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賈蓉牽紅線(10k) 卻說賈珍在外面耍的倒是很開心,但回來一聽說那西府隻用了兩個丫鬟便佔了偌大的便宜,心頭也是暗自不爽,便又往展府這邊來了。
“賢弟,你這事做得可是不地道啊!”
“愚兄可是把幾個小妾都送你了,結果你就隻給了這麽點紅薯的生意,那酒水的生意反而卻給了政老爺。”
展廿四昨夜連番辛苦,又給自家石頭充能少許,此刻正是精神煥發之時,也便不在意賈珍的這點小小抱怨,只是笑著解釋道:
“珍大哥可是冤枉小弟了!”
“當日珍大哥也是親耳聽到的,是璉二兄弟親口承諾,要把平兒送我的,但誰知璉二兄弟是個懼內的,轉過頭便把答應的條件給否了。”
“那兩個小丫鬟,我隻以為是用來頂替平兒的。”
“小弟一個外人,也不知榮國府內是如何情況,隻以為王夫人和鳳姐兩個是姑侄,本就是一體的!”
“王夫人本來便是我家的姻親,份屬長輩,她開口要,我怎麽好拒絕?”
“再者說來,璉二兄弟也不曾說過,這生意是他自家來做,與他府上無關。”
“他若早點說明,我也不會這般輕易便把契約送過去不是?”
賈珍聽完之後,心中也自覺得這是璉二夫妻的鍋,需怪不得展廿四,但他此來本來就是想另外再撈些好處,便不依不饒道:
“我不管許多,總之哥哥我這買賣是做虧了,賢弟得補償我一番才行。”
展廿四便笑著道:
“這個卻也簡單,珍大哥既然送了小弟幾個姬妾,那小弟理當有所回禮。”
“小弟前些日子,托人在邊關帶回來了幾匹好馬,便送給珍大哥一匹如何?”
“只是這馬飲食比較挑剔,日常喂養頗費銀兩,一般家庭還真就養不起。”
賈珍聽完之後,便是眉頭一皺,“我平日出行都是坐車,養這馬匹作甚?”
展廿四便笑著道:
“珍大哥若不喜歡,那小弟便另行物色禮物給珍大哥便是,只是珍大哥要再多等些時日了,畢竟這匹配珍大哥身份的得體禮物還真不太好找。”
賈珍一想,大不了先養幾個月,等明年春天便轉手賣了出去,若這真是寶馬,那總也能值個幾百兩銀子。
“也罷!”
“既然是展老弟的一份心意,那哥哥我便厚顏收下了。”
展廿四便帶著賈珍去後院選馬。
賈珍雖然也是國公府出身,但卻不曾習練過武藝,對馬術也隻限於會騎馬射箭而已,但他畢竟也是見識過的,知道該怎麽分辨好馬。
這廝也不客氣,精挑細選了一匹最好的,讓人帶著回府了。
這馬從邊關運過來的,加上路費、馬料、人工等雜七雜八的費用,怎麽也值個幾百兩銀子,但展廿四卻一點都不在意。
固然尤氏那邊已經被他“說”服,會開始大手大腳模式,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寧國府想要走到破產那一步,還早著呢!
寧國府如今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再加上紅薯買賣,還能撐更久,所以他得想辦法幫著珍大哥花錢呐!
而養馬這種事情,尤其是養好馬這種事情,在任何時代都是非常費錢的!
就跟養車比買車貴一樣,養馬也比買馬貴!
如今天氣寒冷,沒有青草,就這麽一匹寶馬良駒,吃的得是豆餅,時不時還得加幾個雞蛋,每月的消耗簡直比十個壯勞力都要貴!
若萬一病倒了,那更是花錢如流水,而且不花還不行,不花這馬就沒了,銀子都打水漂了!
賈珍猶自不知道這些,還以為又在展廿四這邊佔到了便宜,樂滋滋地帶著馬回了寧國府,把賴二叫過來,讓他把馬送到莊子上去,讓人好生照料著,同時放出風聲,有寶馬要賣。
不過就如同後世豪車的交易量稀少一樣,這年頭寶馬的交易量也更加稀少,尤其是這大冬天的,誰沒事兒騎馬往城外跑啊!
