,決定以後再也不讓她單獨出去了,一出去就受傷。
莊柔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耳語了幾句,馬德正便是一驚,“真有此事!”
“有,我現在動不了,你來辦吧。”她應了聲,頭又痛又暈,半點也不想動。
馬德正立馬給衙役分了工,一些去把屍體撈出來,放到陰涼的地方。沒有仵作願意過來,還好他已經派人去叫吳仁藥,只能等著他過來。
而他則帶著牛大勇和刁一,帶上幾個信得過的人下到了地窖中。滿地窖的鐵錠讓人意料不到,而那鐵箱中的金銀,馬德正都沒打開,就給扛了出來放在了莊柔身邊。
“我先回去治傷,這些東西你連著屍體一起送回去,人就不用跟著我了,大人的馬快,很快就能進城。你要是派人跟著我,我還要停下來等他們,趕不上治傷半路死了怎麽辦?”莊柔扶著牆站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的說道。
馬德正無奈的看了看外面那閃亮的馬,想了想對刁一說:“你把板車上拉著的那隻小毛驢牽下來,護送莊姐兒回去。”
“行。”刁一趕快去牽毛驢,來的時候走路,現在回去有個東西騎一下,何樂而不為呢。
莊柔這回沒拒絕了,被馬德正扶上馬,吩咐了幾句便帶著刁一騎馬回城。一路撐到衙門,包扎的繃帶已經被血滲透,她一下了馬便暈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莊柔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是趴在床上的,背上還有微痛感。她使勁眨了眨眼睛,便想坐起來,剛一動就被人從後面給按住了。
楚夏的聲音在後面響了起來,“別亂動,我已經紋到最後了,馬上就能完工。”
莊柔趴了下去,突然反應過來,“我受了重傷,你竟然還乘人之危給我紋花繡!這世上怎麽有你這種人,太不像話了!”
“背可是你的,想動就動,到時候紋醜了可別怪我。”楚夏趾高氣揚的說道,手上卻沒有停。
那可是自己的背,莊柔一肚子的抱怨還是老實的趴著,頭上還有繃帶,但已經不怎麽痛了。大腿上也是,也不知道趙太醫用了什麽藥,這麽趴著不動傷口就沒什麽感覺。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我睡了幾天,怎麽這背就要紋完了?”
楚夏邊忙活著邊說道:“三天而已,趙太醫說你失血過多,加上頭被打破有些影響,只要靜養就行了。我看你也睡不醒,就乾脆把你背趕工紋完,只差最後一點了。”
“案子呢?”莊柔一陣無語,這個閑心大的,如此大的案子不去審,竟然在這裡給女人紋花繡。
看著她滿背的綠色,楚夏便笑道:“青凡殿的妖人全抓了,你找到的鐵錠因為人被滅口,沒有線可查下去。現在青凡殿的人就關在牢中,也沒什麽好問的,先查完帳和抄好家再說。”
“對了,打傷你的那人,我派人去查過那些獵人,說是個拿線殺人的家夥。那人我知道,據說是江湖中非常出名的殺手,叫一線灰。這次是他接的買賣,你真是走運了,要是換了別人可能就滅口了。”
一線灰……
莊柔翻了個白眼說:“這有什麽走運的,我差點就沒命了,他嫌我太弱把我放走了。”
楚夏落下最後一針,看著她的背滿意的說:“一線灰隻殺出錢買命的人,又沒人花錢殺你,他才不會壞了規矩。如果你要是強些,他走不了才會動手,不然他從不滅口。”
“唉,沒錯。”莊柔歎了口氣,把頭埋在身下的被子中,不再吭聲。
看著她垂頭喪氣的樣子,楚夏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指粗的竹筒,戳了戳她的臉,“看這個。”
莊柔抬頭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接過竹筒,打開塞子倒出了一份小紙卷。她好奇的展開,就見上面寫了短短兩行字,“莊柔不可近,冰人隨後便至。”
“什麽意思?我又不是壞人,更不是誰的探子。”她有些看不懂,這是哪個混蛋寫的東西,竟然敢亂編排自己。
楚夏邊把針整齊的放進箱中,邊淡定的說道:“這是皇上給我的飛鴿傳書,過幾日從京城中就會有官媒,帶著俊男名士的畫像過來給你相看。”
莊柔拉拉衣服翻身坐了起來,皺了皺眉頭,果然傷筋動骨一百天,腿還是痛的,然後便滿臉不解的看著楚夏。
“很好奇吧,為什麽皇上會傳這種話給我,因為我的婚事要太皇太后和太后作主。現在有些我倆不好的謠言傳到京城,皇上這是提醒我,別忘了這回事,可別招惹你這個黃花大閨女,也別讓太皇太后擔憂。”楚夏笑了笑解釋道。
竟然是這麽回事,莊柔瞧著他剛想說話,楚夏又說道:“太后是絕對不會看上你,她覺得配得上我的女人,最少也應該是公主之類。”
莊柔白了他一眼,往床上一倒又趴著了,“我的婚事由我自己決定,哥哥不會插手。我只要情投意合之人,只要不是自己喜歡的,就算是皇上賜婚,也別想讓我屈服。”
“就算是兩相情悅,要是有人阻止,比如門不當戶不對,他只能去娶別人呢?”楚夏呵呵得笑道。
莊柔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說道,“那就讓他去死好了,我會在他迎親的那天,把他射死在大街上。”
“……”楚夏有些驚訝,隨即便又笑了起來,趴下來和她躺個並排,玩著她的頭髮說道,“你太弱了,但要是學武的話,恐怕快到四十才會有點能耐。不過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變得稍微厲害一點點,下次再遇到像一線灰這種人時,不會再夾著尾巴逃走。”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看你就是沒安好心。”莊柔嘀咕道。
楚夏哈哈笑起來,“那你就當本王沒安好心,反正紋了我的繡,就是我的人,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