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賣點
  小年跟俊強哥倆進了屋，就被桌上的紅燒肉香了一個跟頭。這嶽峰家的夥食也太好了，桌上滿滿一盆紅燒肉，還有一盆野兔燉蘿卜，吃的乾糧也是顏色微微泛黃的二合面饅頭，這夥食簡直比村書記家還要有牌面。

“小年跟俊強啊，你們哥倆吃飯了麽？要不然湊活著吃一口？”嶽磊見是兒子同輩的年輕小夥，很客氣的招呼了一句。

“大爺，大娘！不了，俺們吃了飯過來的，找峰哥有點事兒！”小年咽了口唾沫，目光從桌上的飯菜上挪開。

“那跟我來西屋說！”

嶽峰對小年的印象挺一般的，這家夥是個老陰比，上輩子夥同著村裡人上山乾熊瞎子，一趟就廢了倆，就他自己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等進了嶽峰的屋，嶽峰從暖壺裡倒了兩碗水放在炕沿上：“喝水！”

哥倆象征性的喝了幾口水，然後嶽峰問道：“啥事兒，說吧！”

“我們前天跟朱二孩一起合夥上山打獵了，在山上碰到了一群大野豬，領頭的那隻大炮卵子肩頭掛了甲，我爺爺的漢陽造蹦到身上直冒火星子，豬沒打死。

我跟俊強過來，是想問問峰哥，你想不想去打這群豬，如果有想法的話，我們可以把這個點兒告訴你！”

“掛甲的炮卵子？”聽到這個稱呼，就連嶽峰都微微一愣。

好多文學作品裡，都提到過野豬掛甲的描寫，說什麽野豬到了一定的歲數會變得聰明，喜歡咬開松樹皮，用背部在松油上蹭，然後沾上一些泥土、石子兒等雜物充當自己的盔甲。

據說這種掛了甲的野豬，防禦力提升巨大，誇張點說普通獵槍都很難給他造成致命傷啥的。

嶽峰上輩子也從爺爺嘴裡聽到過類似的描述，但是他上輩子在長白山混了半輩子，直接跟間接打到的野豬沒有兩百頭也有一百多，最大的超過四百斤，可從來就沒親自見過掛甲的野豬。

“嗯，掛甲的！那頭大炮卵子個頭至少四百多斤，跑起來跟小坦克似的，它守著的那群野豬，少說也有十來頭，有兩三頭黃毛子，還有六七頭大豬跟二年陳！”

小年正面輸出不行，但是作為觀察手還是很夠格的，將信息說的非常清晰全面！

“打啊，怎麽不打！地方在哪？等我去幹下貨來，算你們一股情報費！”嶽峰毫不猶豫就做了決定。

山上野豬確實多，可現在嶽峰他們尋找野豬的手段卻比較少，沒有狗，就只能扛著槍打溜圍。

如果能尋著蹤還好些，順藤摸瓜，只要能沉下心思怎麽也能找到靠近開槍的機會。

但是大多數時候是找不到有價值的豬蹤的，上輩子嶽峰甚至有扛著槍進山，一連三天啥都碰不到的紀錄，深知情報的價值。

“情報費我跟俊強不奢望，我們哥倆就想跟著峰哥一起玩，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我們哥倆有的是力氣！”

俊強聽到嶽峰答應了，立馬就要張嘴說地方，不過被小年悄悄拉了一把棉襖的下擺，一愣的功夫，小年已經把想說的話說完了。

聽到小年的這番打算，嶽峰卻笑著搖了搖頭：“進山可不是胡同口和尿泥過家家，帶著任何人進山，都要對大家負責的！

我跟你們平日裡往來不多，也不了解你們的脾氣跟秉性，所以沒法答應你！

再說，我們團隊現在不缺人，再帶上你們，打的獵物分到每個人頭上可就不多了，其他人會有意見的！”

王小年也沒抱太大的期望值，他知道嶽峰團隊另外幾個人都是啥關系，自己跟俊強想要跟著嶽峰玩肯定是有難度的，只不過有棗沒棗掄兩杆子而已。

“那行吧，那就談這次的合作，這群野豬的點兒我告訴你大致地方，你們打了獵物，算我跟俊強一股！”小年退而求其次說道。

“行，不過這個消息，只能值一股，你跟俊強怎麽分是你們自己的事兒，這沒問題吧？”