就算有人想要買,那多半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買,好歹也要等春暖花開之後再說了。
就這幾個月時間,就能把寧國府的家底兒給造去不少,到時候展廿四再想法子,讓他的馬賣不出去,或者乾脆病死了,那實在是太容易了。
賈珍還不知道展廿四心中的想法,滿心期盼著,回頭能把馬賣了再賺一筆。
有了這個預期收益之後,他那顆不安分的心就又再次騷動起來了,便隔三差五就叫上一些狐朋狗友,跑外面野去了。
但他卻不知道,往往他前腳剛一出門,後腳尤氏便派銀蝶給展廿四送消息去了,然後展廿四便會上門來拜訪珍大哥。
但是珍大哥不在家啊,那怎麽辦呢?
那便隻好蓉賢侄夫婦來負責接待了。
尤氏假模假式地客套了一句,便引狼入室,把展廿四請入客廳就坐,她則起身去後院來找賈蓉。
“蓉哥兒,展老爺來了,不過老爺恰巧不在,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便作陪,不如便由蓉哥兒你來接待一番吧。”
賈蓉聽了,便有些不太願意。
他雖然和賈珍一並接待過展廿四,但是卻沒有什麽深入的交往機會,沒什麽交情。
而且展老爺平素裡忙於生意,也不會帶著他去花天酒地,感覺起來便是他爹賈珍那老一輩的人,跟他那些玩的好的狐朋狗友都不一樣,不夠親近。
因此賈蓉也不太願意去做這個接待,隻道:
“既然展叔叔是來找老爺的,那便直說老爺不在,請展叔叔晚些再來不就是了?”
尤氏聽了,便嗔怪道:
“蓉哥兒說的什麽話?”
“咱們府上如今正巴望著展老爺發財,人家都上了門了,咱們怎麽能不接待?”
“再者說了,你就不眼饞那展家的各種生意嗎?”
“這展老爺入京才多久啊,便搞出來這許多賺錢的生意出來,想也知道以後肯定還有,你不現在去和他打好關系,以後怎麽指望他帶你發財。”
賈蓉聽了,便悻悻地道:
“便是發財,也都被大老爺拿去了,哪裡輪得到我這個兒子伸手。”
尤氏聽了便笑他,“蓉哥兒這便是沒見識了!那展老爺手頭多麽闊綽,便是漏了點出來,豈不比你每月的月例銀子還要多上許多?”
賈蓉想起最初和展廿四見面時,得他送的那方玉佩,後來被他賣了百多兩,寬裕了好一陣子,頓時便精神一振,答應了下來。
展老爺也沒讓他失望,見面果然又送了一份小禮物過來,只不過便沒有上次那麽豪闊了,最多也就值個十兩八兩的。
賈蓉雖然頗為遺憾,但有總比沒有強,便陪著展廿四一起說笑聊天,不過展廿四見他居然不帶著自家媳婦出來,顯然是沒把他當自家人,便胡亂閑扯一頓就告辭離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展廿四便經常往寧國府跑,當然,每次都恰巧是珍大哥不在家的時候,於是便隻好又麻煩蓉賢侄來接待。
展廿四也是個慷慨的,每次來,都給蓉賢侄帶點小禮物,不值什麽錢,但也不便宜,賣出去怎麽也得個十兩八兩的,很快便把賈蓉的好感度給刷滿了。
但人的欲望是無窮的,當賈蓉和展叔叔混熟之後,便不太滿足於每次那價值僅十兩八兩的小禮物了,他想要的更多。
雖然賈蓉是寧國府的大少爺,也是未來爵位的承襲者,但攤上賈珍這種老子,算他上輩子不修陰功,這輩子活該報應,不但沒太多的享受,便連自家的媳婦都護不住。
不過也正因為此,他做事情也跟他爹一樣,毫無底線。
所以當他開始琢磨怎麽在展叔叔身上撈更多錢的時候,自然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家媳婦秦可卿的頭上。
沒辦法,誰讓展老爺好色的名頭眾人皆知呢!
