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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男人》第三三九章 自然而然
  第三三九章 自然而然

  成本有點高,無謂的消耗有點多了。和二女算了筆帳,如果南晉昌要在淮南道的蘇、揚、杭、宣、廬五洲拓展業務范圍的話,雖說可以利用上花露水作坊在江南道上的關系,可畢竟已接近邊緣,對新市場的拓展計劃幫助不大。規劃有點龐大,可放了幾個繁華的商貿集散地不顧確實可惜,畢竟那裡航道四通,永徽年間朝廷又大筆建設費用投資進去,如今已經是商賈雲集的藏金之地。

  是個大投資,無論如何不能太衝動了,所有的條件都得考慮進去。雖然身在京城,但憑借王家的關系,地方上還是能遞過話去,關節上走走通通麻煩點而已,問題不大,關鍵是運輸。不管是從長安還是從江南道押運錢財過去都是個風險,這年代沒有匯票一說,外地人想做生意就得真金白銀的往來,也就是所謂的腰纏萬貫下揚州。

  這頭疼啊,一萬貫多重先不說,光起鏢押運的一系列費用辦下來都能讓人去層皮,更不要說長安起鏢的局子裡有誰家敢一口給這麽大的趟子給包了下來,不出事則罷,出事了哭都來不及。

  別人家南邊的生意都是日積月累的做起來,很少有這麽大手筆投資的,撮手想想也有點過於招搖,畢竟以南晉昌的力量還搞不起這麽大的場面,王家作為後台這麽乾有點過分。

  懷念老四,不得不承認老四做生意的能力,想想有她在跟前說不定能有更好的想法,可南晉昌是王家的獨門生意,不相乾的事找人陳家有點說不過去,弄不好還引起老四不痛快的想法。

  “淮南道那邊有誰?”如今只能從關系上入手了,展開地圖仔細研究了下水、路交通網絡。“京城裡誰家在淮南勢力比較大的?”

  二女掏了個本本出來翻了翻,“好些家都佔一點,都不算大。廢後以前都是王家在那邊經營,如今倒台幾年,雜七雜八地人手都伸過去,能沾上的就是杜家後面的幾個商號。崔家也才進去不久,說不上有勢力,不過道王家在那邊有些基業。三個女婿都是朝淮南上去的。”

  “內府呢?”杜家的商號我知道,平時和南晉昌往來上都不錯,就是不願意和杜老賊打招呼,杜家幾個兒子現在都不在京城,也沒辦法插手。崔彰沒得說,既然他家想在淮南發展,可以考慮兩家合作的。道王就算了,這年代和王爺打交道犯忌諱。平時見面一起吃喝嫖賭無所謂,可事關利益上就得小心。

  到不擔心別的,關鍵是內府的態度,算算時間,蘭陵雖然答應近些年不在國內發展。可買賣是個長遠地事,若南晉昌這邊門臉剛起來三、五年,內府就在對面開個更大的就惡心了,別說對面。就同城裡開一家都受不了。

  “到有幾家是依附內府的商號。”二女不以為然的合了本子,“內府短期還不會朝淮南去,看樣子是想先把山東那邊打點好,畢竟於淮南相比,山東望族那些人要重要的多。”

  “哦,”點點頭,這是個根基,看來李家還是對山東氏族不放心。拉攏打壓的同時還打算把那邊大族的利益和李家捆在一起,這麽乾的政治目地大於商業利益,淮南那邊看來暫時能太平一陣。朝二女小臉上捏了捏,“開動腦筋,看看咱們怎麽把手伸過去最合算。”

  “妾身想呀想的,”二女拉了我的手不放,緩緩偎依過來,水汪汪大眼睛左右一閃。細聲道:“想不過來的時候就泡個熱水。說不定就有主意呢。”

  呵呵一笑,朝門口正手忙腳亂學勾針的穎掃了眼。拉了二女低聲道:“去,想辦法給老四從澡堂攆出來。”