嶽峰跟團隊外的人打交道還是很拎得清的，小年這個算他跟俊強一股裡面可是有歧義的，到底是哥倆各算一股，還是合算一股，提前說清楚，省的事兒後出問題。

“行，這群野豬前天在三道崗下面那條山溝子底下活動來著，我們跟朱二孩貼上去打伏擊，一槍打在炮卵子的背上，直接彈出了火星子，朱二孩又補了一槍，打在野豬前腿了，應該是輕傷，沒太明顯影響行動！”

“後來呢？如果我沒記錯，漢陽造可以填五發子彈才對！”嶽峰聽完微微皺眉，繼續詢問後續的細節。

“第三發卡殼了，然後我們爬到樹上才躲過了一劫！”

小年沒提朱二孩差點被炮卵子踢蹬了的事兒，而是顧左右而言其他說道。

嶽峰笑著點點頭：“行，我知道了！這群豬只要還在三道崗周圍活動，等我打著了，算你們哥倆一股！
這事兒咱們說好了，你們這個關於豬群的情報，在我上山之前，可就不能再告訴別人了！”

“放心，朱二孩手裡沒槍，除了他沒有其他獵人知道了！”

“那好，明天我就上山，等我下山的消息，如果下了貨，咱們晚上在我家碰頭！”

“那……朱二孩那邊……”

小年話故意沒有說完，而是提了個名字，後面就不說了。

嶽峰點點頭：“放心，規矩我懂，你們給我提供消息這事兒，只有我自己知道，誰我也不說！

我們家跟朱家也沒來往，前些天過中秋因為大鵝的事兒，我還揍過他家人！這點你不用擔心！”

“那就這麽說定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跟俊強就先回了！”

“好！”

嶽峰親自將他們哥倆送到了院門口，隨後沒有立刻轉身插大門回屋，而是抿著懷兒挨個去了孝文孝武家，給哥倆喊到家裡來開會，又從小濤的後窗戶喊了一嗓子，將小濤也喊了過來。

“後背掛了甲的大炮卵子，那個王小年說的是真的？真有這麽邪乎的野豬？”

小濤聽完嶽峰的轉述之後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裡滿是懷疑。

嶽峰點點頭：“大概率是真的，我小時候聽我爺爺講過一次，他就在跟老一輩獵人上山的時候，碰到過掛甲的大野豬！”

“既然朱二孩跟王家兄弟，有槍，有人，也知道地方，為啥會把這個情報賣給咱們呢？”就在這時，一直靜靜聽著的孝文突然甩出一個問題來，讓大家開會的討論方向發生了轉變。

“對啊，為啥？漢陽造雖然容易卡殼，但卡殼又不是炸膛，排除了故障之後，還是可以繼續用的！
他們仨人進山打獵，分到每個人手裡的獵物，怎麽也比告訴咱們分的多！咱們四個人，加上槍，再加上他們，頂了天也就能分到手六分之一！”孝武也附和了一句。

“朱二孩那個小比崽子摳門的很，不會是他們三人小團隊搞內訌了吧？”小濤猜測道。

嶽峰點點頭：“有這個可能，朱二孩雖然為人不怎滴，但他是民兵隊員，槍法肯定比小年跟俊強要好的多，但是朱家沒有槍，也很難去別的地方借到槍！
小年跟俊強哥倆，小年粘上毛比猴都精，但是只能動腦子，出力乾活兒的事兒他白扯，俊強稍微強一些，但他雖然有槍，自己卻多半不會用，打不準！
現在他們寧願把點兒賣給咱們也不去自己打，多半是鬧矛盾了！”

正在大家各抒己見分析猜測的時候，孝文說道“另外，還有一種可能，這槍有用起來可能也不是那麽容易，俊強跟小年也沒怎麽跟人進過山，他爺爺的槍不一定想用隨時用！

甚至我嚴重懷疑，他們仨進山打獵，這槍都是偷出來的！

咱們這，家裡大人對槍管的多嚴啊，可不是喊聲爺爺就能讓你背著上山那麽簡單的！”

不得不說，孝文這個家夥，雖然平日裡話不多，但邏輯思維能力非常縝密。

哥幾個湊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一合計，基本上將整件事兒的來龍去脈都給分析了個八九不離十。