他只需看那從展家撈到好處的家族,便可知道,那基本上都是給展老爺送過女的!
薛家,自家女兒是展老爺的正室不說,還把個乾女兒薛香菱送給了展老爺做妾,來給女兒固寵,然後薛家被劫出事,全靠展老爺忙前跑後,才把損失彌補回來。
後來無論是蜂窩煤、紅薯買賣,以及酒水生意,展家都沒落下過薛家這個姻親。
自家的大老爺,把小姨子送給了展老爺做妾不說,還把自家的姬妾都一並送了過去,才拿到了那高價收購紅薯的長久買賣。
璉二哥,把自家的房內人許諾出去,便得到了參與酒水生意的機會,結果又因為吝嗇舍不得給人,被政老爺撿了便宜,王夫人不過給了兩個丫鬟,便把酒水生意給搶走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要想和展老爺做生意,最簡單最有效的法子,那就是送女!
賈蓉沒錢沒姬妾,便是丫鬟都是府裡的,根本沒法像其他人那樣送女,那他唯一能送的,便只有自家的媳婦了。
而且這個媳婦國色天香,比珍老爺自家送出去的那幾個加一起都要更漂亮,連珍老爺用了都說好,絕對不擔心展老爺不動心。
但問題在於,這個娘子他也搞不定啊!
之前自家老爺那是自己搞定的,沒他賈蓉什麽事情。
而且因為這事兒,他娘子已經對他心存芥蒂了,若是惱怒之下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那個便宜老子,以他老子對自家媳婦的疼愛,只怕非把他大義滅親了不可!
他仔細琢磨了半天,還是決定做個慫逼,隻從中牽線便好,絕對不親自下場,就跟以前一樣,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常言說得好,只要紅線牽的好,哪有媳婦送不了!
於是,當展老爺再來的時候,他便主動提出,“叔叔幾次來家,都不曾留下用宴,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只怕還以為是小侄怠慢了叔叔。今夜無論如何,叔叔都要在府中共進晚宴,若是酒醉,那便留在府中歇息即是。”
展廿四一聽,這又要到喜聞樂見的晚宴環節了,那當然好啊,便即一口答應了下來。
“賢侄這實在是太過客氣了,我卻之不恭,便與賢侄共飲幾杯就是。”
賈蓉便順勢叫過下人來,吩咐道:
“告訴廚下,準備酒宴,順便跟少夫人說一下,我今晚請展叔叔家宴,請她一並出席。”
之前賈珍也請過家宴,如今賈蓉再次吩咐,自然不會有人懷疑。
很快,晚宴就準備好了,不過賈蓉心存了不良的想法,想要“暗算”展叔叔,便專門找了一個小圓桌來用餐。
這桌子比上次賈珍的家宴要足足小了一大圈,三個人坐在桌旁便相互都可以挨著。
這樣雖然秦可卿挨著賈蓉坐在展廿四的另外一邊,但依舊和展廿四相鄰。
觸手可及那種!