  自打澡堂修好老四就沒少朝裡鑽過,每日下班就吵吵累死了得泡熱水解乏,然後喊丫鬟給她把飯也送進去邊吃邊泡,下來久久無音訊。不是在裡面睡了就是在裡面睡了,反正老四泡澡時候打瞌睡已經成為傳統,每次都得讓二女進去處理,還死活不情願出來。

  “別急了去叫,”見二女鬼祟朝外走,穎放了勾針喊住,“剛進去沒一會,讓她再歇歇。等下我把這小棉襪子勾出來一起去。”

  “等你勾出來麥子都熟了,”笑著從房裡拉了個躺椅出來,拍拍椅子邊沿示意二女做過來,“織了拆,拆了織,襪子就該有襪子地樣,不知道的以為你織圍脖呢。”

  “才學嘛,”穎針線技藝通熟,最不愛聽別人說這話,提了勾針想扎我,太尖,換了手過來戳一下,“達萊才教的新式樣,和以往平織的不同呢,帶花路地,”說著將手裡的半成品朝我使勁撐了撐,“等妾身給九斤織好了再給您織一雙。”

  二等公民?以前可都是先給我,如今添了個小子忽然間就受到區別對待,太傷心了,“喊奶媽給臭小子扔過來,老子揍他!”

  穎橫了針竿朝我戳戳,笑道:“不許!”扭臉給二女揪過來,“剛在裡面謀劃什麽呢?嘰嘰摳摳的,我都聽不清楚。”說著笑著朝勾針往二女屁股扎了一下。

  “好端端欺負娃幹啥?”給二女扯過來放腿上,“明顯報復。”

  二女一旁委屈的點頭,穎得意一笑,笑的邪氣。

  相比之下蘭陵就笑的暢快了,尤其是李義府非常懂事的和內府簽訂了今後六年李家在塞外農莊棉花的優先收購權,並一再托人表示願意在內府覺得合適地情況下打算籌集點閑散家財來入股內府的織造業。

  討價還價,一幅斤斤計較利益得失的模樣,對六年的優先收購權一再的和內府談判,對入股的事情非常上心,並四處打聽織造業的效益狀況,甚至還兵分三路的探口風,拿王家、工部、內府地經營模式作了一系列周詳地比較。

  “滑頭!”蘭陵撇撇嘴。舒暢的伸展四肢躺下來,“故作聲勢。”

  “這可你不對了。”順手扯過章地圖,是份吐蕃全境圖,標注紅勾地地方都是受唐帝國有償援助的,幾乎都是邊境線上的部族,有些小勢力為了不至於災荒之年裡遭受滅頂之災,已經拿了唐帝國的物資開始趁了災荒拓展自己的勢力范圍,劍南以西吐蕃部族之間地勢力有開始重新劃分的趨勢。

  吐蕃大相的傳統盟友領地在唐帝國扶植部族的壓迫下開始逐步縮小。南方的最大的西圖甄、三琛甄兩個勢力也因為吐蕃國內的不安定因素而蠢蠢欲動,有脫離中央領導的跡象,聽細作傳來地回報,西圖甄、三琛甄已經拒絕向鎮守在唐、吐、南詔邊境的吐蕃軍隊提供補給,並首次提出讓自己的族內接換當地守軍的要求。

  首尾不能兼顧,吐蕃已經難以維持以前的強勢,局勢日益紛亂,甚至西邊地珈摩羅部憑借了山地之險悍然宣布脫離出去。成立自己的王國。

  唐、吐蕃、吐谷渾三邊會談接近尾聲,雖然談判桌上還沒有明確出條款,可按照吐蕃國內日益衰敗的跡象估算,談判的價值越來越小。如今已經不是吐蕃怎麽個條件肯撤軍了,就是叫他駐軍能不能維持還是兩可。

  吐谷渾知道這一點。唐帝國早就預料到,李義府打算日久天長地在談判桌上拖下去的希望也逐漸破滅,一旦談判結束,拿了輝煌的談判結果或者能得個體面再招搖幾年。可朝堂上的風向變的對許、李集團越來越不利,僅僅是這個還不足以與劉仁軌一幫老不要命的對抗。需要給自己找條後路鑽鑽,不過是讓人家覺得他愛錢大過愛權,努力逢迎內府而已。

