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寺。
作為天州市市郊一座歷史悠久,名聲遠揚的寺廟,這座寺裡每天都會有無數人來燒香敬拜祈願。即便是現在這個臨近中午的時候,這裡依然是有絡繹不絕的人過來。
因為這座懸空寺的香火旺盛,遊客不斷,所以整條街道做的都是這種和寺廟有關系的生意,算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佛祖吃香火。
懸空寺內有條走廊,叫做經碑走廊。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條走廊中陳列的全都一座座古樸的石碑,每座碑身上雕刻各種經文。不要以為這些經文是什麽古代流傳下來的,其實不然,每塊石碑全都是那些來寺院還願的人贈送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麽一條經碑走廊。
在這樣的走廊中行走,讓人自然而然的感到有種說不出的嚴肅莊嚴,不過只要不是旅遊的,一般很少有人會來這座經碑走廊。
此刻這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杜文龍,另外一個則是年齡大約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人,他容貌周正,劍眉星目,雙唇緊閉,給人帶來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一身黑白經典搭配的他,站在這座經碑走廊前,讓這裡的氣氛變的越發嚴肅。
“他來了。”
杜文龍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後低聲道,依著他副省長的身份,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竟然沒有擺出多大的譜來,這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而隨著他話音落下,吳慶亮的身影就出現在走廊前面。當吳慶亮看到這裡除了杜文龍外,還有著個陌生男人的時候,眉頭不由微皺,心中暗自琢磨對方身份的同時,急步上前。
“杜省長。”
“來了。”杜文龍笑眯眯道。
“是的,不知道省長喊我過來有什麽指示?”吳慶亮問出心中疑惑。
“不是我要見你,而是有人想要和你見面,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郭平瑞,他就是吳慶亮。”杜文龍介紹道。
“你好。我是郭平瑞。”郭平瑞轉身面對著吳慶亮微微一笑,伸出手來。
吳慶亮和郭平瑞握手後,同樣自我介紹。
“你好,吳慶亮。”
“我知道你,吳書記,嵐烽市的市委專職黨群副書記,常委裡面三把手。嗯。對了,現在還沒有市委書記,你算得上是二把手了。”郭平瑞不慍不火的笑著道。
吳慶亮心底猛地一顫,對方是來者不善啊。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自己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一點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顯然就處於了弱勢位置。
對方到底是誰,他怎麽會這麽清楚自己身份。又怎麽能驚動杜文龍喊自己過來。吳慶亮將這些疑問在腦海升起後,卻沒有著急詢問,因為他知道。既然他們將自己叫過來,就不可能說給自己在這裡說什麽官場套話。再說自己是靠著你杜文龍的。你總不能坑我吧?
有這個想法墊底,吳慶亮就有了底氣。
“是啊,我們嵐烽市現在還沒有市委書記,但我們嵐烽市現在是處於發展中,我想誰來擔任這個市委書記都會樂意見到這樣的局面。”吳慶亮順著郭平瑞話說道。
“這話說的在理,不過我想以後咱們恐怕就要成為同僚了,所以在上任之前,特地讓杜省長請你過來,為的就是能和吳書記把酒言歡。好好的聊聊。這樣的話,以後在嵐烽市遇到什麽事。相信我也能第一時間就從吳書記那裡得到應對之策。畢竟和你這個老嵐烽相比,我可是初來乍到,兩眼摸黑呢。”郭平瑞緊隨其後說出來的這話,一下就讓吳慶亮傻眼。
同僚?初來乍到?兩眼摸黑?
吳慶亮短暫愣神過後,臉色忽然間震驚起來,他側身緊盯著杜文龍,“杜省長,難道說?”
“沒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八九不離十。這事在省委已經通過,省委組織部那邊也很快就會有所定論,郭平瑞同志將會成為你們嵐烽市的新任市委書記。”杜文龍微笑著道。
果然如此,吳慶亮如同雷震,自己剛才所想的就是這個,沒想到竟然會變成現實。
說到同僚的話,依著嵐烽市現在的狀況,除了市委書記這個職位外,還能有什麽空缺是值得郭平瑞如此惦記的?能讓他以那種高傲姿態說出來的話,肯定就是市委書記,換做是其余職位,有這個必要嗎?真要是其余職位,他也不敢這樣和自己說話。
想到這個吳慶亮心中不由浮現出一抹嘲諷般的自嘲,自己在這邊絞盡腦汁想要謀劃這個位置,誰想到不顯山不露水的郭平瑞已經悄悄拿下了。
你杜文龍假如說不能幫我做成這個的話,也不必喊我過來承受這個羞辱吧?你將我喊過來是意欲何為?是想要當著我的面告訴我,我是沒有機會再問鼎市委書記,趁著現在還有點用的時候,投靠到新任市委書記的隊伍中嗎?你這是想要讓我遞上投誠表嗎?