展廿四見了,心中更加滿意,知道賈蓉有些上道了,便哈哈一笑,當先坐在了客位上面,然後賈蓉才在主位坐下,讓人將秦可卿請來。
不多時,秦可卿便步履輕盈,步入廳堂前,隻一瞬間便吸引了展廿四的目光聚焦。
展廿四來過寧國府多次,但是見到秦可卿的次數不多,而那少數的幾次也要礙於自身身份及周圍環境,不方便仔細打量這位侄兒媳婦。
一直到了今天,有了這賈蓉的默許,他才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入骨三分的當面細看起這紅樓中的少有美人秦可卿了。
只見這秦可卿眉若遠山含黛,目如剪水清波,唇間淡抹朱砂,笑如春花綻放,往那廳中一站,便仿佛一幅活色生香的畫,讓展廿四也不由得心為之一動。
再細看她的裝扮,更是衣著華美,姿雅而豔。
她頭頂上精心梳著雲鬢發,嵌著一支精巧奪目的碧玉鳳凰金步搖,其上點點翠玉,流光溢彩,仿若振翅欲飛。發間穿插著細密的珍珠鏈,粒粒分明,宛如銀河落入發絲間。
頸間那細膩的白皙肌膚之上,環佩著一串珊瑚鏈,色澤如血,似海中珊瑚礁,更顯膚白如雪。鏈下系著一塊羊脂玉佩,溫潤無暇,透著淡綠,如春水,輕貼於心口,映出一抹溫柔。
這美人身著一件煙羅繡花雲肩衫,外披著一件淺紫綾紗,絲質輕透如霞,邊飾金線,閃爍如星點點。腰間束著深紫細腰帶,上嵌著細碎金絲,束得身姿更顯修長。裙擺曳地,是深藍的織金線繡裙,上繡著繁複的花鳥與鳳,展翅欲飛,金線交織,彩線映光。
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單看這副裝扮,便讓展廿四頗感驚豔,直咽口水。
秦可卿進來之後,便笑著對展廿四福了一福,口稱叔叔,禮貌周全。
展廿四急忙上前伸手要扶,卻被秦可卿閃身避開,就勢坐在了自家老爺身邊。
眼見自家娘子已到,賈蓉便笑著將三人面前酒杯滿上,雙手捧起,示意可卿也跟著一並敬酒道:
“這第一杯感謝叔叔帶挈我家生意,願意高價收購我家莊子裡產出的紅薯。”
展廿四便哈哈笑著,舉杯飲了,賈蓉也幹了此杯,然後轉頭看向自家娘子。
可卿無奈,也隻好一並飲了,結果這酒一下肚,立刻便嗆咳了起來,原來這次的酒不是上次那種普通黃酒,而是展家最近給送過來的二鍋頭烈酒。
可卿酒量甚欠,向來只是喝些米酒、果酒,從不曾喝過這等烈酒,當即便被辣到了。
賈蓉見了,便皺眉喝道:
“娘子怎不小心些,還不快快陪上三杯,以為致歉?”
可卿驚訝地看向自家老爺,不知道他何時居然如此有“男子氣概”了,居然敢對著她大呼小叫起來了。
但眼見賈蓉目光灼灼,一副大丈夫姿態,可卿不好在外人前駁他的面子,便隻好低頭認錯。
“侄媳婦一時之間喝不慣這等烈酒,以致嗆咳,還請叔叔勿怪。”
“侄媳婦這便罰酒三杯,向叔叔賠罪。”
展老爺乃是良善君子,怎麽會強迫別人女子飲酒呢,急忙開口道:
“既然侄媳婦喝不慣這等烈酒,那便換些果酒來便是,什麽罰酒三杯也都不必了。”
可卿聽完,心中感激,剛要致謝,卻聽自家老爺賈蓉阻攔道:
“叔叔這是說的哪裡話?”
“只不過陪叔叔喝幾杯酒,又喝不醉,還換什麽酒?”
“本來此次家宴,便是要感謝叔叔幫襯我家,若是可以,還希望叔叔日後再有酒水類的生意,可以繼續關照小侄。”
“若是換了酒,那豈不是顯得我等心不誠?”
“連自家這酒都不願意喝,還怎麽做酒水生意?”
“那小侄又怎麽好開口,說日後想請叔叔幫襯?”
可卿聽完,便即無語,隻當他所說的是真話,是想要從展家這邊謀取更多生意,隻好附和道:
“我家老爺所言甚是,叔叔好意,侄媳婦心領,不過只是三五杯酒,還是飲得的。”
展廿四無法,隻好看著可卿連幹了三杯二鍋頭。
這三杯酒一下肚,可卿那白皙的臉蛋頓時便紅潤了起來,便連那眼波看起來都有些水汪汪的了。
展廿四此時已然知道賈蓉打的是什麽鬼主意,頓時心中也跟著癢癢了起來,不過他乃是良善君子,怎麽能夠趁人之危呢?