  蘭陵高興是肯定的,李義府故作姿態就說明許、李集團內部已經有了分歧,作為武mm起家的隊伍,曾經為廢後一事橫掃無數障礙地心腹愛將有嘩變跡象,朝內府傾斜只是第一步。不過對李義府的為人。欣賞是欣賞,絕不會信任,人貓的綽號不是白叫的,根本就喂不熟。

  “吐蕃完了,”給地圖朝邊上一扔,歎口氣,“邊境上要小心,餓急了的人什麽都乾得出來。”

  “已經多次有進入劍南劫掠的消息。”蘭陵滿不在乎的伸伸胳膊。“垂死掙扎而已。吐蕃國王的使節已經迫不及待了,俯首稱臣。願意永世奉我朝藩屬,自稱藩王,再不提國字。”

  “以前不是也這麽乾過?”

  “所以是個笑話了,松讚乾布都是藩屬,他地後嗣當然還是藩屬,不必要再來一次。”蘭陵輕輕活動下手腕,張嘴示意我捏個杏仁喂給她,“也好也不好,軟話誰都會說,軟事誰都不願意做,他們想要糧食呢。”

  “有償援助,換。”

  蘭陵搖搖頭,“現在還不行,等亂起來再看,就是邊境上壓力過大。打來殺去地,讓坐大就是白眼狼,不讓坐大狗急跳牆的就入境劫掠,總不是事情。他們能下來,我們卻上不去,搶完就跑,一點辦法都沒有。”

  笑了,想起個事,曾經看過地電影。“通緝啊,笨的。”

  “哦?”

  “搶完不受懲罰,他們得了甜頭肯定還來,一百遍都不煩。”

  “是啊,怎麽辦?抓不住,我們上去麽?”

  “咱們去不合算,就讓吐蕃人拾掇吐蕃人。誰的部族來搶的就通緝,只要誰願意給劫掠的部族滅了就提供他糧食作為酬勞。有一條,得拿肇事部族的人來換糧食,頭領帶家族帶手下,一百人為起點作為獎勵基礎,人越多獎勵越高,十萬八萬都不要緊,隴右啥都不缺,就缺勞力。”陳二哥前兩天來信還抱怨,說地太大,勞力不夠用,千八百人往地裡一撒連影子都見不到,組長得騎了馬亂奔,不時的還叫狼啊啥啊的叼走一兩個,很辛苦。

  蘭陵撲哧一笑,“什麽一百人為起點?亂說。有些小部族還不夠一百人呢,當和你莊子上一樣麽?你就不怕他們亂抓些來湊數?”

  “笨啊,話就是這麽個說法。管他抓的是誰家來的,咱照單收了。你送一百,他眼紅了送二百過來,多好?有多少人經得住這麽抓?無非就是亂上加亂罷了。”看來蘭陵的道德底線還沒有崩潰,總是存了怨有頭債有主的想法,這不對,這不符合奴隸販子地職業精神。“劍南這邊沒事就通緝,狗拉的都算是吐蕃人拉的。把以前五千年來遭受的劫掠一一統計,見那個部族不順眼就扣誰頭上,凡是不配合我大唐的部落統統都寫黑名單,那怕他祖宗十八代裡有一個摸過我大唐母馬的都算有傷風化,是通緝要犯,要發配隴右勞動改造。”

  蘭陵笑的打在軟榻上掙扎,“缺德。算算你該被往隴右拉多少次?好了,就這麽辦。所有被拿回的吐蕃人都算朝廷要犯,發配是發配,可人算是官府地,若要用得通過官府同意,得有個標記。用殘用死了必須有個賠償。”

  “你才缺德,”這下勞力一輩子都算官府出租工具,連個盼頭都沒有了,你家用完他家用。用殘用死為止,這不是勞動改造,簡直就是勞動致死。“別,勞改犯也不能逼的太狠,三天兩頭造反可不行。就是喂驢子喂馬還有犒勞黑豆的時候,給人家個希望,有個賞罰制度才能樹立上進心,乾的好咱不是也高興嗎?”

