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山子巽的猜測,眾人集體沉默了一會。
嶽鼎皺著眉頭道:“沒可能,就算它的演技臻至出神入化之境,在陷入瘋狂狀態時的表現總不可能也是作假,就算咱們江湖經驗少,容易上當,可法琉璃前輩可是老江湖,沒那麽容易被騙過去。”
法琉璃幽幽道:“除了一個老字,其他的我都同意。”
山子巽從諫如流:“我也是這麽覺得,那麽將它故意為之的原因排除掉,剩下的結論就是它也是被算計的對象。”
嶽鼎補充道:“澄陽湖之行,我們六道教是臨時起意才來的,當時我們還在假裝重傷來蒙騙高家莊的演戲中,幕後者不可能連這種變數都考慮在內,若說是為了針對我們才布下這個局,下棋者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了,居然將希望放在可能發生的小概率事件上。”
夢芸忍不住插話道:“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麽莫名其妙的變故,根本看不到任何線索嘛,若不是有意的算計,難道說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山子巽緩緩分析道:“不要將事情想得太複雜,從結果推導原因永遠比從開頭推論未來更容易,任何一場布局,歸結起來,無非是某人算計某人做什麽,三種因素而已,只要找準其中一個,就能抽絲剝繭,還原真相,而在這場yin謀布局中,我們只需找準算計對象就可以了,這也是目前唯一能把握的線索——既然我們不是幕後者真正要針對的對象。那麽剩下的就只有兩種可能。”
嶽鼎點頭道:“蟹妖……以及左家的人。”
夢芸不解的提問:“那隻螃蟹算計它有什麽用?”
法琉璃冷笑道:“也許是用來觸發妖樹的反應,從我們來的時候,周圍山林間還有大量生物活動來看,這棵妖樹並非經常xing的進行吸取魂魄,畢竟像煉魂化jing一類的邪門歪道,注重質量遠勝過數量,比如那頭青蛇的魂魄。煉化後得到的好處比其他的生物加起來的還要多,所以時機不到,它不會動手吸魂。而且。只有長期不吸魂,才會令動物的數量恢復正常。”
夢芸恍然道:“妖樹不會主動發難,因此就需要有人去觸發時機。只要事先知曉有這麽一條青蛇存在,無論來者是誰的,都勢必會引發一場爭鬥,而不管誰勝誰敗,都會引得妖樹發動吸魂的邪術——只是,布局者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法琉璃絞盡腦汁想了一會,最終像是炸毛的貓一樣,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啊啊啊,真是令人不快,所以說我最討厭動腦子了。尤其是想不出答案的時候,心裡就跟貓撓似的發癢,拉不上來又放不下去,分析推理不是我的強項,一切靠你們了!”
自暴自棄的發言引得夢芸頗為讚同。她並非腦子不靈光的人,但腦子靈活跟擅長算計布局是兩碼事,就像一個寫作文龍章鳳姿的人物,可能連加減乘除都不會,聰明不是萬能藥,無法解決所有領域的問題。
最後還是山子巽總結道:“假設針對的對象是蟹妖。那麽對方的用意便在於妖樹,想要通過妖樹吸魂來達成某種目的,至於目的為何,目前無法推論。假設針對的對象是左家一行人……”
說到這裡,他跟嶽鼎對視一眼,後者歎氣道:“那就糟糕透了,是最壞的結局,希望不要發生這種事。眼下我們首先需要做的,便是去澄陽湖向蟹妖求證地圖的由來,之前考慮到花天王與他同屬妖族,可能有過交往,知道點情報不足為奇,才沒有起懷疑,現在卻是不能放過,我們得盡快啟程才行。”
語畢,眾人便不再休息,快速返回之前歇息的客棧,縱馬疾馳,速度遠比來時要快得多,畢竟來的時候要按照地圖需找路標,時不時的需要確認方向,以免走錯,如今熟車熟路,自然大大節省時間。
就在眾人離開花天王的住所沒多久,一道人影騎著巨大的鳥從蒼穹中降落,停留在半空,此人黑巾黑袍,黑褲黑靴,背後斜背著柄烏鞘長劍,身材高大且魁偉,卻絲毫不見臃腫,反而顯得很瘦削矯健。
他的面上帶著種奇異的死灰se,雙眉斜飛人鬢,目光睥睨間,驕氣逼人,看模樣明明只有二十上下,卻透著一股經歷世事的滄桑感,整個人顯得既高傲,又瀟灑,既嚴肅,又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