有經驗的男人都知道,這女人酒醉之後,一點意思都沒有,若是做到一半,萬一她再吐出來,那你就慘了!
別問展老爺是怎麽知道的!
等可卿幹了三杯之後,展老爺便豎起拇指誇讚道:
“好!”
“賢侄和侄媳婦的誠意,我已經感受到了,接下來侄媳婦便不必再喝了,我與賢侄自飲便是。”
可卿聽了,心中頓時便頗為感激,看展老爺的眼神都親熱了幾分,剛要表示感謝,誰知自家老爺賈蓉又插口道:
“叔叔此言差矣!”
“上次來家宴時,叔叔可是和大太太都喝過酒的,大太太都喝得,她為何便喝不得?”
“如今大老爺不在,侄兒做東,當然她這少夫人也得相陪才是。”
“莫不是叔叔瞧不起侄兒夫妻麽?”
展老爺無法,隻好舉杯致歉道:
“賢侄莫要誤會,我可並無此意。”
“罷了罷了,便當是我失言了,將這話收回便是。” “我這便敬你夫妻三杯,以為歉意。”
賈蓉便轉嗔為喜,樂呵呵的舉杯陪了三杯,然後又扭頭看向自家媳婦。
可卿這時候已經發現有些不對了,但她心中還是難以相信。
雖然她素來知道,自家的老爺是個懦夫廢物,但至少也還是個男人吧!
若是說大老爺是他爹,他太過“孝順”,才把自家媳婦讓出去“盡孝”,那也勉強能夠說得通。
可眼前的這個展老爺,又不是他爹,他至於這麽……孝順麽?
而且人家展老爺都擺明了沒這個意思,幾次明確不用自家喝酒,結果他還戀戀不舍的,非要讓自己的媳婦陪著一起喝。
怎麽滴?
這是把自家媳婦兒給當成那青樓的粉頭了唄?
專門用來陪酒的唄?
那陪完了酒,是不是還得進一步去陪睡啊?
看著眼前一副若無其事表情的自家老爺,可卿心頭惱怒而又苦悶,不由得便又多想了起來。
這是老爺的意思,還是大老爺的意思?
她素知自家老爺的膽子,比貓還要小那麽三分,怎麽就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難道他便不知道,他自家娘子究竟是被誰愛若珍寶,當做“掌上明珠”的嗎?
他怎麽就敢做出這等“忤逆”親爹的事情來?
想到此處,可卿心中便沉了下去,隻覺渾身冰涼。
她猛地拿起酒杯,將三杯二鍋頭一氣都灌了下去。
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一直落入府中,便如同火焰一般蒸騰起來,把她的臉都給熏紅了。
她單手撫著胸口,平複了一下情緒,思維電轉,心有不甘地試探道:
“大老爺雖然不在,但太太卻是在的,這般家宴,如何能少了太太,何不把太太一並請來,免得太太覺得咱們將她排斥在外,心存芥蒂。”
賈蓉聽了,面色便是一變,不想把尤氏給請到酒桌上來,便搪塞道:
“太太近來身子不適,只怕吃不得酒,還是讓太太安心修養的好。”
可卿心頭一松,猜到自家這個窩囊廢老爺,是背著大老爺偷著做的這種事情。
既然如此,那她便不需要再給這廢物臉面了。
當下秦可卿便皮笑肉不笑地道:
“老爺是從哪裡聽來的話?”
“我今日還和太太一起繡花來著,可不曾聽太太說過什麽身子不適。”
“想來是那下人又在亂嚼舌根,回頭得好好的整頓一下府裡的風氣才好。”
說完後,她不待賈蓉繼續拒絕,便站起身來,開門叫來丫鬟,吩咐她去請太太尤氏過來赴宴。
賈蓉聽了,頓時便面如土色,坐立不安。展廿四在旁邊看著,也只是微笑,並不說話。
不多時,環佩叮當,尤氏邁著輕快的步伐,笑著從外面進來了。
她先是對著展廿四福了一福,致歉道:
“叔叔來府中做客,大老爺不在,卻是妾身怠慢了,還請叔叔勿怪才是。”
展廿四也笑著起身還禮,客套了幾句,然後請尤氏入席。
尤氏看了那小桌子一眼,便假意嗔怪道:
“蓉哥兒也真是的,弄這麽小一個桌子,豈不擠得慌?”