  “呵呵……”蘭陵爬起來朝我觀察半天。笑道:“仁義啊。”

  “恩恩!”

  “沒皮沒臉。”蘭陵皺皺鼻子,拉過個枕頭靠上,“你家的南晉昌打算朝淮南去?”

  “胡說,誹謗!”擰了眉頭,內府都發展成特務機關了,幾個大股東商議的事情這麽快就傳蘭陵耳朵裡,太可憎。

  “瞞不過我。”蘭陵壞笑幾聲,“問個話緊張什麽?南晉昌和內府也有生意往來。知道了也不希奇。能從你家裡賺錢也能從內府賺錢。我是在想呢,這生意越來越大。錢貨不疏的,多不方便。”

  “什麽意思?”

  “小圈子,就是航海的這些股東手上都有了閑錢,一來二去地沒地方用,做點小生意也算是個辦法,是吧?”蘭陵套弄著指頭上的大寶石,一字一板道:“內府收了你家在江南道上花露水的股份,手下也有商號在淮南那邊經營,若是覺得過去帶了錢不方便,我可以讓那邊給你家提供方便。”

  “哦?”楞了下,詐屍般坐起來,“說清楚。”

  “你過去用多少錢提多少錢,都是個方便嘛。你什麽個表情?”蘭陵被我模樣弄的有點不自在,“少了你押運錢財細軟的,也比鏢局裡安全。你這邊把錢給內府,拿了內府地收據去那邊找他們兌現錢。話先說好,可不白給你兌哦,兌多少都得有個分說,按鏢局押運費用的四成抽頭,要不就虧了。”

  “什麽個說法?”

  “做生意都不容易,內府打算在有條件的情形下給大家提供個方便,就航海這些股東們能享受這麽個優惠,還得在內府有能力的情況下才行。不是什麽地方都行得通,正巧是淮南那邊能幫上,落個好而已。”蘭陵掰了掰指頭,笑道:“也不瞞你,用這辦法慢慢朝國內擠而已,給各地熱鬧地地方先把路鋪好,往後生意進來了別人也說不了多少閑話。”

  “那怎麽不索性給別家也捎上,光給航海股東們圈子就顯的太小了,沒多少收益。”一點點拿話引她,蘭陵心裡的概念還很模糊,僅僅一個不成型的想法,不過我也很興奮了。這些想法都是自然而然出現的,市場經濟達到一定程度後的產物,現在不過是圖生意方便而已,還沒有明確的指向盈利,蘭陵甚至沒存盈利的心思。

  “那可不行,那來那麽多錢讓他們提,一家兩家還能支應,都去了兩下沒錢我們自己怎麽辦?”

  我笑了,拉過蘭陵手撫弄著,開心。“專門呢?專門來乾這個呢?”

  “小心人家乾鏢局地打上門來,”蘭陵也笑了,“人家是出力賣命的行當,搶你家飯碗都不能砸人家鏢局的。”

  “恩恩,”是這個話,反正就算錢押的少了鏢局也不至於餓死,不過是業務范圍縮小點而已,可生意往來上就方便多了。“按鏢局的四成收的確合算,不過給你提個醒,主顧少了反倒更容易把錢提空,內府反倒得押了錢滿到處送。”

  “怎麽個說法?”

  “有來長安做生意的往淮南存了長安取,有去淮南做生意的長安存了淮南取。不說進出平衡吧,可做生意地時間有常有短,取地時候也不一定就一次取完,總有存有取,大水進著小水流著,兩邊銀庫都有盈余,免得我幾下給內府在淮南錢取完了你自己還得跑來運鏢。”說著提筆給蘭陵畫了個示意圖,很簡單的道理,“看,你收取是四成鏢銀地手續費,若按我的說法,你一年也運不了一趟錢。可白落的四成鏢銀是個什麽概念?同志姐,比打劫厲害,你黑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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