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往事,鍾成子“噓!”
西北懸壁狹洞內,一高岩石亭之中,丈許高的老蝙蝠妖佝僂著身子,豎起一指在嘴唇前,對亭中的兩個年輕道人道:“有生人進來了。”
“可是陰司來者!”
“不是,三顆心臟跳動,一顆慢,一顆極慢,還有一顆趨於停滯。”
老蝙蝠妖說完,繼續側耳聽著心臟聲,緩緩道:“應該都是修士,若是在煉氣二境中完成中期的「五氣輪轉」,五髒貫通,心臟跳動比常人慢一些。
若在築基三境中,降得陽龍,於心臟處陽龍合於心陽,此時心臟不再是肉身致命弱點,得到解放,進一步跳動減緩。”
說到這裡,老蝙蝠妖停頓了一下,身邊的那兩個道士嘴唇已是發青,慌神的問道:“老福伯,那你聽的那趨於停滯的心臟是.”
“不知道。”
老蝙蝠妖搖了搖頭,“就算你們的師傅丘丘子,心臟也沒有出現停滯的特征。”
“金丹?”兩個道人對視一眼,滿心的懼意,道:“難道師傅煉那陰寶的事情已經漏了風聲,山上哪位真人過來拿師傅去鎖龍井。”
“他們快來了,將三面「晶幻影壁」啟照。
此壁之材得於錦碧水府的一位龍子,當年你們的師傅為了討好那龍子,可是做了許多醜事。
此番在山中幾次為三畜陰索開光通靈,若非是這三面影壁遮掩,使陰司日夜遊神,過往能人無法查知,伱們師傅早就前功盡棄了。”
“師傅道行高深,何不尋一偏僻之所,非在此山中逞能,累及我們兩個小徒。”
兩個道人在亭中哭哭啼啼的,手中動作卻也不慢,向前打出三面剔透的晶牌,牌子立時化成三面刻有鬼神的石壁,堵塞在庭前,並在壁前變幻出石台香案等等虛實幻景。
在壁後,他們可窺伺壁前,壁前卻看不到他們,也探尋不到。
“他們.來了!”
“有趣!”
季明站在香案後,高台之上,看著那三面畫壁。
洞裡,李慕如上下縱躍,將幾枚陰藏水雷丹埋好,看底下的金童還在欣賞那些壁畫,道:“師弟不來落些手段,提前布置一番。”
兩個六指手掌下意識的交攏在袖中,季明回頭看了李慕如一眼,道:“你看這三面石壁之上,刻的都是鍾成子在人間的鬼神法相,在正中這一塊上還記有那鍾成子的生平事跡。”
季明走近石壁,自顧自的看著正中壁畫上的字,道:“碧真元君告曰:吾昔有入室弟子鍾成子者,動初受吾黃庭經,乃案為之。
鍾成子習後,合以新法始成《陰景鎮生五髒上經》,欲還入太陰,求內煉神丹,故自死亡於寶光州上谷石室之下。死後二三十年,有道者見白骨在室中,露骸冥室。
又見股腹中五髒自生,不爛如故,五色之華,瑩然於內。
彼道人歎曰:吾昔聞天下新法萌芽,不籍外丹長生,而使內煉也。今見五髒可養,以至不朽,白骨中生華者,睹其人矣。此子將有道不修行乎?將中道被試不過乎?”
“陰景鎮生五髒上經!”
季明心中暗道。
據他所知,鍾成子生前乃碧真元君(南華火德夫人)的記名弟子,這裡寫成入室弟子,難道丘丘道人是在抬舉他那個鍾成子師傅。
鍾成子乃大夏開朝之時的修士,那時煉氣之道已有萌芽,在碧真元君所著的黃庭經中已產生調和五髒六腑,主導三花等內煉的想法,鍾成子也就是在那樣的時代中修成金丹。對了,在那時候金丹稱為神丹,因為此前的仙人都是外服神丹而成仙,當時的人將金丹視為肉身作爐鼎,而內煉的一顆成仙之神丹。
季明凝視壁畫,心想這位差一點替代開創煉氣丹道元陽祖的鍾成子,難道他就是以這《陰景鎮生五髒上經》煉成金丹。
在畫壁後,亭中一妖二道也在凝視他,大氣不敢出一下。
“不怕!”
老蝙蝠妖側耳傾聽著,道:“這只是個築基中期修士,三個人之中,最具威脅的不是他。我們靜靜的看他們的布置,待老爺回洞便來個裡應外合。”
那兩個丘丘子的徒弟中,有一個出聲道:“不過我看其它兩個,似隱隱以他為尊。”
壁前,猿老和李慕如都落定在季明身邊,齊齊的朝正中的壁上看去,猿老看過了壁上的文字,說道:“這上面的文還缺了一半。”
“猿老看過?”
季明問道。
在壁上那最後一句‘此子將有道不修行乎?將中道被試不過乎?’,意思是此子即將得了道,為何不繼續修煉呢?還是在中途遇到了考驗,而沒有通過呢?
這顯然是缺了下文,這一點季明看得出來。
“聽過。”
猿老點頭道:“下面的故事是這目睹鍾成子屍身五髒不腐的道人,取了屍內髒中五色石而服,想要竊取鍾成子的道果。
只是沒想到鍾成子還陽複生,煉成那一自創的法門,被拿走的五色石自回其腹,成就一粒品質為【蒼】的金丹。”
“蒼,上品嗎?!”
季明喃喃道。
人有三六九等,金丹自然也有上下之分。
像正道和左道,修行環境天差地別,所煉真法亦有高下,更別說在降陽龍時,有人用福地靈穴的陰煞,而有人取自山川中積攢的雜煞,這些都會影響金丹之純。
當今之天下,道人尊崇於蒼天,便將最上一品的金丹,定為蒼。而在中天道脈之中,最上品的金丹則定為清,取中天最清之意。
至於多數信奉黃天的精怪鬼怪所煉之丹,則被稱為元丹。
這是因為黃天之中,其氣元濁混沌,故而妖魔所煉之丹,便有元丹之說,大有貶低之嫌。
當然,以下品金丹得大成就的不是沒有,但那例子不能當普遍現象。
猿老看出季明對壁上所提的法門上了心,道:“那鍾成子自屍解之後,陰神下了地府,轉煉成一尊鬼神,可萬劫陰靈難入聖,他便是在下面地位再尊崇,也是難以得道。
他生前那般驚才豔豔,死後卻是道途不再,於是愈發苦悶,數百年都排解不得,乃至於性格漸漸喜怒無常。
聽聞其對待陰官從屬,門人子弟,那更是非打即罵,常有折辱輕賤,視如草芥一般。
金童,我勸你還是莫去招惹他。”
季明點了點頭,表示他聽進了這話,接著將手掌從袖口內抽出,一片精罡氣葉捏在指間,道:“我倒是想起一件往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