但馬上就又說道:
“不過這樣也好,更顯得咱們一家親近。”
說著便直接坐到了展廿四旁邊,把他又往一邊擠了過去,反而更加貼近秦可卿了。
秦可卿看了之後,心頭便更加不自在。
這明顯應該兩個男的挨著坐,兩個女的坐並排才對,怎麽……
但此時也不容她多想,便見展廿四又舉起酒杯來,向著尤氏敬起酒來。
尤氏這些天在展府不知道喝了多少這種二鍋頭,早就已經習慣了,當即酒到杯乾,豪爽的很。
眼見尤氏都這般痛快了,秦可卿無奈,也隻好陪著一起喝。
三人找理由輪番互相敬酒,而她作為輩分最小的那個,往往每次都要陪著同飲。
她酒量本來就淺,又被這三人有意灌酒,沒一會兒便有些醉眼朦朧了起來。
在恍惚之中,她似乎產生了錯覺,好像自己的手被那展叔叔抓在了手中,不住的把玩著,又似乎看到,那展叔叔的另外一隻手,居然已經放在了另一邊婆婆的腿上,甚至好像還在往裡活動。
她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腦袋,再仔細看時,果然是錯覺,自己的手明顯便在自家眼前,不曾被抓住,婆婆那邊也正襟危坐,毫無異樣。
再看自家的老爺,卻已經倚靠在椅子上,閉目養起神來,感覺已經喝多了,在打瞌睡。
她掙扎著起身,開口道:
“如今天色已晚,我家老爺也有些困倦了,不如今夜家宴便到此為止吧!”
誰知她話剛一出口,便見到剛才如同死狗一般的自家老爺居然立刻睜開眼睛,神采奕奕地否認道:
“誰說老爺我醉了?”
“我剛才是在仔細品味那酒的美味,完全沒有喝醉,咱們繼續!”
“娘子你也坐下,這酒宴喝到正酣之時,你便要走,這成何體統?”
尤氏也在旁捂嘴笑道:
“我這才坐下,怎地你就要走了?”
她目光之中似乎有些別樣的情緒,意味深長地看著可卿,“莫非你就這般看不上我?”
婆婆才坐下嗎?
我怎麽感覺好像喝了好幾輪酒了?
尤氏便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旁邊的展叔叔。
展廿四看著因為酒醉頗有幾分呆萌的可卿,心中食指大動,但身為良善君子的他當然不會騙自家的侄媳婦,便伸手過去,拍了拍可卿的手背,溫言安撫道:
“既然侄媳婦有些醉了,那便少喝幾杯好了。”
果然還是展叔叔人好……咦,剛才展叔叔是不是又摸我的手了?
可卿再次低頭看時,卻見自己雙手潔白如玉,上面哪裡有男人的手?
“我果然醉了!”
可卿呢喃了一句,晃晃悠悠的又坐下。
旁邊的賈蓉,則用古怪的目光看著從進來後便一直跟他打配合的大太太尤氏,腦子裡面有些混亂。
他當然知道自家在幹什麽,但是這個大太太怎麽也跟他這麽默契……
而且展叔叔居然也絲毫不背著在場另外二人,直接便上手去摸……他就不怕其他兩人翻臉麽?
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也就是他沒看到展老爺在尤氏裙中肆虐的手,否則定然會更加懷疑人生。
正驚疑不定之時,便見展廿四又舉起杯來,笑著道:
“賢侄心意,我已盡知。”
“說來也巧,我這裡恰好有一門賺錢的生意,可以交給賢侄來做。”
“不過不巧的是,這門生意,咱們男子卻不太方便做得,需得讓嫂夫人和少夫人參與才好。”
賈蓉頓時恍然,原來都是為了錢呐!