笑話啊,我吳慶亮什麽時候淪落到這個地步。
怎麽說我都是市委專職黨群副書記,是嵐烽市誰都不敢忽視的第三把手。即便是你郭平瑞上台,你好歹也要在個正規的場合和我聊這個話題。現在算什麽?隨便找個寺廟中,就這麽擺出來如此大的譜,意思就是我必須臣服你不行嗎?
你們如此輕蔑我,凌駕我之上,有沒有將我當成是一個市委常委看待?
心中憋著滿腔怒火的吳慶亮,臉上是沒有流露出任何異常,但心中的情緒卻是已經徹底爆發。
“恕我眼拙,還真是不知道你以前是在哪裡任職?”吳慶亮問道。
“我不是在西都省工作的,我是在天山省工作,後來又調到其余省份,這不是最近剛準備往回調,就正好遇到這個機會。不過現在還沒有正規文件出來,因此還請吳書記你不要和其余人提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是相信吳書記,所以說才會想要讓你過來,和你提前透個氣。”郭平瑞這話說的倒是四平八穩。
“放心,我不是一個喜歡多說話的人。”吳慶亮笑著道。
“我就知道吳書記是個痛快人。怎麽樣?咱們一起吃個便飯,好好聊聊?”郭平瑞說道。
“我和慶亮出去等你吧。你還要去接老人家不是?等你先安排好老人家,再說咱們的事情也不遲。”杜文龍笑呵呵道。
“也行,我這次過來,原本就是陪著她老人家來的,她說喜歡這個懸空寺的名字,要我說在天朝不知道有著多少寺廟都叫做懸空,這有什麽可值得參拜的?”郭平瑞即便是在這寺廟中。都沒有流露出多少敬意。
“你呀,不要讓老人家聽到這話,不然你有好果子吃的。我們在外面等你,趕緊去接老人家,省的她說我霸佔你的時間。”
杜文龍說完就和吳慶亮向外面走去,這裡只剩下郭平瑞,他的視線從吳慶亮身上挪開後,轉身再掃向眼前經碑走廊時,眉宇間散發出來的是一種高傲凜然的強勢氣息。
“單單靠著念經禮佛要是能將所有事全都解決掉。那還需要鬥爭做什麽?自古以來,佛教扮演的角色都是熏陶人的精神世界,壓製人的欲念。僅此而已,也只能如此。什麽時候要讓佛教大肆橫行。這個社會就要亂套。我不信佛,因為我就是佛。”
一股桀驁不馴的梟雄氣息轟然湧現,肆意釋放。
懸空寺外。
杜文龍看著站在身邊的吳慶亮,略帶玩味的問道:“怎麽,是不是現在感覺很不是滋味,感覺自己辛辛苦苦等待那麽長時間,結果最後卻是被別人摘了桃子?不要否認,雖然說你表現的很為正常自然,但我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麽樣的。因為以前的我就曾經經歷過和你相同的事。要是說你現在還能保持冷靜,那才是荒謬至極的笑話。”
吳慶亮緊繃的神經終於松弛下來。面露不悅和憤然。
“就算心中有不甘又能如何?難道說我還能改變這樣的現實嗎?很多事不是說我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連杜省長您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我又能怎麽樣強求?只是不知道這個郭平瑞到底是什麽來路,怎麽能從外省突然調進來,上來就直接成為嵐烽市的市委書記?”
“我能看出來,他絕對是一個個性很強的人,安排這樣的人成為嵐烽市市委書記,恐怕不會和蘇沐之間和平相處吧。因為蘇沐的個性也很強,這兩人搭班子絕對不會和諧的。難道說省裡是希望剛剛安靜沒有多久的嵐烽市,再次掀起狂風驟雨不成?”
“這事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杜文龍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你應該知道的,我相中的是你,從最開始也是為你運作的。就算是前兩天,我的這個想法也沒有改變過。但沒辦法,誰讓計劃不如變化,事情不受主觀意願而定,強大的外力讓我都沒有辦法去抗衡。你不是想要知道他是誰嗎?郭平瑞姓郭,難道說這個你就沒有聯想到點什麽嗎?”
姓郭?
吳慶亮眉頭濃縮著,但幾乎就是瞬息間,他臉色驚變,抬起頭緊盯著杜文龍的眼神,散發出一種難以掩飾的鋒芒畢露。
“是那個郭?”
“是那個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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