“既然這裡面沒有別的啥未知風險，咱們明天再上山一趟，小年說這一群豬可有個十來頭呢，如果咱們運氣好，說不定能多摟幾頭下來！”嶽峰在聽完了大家的分析之後，當眾做了決定。

“行！乾就乾，不過這回咱們明天去，主要是盯著那頭掛甲的炮卵子嗎？還是利益最大化，搞點分量小些，但是能賣上錢的母豬黃毛子啥的？”小濤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這問題還真給嶽峰問住了。

他帶槍上山打獵為了掙錢不假，可掙錢也不是他的唯一考量，多少還是有些享受狩獵過程，追求獵物紀錄的心思。

但是這大炮卵子個頭大歸大，但不值錢呀，零售三毛錢一斤，老母豬肉送到二食堂去卻能賣六七毛，這中間差著一倍的價錢呢。

“這大炮卵子不打也不行，聽到槍聲，這玩意兒衝人呀！”嶽峰搖了搖頭。

“我覺得咱們不用糾結這個，有貼近了射擊的條件，那就打了炮卵子再打母豬二年陳。

如果沒有太多條件，隔得遠，那就打最值錢的，反正炮卵子遠了也很難追上人，頂了天上樹躲起來！！”孝文道。

嶽峰點點頭：“對，就這麽來！”

……

哥幾個商量好了明天一早上山繼續打豬去，很早就解散了會議，隨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第二天一早，嶽峰準時起床，很快團隊其他幾人也都趕了過來。

吃飽喝足，帶上進山的乾糧，眾人再次拖著爬犁背著槍，沿著村頭的路進了山。

今天氣溫比前兩天明天又冷了幾度，目前已經基本在零下二十度了，這樣的天氣可以用哈氣成冰來形容。

不過有情報支持的好處是目標比較明確，眾人一點也沒有繞路，徑直朝著三道崗的方向趕去。

早上六點十分出門，八點半不到，嶽峰帶著兄弟幾人已經趕到了三道崗。

經過了幾天時間的三道崗，之前在這邊打豬的信息基本上已經徹底消失了，北風會刮起雪沫子蓋住一些輕微的痕跡。

嶽峰這人打獵的經驗非常老道，來到大致區域之後，立刻調整了隊形，眾人呈搜索隊形，沿著山脊的方向，朝著小年嘴裡說的上次發現野豬的位置周圍趕去。

等到了上次豬群活動的區域附近，隔著老遠嶽峰就發現豬群拱食之後留下的大片痕跡。

別的地方都是冰雪，唯獨這一片，已經被拱成了爛泥塘，溝底下的腐殖質跟雪沫子混合之後更容易化掉，跟周圍的顏色存在明顯的差距。

“你們在這等著，我靠跟前兒瞅一眼！”嶽峰將槍從肩頭卸下來打開保險，隨後貓著腰小心翼翼的朝著遠處的拱食痕跡走去。

等走到了跟前兒，嶽峰低頭彎腰仔細的觀察了一圈。

這痕跡非常新鮮，雖然被凍住了，但被翻動之後的地面兒還沒有被雪沫子蓋住，嶽峰可以確定，這是昨天才剛留下的痕跡。

有了這個判斷，嶽峰懸著的心底徹底放松了下來，接到情報出來打獵，最怕的就是情報失效，畢竟野豬是活的，又被槍擊驅趕過，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險，挪窩換地方也挺常見的。

耐著性子又仔細瞅了一圈，嶽峰發現了一處明顯比周圍蹄印兒大兩個號的豬蹄印兒。

這下，小年跟俊強給的情報也呼應上了，這頭大炮卵子的腳印，應該就是小年嘴裡說的掛甲的野豬。

探明了情報，嶽峰扭頭原路返回。

“怎樣哥？那痕跡是新鮮的嗎？”小濤見嶽峰回來立馬湊過來問道。

嶽峰點點頭，用手指比劃了一下那頭炮卵子的蹄印兒大小：“這些拱食痕跡應該是昨天留下的，那頭小年說的大炮卵子，豬蹄兒的印兒有這麽大！！”

“臥槽！那不得四五百斤起步？”

嶽峰點點頭：“有可能還更重，比咱們前幾天打的那個大炮卵子，蹄子至少大倆號呢！”

“那接下來咱們怎辦？繼續循著蹤跡去找嗎？”孝武也激動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