怪不得這大太太對展叔叔這般客氣,還主動幫忙助攻,合著是早就知道有這門生意了啊!
還好,幸虧有今晚這場家宴,否則這門生意,定然也沒有自己的份了!
賈蓉一邊暗自慶幸自己今晚的決策之英明,深感這媳婦送對了,一邊急忙陪笑著舉起杯來。
“多謝叔叔掛念小侄,具體該如何做法,還請叔叔示下!”
展廿四便笑著道:
“我家中的香菱姨娘和二姐兒在家中閑著無事,便弄了些女子的衣物出來,若是能在這大戶人家裡面傳播開來,定然利潤不小。”
“衣物?”賈蓉聽完便眉頭一皺,這衣物能賣幾個錢?
展廿四便笑著解釋道:
“這些衣物都是給已經出閣的婦人準備的,主要用來抓取自家男人的心,未出閣的女子卻不便穿著。”
“關鍵還在於,這款式多樣,時常翻新,別人便是仿製也是無妨。”
“這門生意嫂夫人已經知曉,她那裡便有些樣本,回頭我讓她給侄媳婦量下尺寸,量身定做一套,讓侄媳婦穿給你看,你自然知曉。”
這衣物說來還是展廿四從佩鳳等人那裡獲得的靈感。
當日偕鸞一曲跳罷,展廿四便產生了想要看小姐姐真人現場版表演的想法。
這偕鸞的舞蹈當然是好的,但就是這衣服實在是太過保守,只怕一千年都沒變過。
想當年展老爺也是被網絡各色小姐姐洗禮過的,對於那些花樣百出的服裝,那是情有獨鍾,記憶深刻。
雖然礙於工藝問題,很多服裝都搞不出來,但是工藝不夠,材質來湊。
作為皇商一員,薛家是能夠搞到各色供奉的綢緞的,用這些頂級的面料來做些什麽旗袍啊、什麽小媽裙呐、什麽晚禮服呀、什麽OL裝啊……,那不要太輕松。
而且高跟鞋那東西也沒有什麽含金量,畫個圖樣,找個鞋匠,就能做出來。
然後展家後院的那幾位會跳舞的姬妾便成功升級,化身成為名模、主播,白日裡在院子裡練習穿著高跟鞋走貓步,晚上便在臥房裡給展廿四現場表演新式歌舞。
然後這些服裝就被二姐兒也看中了,穿上來誘惑自家老爺。
很快尤氏自然也知道了,也穿上了身。
展廿四一看,這門生意可以做得啊!
於是便和尤氏商量著,走後宅路線,專門賣給那些各家權貴家裡的女眷和姬妾。
這衣服的每一件都有編號,賣給了誰都必須有身份可查,不能匿名購買。
有寧國府夫人在前面站著,那顧客自然也不會覺得有失身份。
本質上這玩意兒就是走的奢侈品路線,那窮鬼想看一眼都不行,那青樓女子更是想買都不賣給他們!
有寧國府夫人這一身份掩護,別人不會覺得這是低賤舞女之流人物的服裝。
因為這玩意兒見不得光,所以不能賣便宜了。
買的人基本都是為了給自家男人看的,肯定也舍得下血本,不會嫌貴。
相對於這衣服的成本來說,基本是一本萬利,穩賺不賠的買賣。
這邊生意還沒開始呢,就趕上賈蓉這位孝順的侄子來送溫暖,展廿四便順手把他給加了進來,具體辦事的,當然便是他媳婦秦可卿了。
賈蓉聽完之後,想起之前展家做的生意,都沒虧過,而且這生意又不用他出本錢,怎麽也虧不了,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叔叔賺錢的本事,小侄是清楚的,怎敢懷疑?”
“既然叔叔願意帶挈小侄,那小侄怎敢推拒,定然會用心辦事,不讓叔叔失望。”
尤氏見展老爺又把生意多許了一人出去,而且還是秦可卿那小賤人,當即便心頭不太滿意,嘴角向著旁邊的可卿一努,冷笑道:
“蓉哥兒想做這生意,還得看你媳婦願不願意呢!”
