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舉辦的酒宴,以西北梁國進貢的葡萄果子酒為主題,輔以各小國今年進貢的珍稀藥材做成的藥膳佳肴。
果子酒,晶瑩剔透,殷紅如血,看起來美豔欲滴,鮮嫩動人,聞起來醇香撲鼻,氣味迷誘,一看便知是酒中上品。
終日生活在后宮深閨中的妃嬪金枝們,誰也沒見過如此奇特的果子酒,而,與果子酒一同呈上來的葡萄果子更是瞬間搶盡了所有人的目光和關注,那鮮豔紅潤的葡萄令所有人食指大動。
參與宴會的人,不是公主郡主這等金枝玉葉,便是皇后太后妃嬪等身嬌玉貴的主子們,平日裡誰不是山珍海味人參雪蓮當飯吃?但這簡簡單單的葡萄,卻沒一個曾品嘗過,甚至沒有人見識過。因此,當葡萄酒與鮮葡萄被端上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眼裡均閃爍著驚豔的光芒。
當然,這所有人裡,並不包括楊曦。
她是個現代人,雖然往日裡基本上滴酒不沾,但對葡萄酒的認識卻不少。因此,見到此物,並不覺得有什麽稀奇。
“郡主似乎見識過此果子酒?”身旁,與苻皇后長得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苻貴人柔聲問道。
楊曦微微一怔,道:“只是......昔日在桀栩將軍那裡見識過。”
桀栩常年在外征戰,接觸過得各地文化應該不少,這麽說,應該沒人會起疑。
果然,眾人一聽,也覺得該是如此。
“既然如此,不如就讓安寧給大家說說這果子酒該如何品嘗。”太后一發話,眾妃嬪便先後擁護了起來。
楊曦盛情難卻,隻得頷首道:“那......安寧便獻醜了。”
說罷,她接過宮娥送上的用特殊瓶子密封的葡萄酒,朝太后與眾妃嬪道:“正所謂葡萄美酒夜光杯,所以,喝葡萄果子酒,最上等的的杯具便是白玉做成的夜光杯,不知宮中是否有此物。”
“自然有。”苻皇后向身旁的宮娥微頷首,宮娥便領著守在門外的數人匆匆去取杯子。
宮中,或許還缺很多東西,但,珠寶玉石卻是絕不會缺少的。
楊曦見此,便又道:“葡萄酒雖氣味芳醇,香味誘人,但,入口會有苦澀的味道,不習慣的會覺得味苦難受。”
憑著在大學選修的禮儀課裡學到的知識,她滔滔不絕的繼續道:“在品酒之前,大家最好先吃一點果腹之物,酒氣傷身,若是空腹飲酒,容易造成胃部不適......也就是說,會有惡心想吐的感覺。”
於是眾人隨著她的指示,小口嘗著烤肉與糕點。
“太后且慢,這葡萄酒不宜和果子同吃,這會產生胃氣。”眼尖的瞥見苻貴人夾起一塊蜜棗糕,她又急著道:“苻貴人,那個......喝葡萄酒前最好不要吃口感太甜膩的糕點,這會衝淡酒的口味。”
苻貴人聞此,隻得放下手中的糕點,有耐性的笑道:“這葡萄酒,講究還真多。”
楊曦也只是照搬課堂上的知識,事實上,對於品酒她還真是個外行。
朝苻貴人靦腆一笑,見宮娥們已經給所有人換了個白玉夜光杯,她小心翼翼的取出封住酒瓶的木塞,往夜光杯裡倒出小半杯酒液,放下酒瓶,捧著杯子施施然走過太后面前,恭恭敬敬的遞上杯子:“太后,安寧這數日來給太后添了許多麻煩,這一杯是安寧敬太后的,謝太后的關愛。”
這一套是以前在電視上學的,宴會之上,敬酒是必須的,而第一個要敬的必須是這宴會裡權位最高的人,這裡,當然就是太后排行第一。
這敬酒學得有模有樣,太后甚是喜歡,當下歡喜的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即,她皺起了淡淡的眉毛。
楊曦心底一慌,一絲緊張。這太后,估計是喝不習慣這葡萄酒的味道。
卻見太后緩緩地舒展開眉眼,一絲笑意在臉上流淌過,她又輕抿了一口酒液,道“這葡萄酒,苦中有甜,澀中帶醇,入口苦澀,卻是唇齒留香,果然是酒中上品,好酒,好酒。”
楊曦見此方才暗籲了口氣。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太后雖然慈祥,但也是久居宮中之人,看過那麽多深宮悲劇,這一顆小心肝還是有點緊張兮兮的。在宮中呆了十天,眼見耳聞的都是宮娥太監動不動便受杖責體罰之類的事情,因著這些事,當初對太后的那份孺慕之情也漸漸的淡化在敬畏中。
這樣的日子,實在不如在夕陽公府時那逍遙自在呼風喚雨的萬分之一。
見太后仍在輕嘗,她忍不住道:“酒雖是好酒,但太后您的身子實在不適合進飲太多,這酒畢竟傷身。”
太后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怪她多事。“好,再給哀家添上一杯,喝完,便歇息了。”
楊曦點點頭,又給太后添了一小杯,然後,款款來到苻皇后面前,道:“安寧也敬皇后一杯,願皇后與聖上白頭偕老,幸福安康。”
說罷,為皇后斟了一小杯,之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為自己添上一杯,對眾人頷首道:“安寧也敬大家一杯,請。”
眾人身後的宮娥紛紛給主子們倒上酒液。
“臣妾們也敬太后和皇后。”
於是,在太后與皇后的領同下,各人舉杯品酒。這酒入喉嚨,有的皺眉,有的驚豔,但礙於太后品過之後讚道是好酒,因而沒人敢說一句這葡萄酒的不是。
楊曦也是第一次品到如此芳醇的葡萄酒,苦澀甚少,更多的是良氣香味,甘甜清爽,她在二十一世紀時也偶爾在宴席中喝過幾口,卻是從來沒有喝到過味道如斯醇正的佳釀,忍不住便又多喝了幾口。
這古代的泥土是純淨的,養出來的葡萄是乾淨無汙染的,於是乎,釀出來的酒也就無比芳醇了。
今日長公主不在,不用對著那酷似以前的自己的那張臉,她的心情不錯,不自覺的便又多喝了兩杯。
太后在喝了兩杯之後便不勝酒力,由老宮娥攙扶了回寢宮休息了,余下各人見最威嚴的太后離開,漸漸開始輕松自在了起來,而宴會的氣憤,愈加濃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