可卿迷迷糊糊的,隻大概聽到好像要做什麽生意,什麽衣服之類的,還聽到自己名字,便勉強睜開眼睛看了過來,喉中嘟噥道:
“怎麽了?”
“什麽願不願意的?”
她不明白尤氏說的是什麽,但賈蓉卻完全知道尤氏暗指的是什麽意思。
他略一猶豫,心想反正事情都點破了,索性便直接說開了吧,便對著展廿四拱手道:
“如今天色已晚,叔叔不妨今夜便在府中留宿好了。”
展廿四知道,若是今夜留下,多半半夜會被塞進來一個大美女,但他身為良善君子,怎能強迫女子意願,以致招人舉報呢?
所以展廿四便斬釘截鐵地拒絕道:
“賢侄此言差矣!”
“這等事情,需得兩情相悅方好,怎可酒醉行事。”
“賢侄自家考慮好後,我再前來便是。”
說完展廿四便起身告辭,離開了寧國府。
賈蓉和尤氏急忙便送他出去,回來之時,尤氏便拉著賈蓉到僻靜處,冷笑道:
“大老爺可是對可卿愛若珍寶,蓉哥兒這般賣她,就不怕大老爺震怒麽?”
賈蓉急忙堆起笑容來,對著尤氏打躬作揖道:
“孩兒也是為了這個家著想,不然家裡有錢,便都被大老爺給拿去敗了,日後這日子可怎麽過呀!”
“萬請太太開恩,幫忙遮掩則個。”
尤氏也擔心日後她和展廿四的奸情被賈蓉知道後有麻煩,便在此時賣他個好,歎息道:
“罷了罷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呢!”
“若不是大老爺把錢都拿去敗了,我又何至於一個婦道人家琢磨如何做生意賺錢養家呢!”
賈蓉急忙各種高帽子送上。
“可不是嘛!”
“大老爺整日裡倒是開心快活,這個家還不是得太太你來操持,著實辛苦。”
“孩兒也是看在眼裡,日後定然好生孝順太太,唯太太馬首是瞻。”
兩人一同吐槽了一陣賈珍,算是勉強站在同一陣營,尤氏便承諾道:
“只要你那邊能夠說服可卿,我這邊自然不會告訴大老爺。”
賈蓉聽了,便又苦起臉來,道:
“若真能說服她,孩兒又何必搞出今晚的酒宴這種事情。”
“滿打算等可卿醉了,便直接送到叔叔床上,可誰知叔叔乃是良善君子,卻讓小侄枉做小人了。”
尤氏本來便不喜可卿,如今見到能將她拉下水,便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便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我真是上輩子的冤孽,居然遇到你們這對父子!”
“罷了,便當是我前世欠你們的,這事我來幫你搞定,你日後可得記得我的好才行。”
“你須得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接下來便由我來出場,定然讓你那媳婦乖乖聽話。”
賈蓉聽了之後,頓時開心起來,連連拱手作揖,感激不盡,回房自去準備。
過不多時,銀蝶便出府去了展家,把一些旗袍、晚禮服、高跟鞋之類的服裝帶了回來,交給了賈蓉。
賈蓉收了服裝,送走銀蝶後,先自打開來看,也不覺得有何特殊。
此時可卿猶自酒醉熟睡,他也沒法讓可卿試裝,但此事乾系到他未來收入問題,便索性一咬牙,出門搬了個洋人的水銀鏡進來,然後把門掩上,把那旗袍往自家身上一穿,又墊著腳穿上那高跟鞋,然後站到鏡前仔細觀瞧。
這賈蓉本身便是一個花樣美男,氣質又柔弱,頗有男娘氣質,如今往這鏡子前一站,只見這鏡中妥妥的便是一個踩著高跟鞋的旗袍美少女。
也不知道這衣服鞋子有何魔力,隻把賈蓉給看得目瞪口呆,口乾舌燥,心頭狂跳,不敢繼續再看,急急忙把衣服鞋子脫了,重新擺放好,只等明日可卿醒來之後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