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飛後，徐煥升和大家的激動逐漸消退，與浩瀚的天空相比，地面上再大的機群也只是個小點。長途飛行是熬人的，為避開赫拉特的蘇聯飛機，編隊需要繞道印度穆盟控制區，然後從瓜達爾港入印度洋向西，穿越馬斯喀特上空。

  總計3250公裡，需耗時十小時。

  機群爬升到6500米後，徐煥升讓1、4兩台發動機的順槳。這是一種降低功率，利用迎風帶動槳葉旋轉，使發動機不熄火的工作方式，可以減少油耗。然後又打開自動駕駛儀，將飛機交給副駕駛。

  “隊長，給，剛泡的濃茶。”

  導航員將電台調到波斯灣戰區的頻率後，將真空保溫杯遞了過來。茶葉放的有些多，喝起來很苦，不過卻很提神。

  因為是大距離轉場，所以轟炸機不會帶炸彈。載重少速度就快，但為了和運輸機同步，必須保持每小時330公裡的巡航速度。

  透過舷窗可以看到，整個機群猶如一群遷徙的大雁，東面76架運九編隊，中間有兩撥，前面是48架運十，後面是52架轟五。轟七在雁型編隊最西面，一共兩個中隊44架。轟五和運十飛這麽長距離都有些勉強，幸好三年前幾個地勤士兵發明了軟油箱技術，就是當需要長距離轉場時，在機艙內加一個橡膠和牛皮製成的軟油箱。每個軟油箱可以裝一噸汽油，又因為塞在機艙裡不影響風阻，使用時可以根據需要安裝一個或多個。

  帶一個軟油箱的轟五，轉場航程可以達到3700公裡。運十是運輸機，機艙寬闊，塞兩個外加1噸乾貨，也可以飛3800公裡。

  飛行編隊並不是亂編的，由於西面靠近阿富汗，所以萬一有敵機，轟七還能依靠10挺機槍保護運輸機。當然，他們只是最後一道防線，散布在外圍的兩個中隊，44架派來護航的雙發殲六戰鬥機才是護航主力。

  殲六，外號“雙頭蛟”，由沈陽北方雷神公司研製。采用兩台漢陽產昆侖1937年式12缸電噴水冷發動機，單台1500馬力、尾撐內有增壓器，噴水極限輸出1750馬力，最大起飛重量9.9噸，最大速度660公裡，升限13400米。這種發動機也是運七和空軍新式戰鬥機的標準配備。根據空軍從秘密渠道得到的梅林實物測試後分析，昆侖系列除了加工精細度不如人家外，火花塞和電噴技術上還稍有領先，其它基本相當。

  提到“雙頭蛟”，就必須提到它的設計師，捷克人克洛斯（書友crossover客串）。這位歐戰中逃到中國並定居的設計師是個另類，據說有間歇性癲狂病，他的很多設計都是癲狂之後的作品。另外此人有一個很不為人知的特點，就是對所有節油的東西癡迷到極點！

  早在1933年轟五定型時，空軍就發現缺乏能伴隨護航的戰鬥機，當時化蛇戰鬥機半徑只有330公裡，於是提出了雙發遠程製空戰鬥機的概念。作為雷神公司的當家設計師之一，克洛斯這位節油狂人主動攬下這筆業務，經過兩年半的努力，拿出了“雙頭蛟”的原型機。

  外型上，“雙頭蛟”很像美國的p38戰鬥機，是空軍追求大航程的產物，采用更加靈活的襟翼，火力上比p38稍強，安裝2門25毫米機炮，4挺12.7毫米機槍。“節油狂人”也充分發揮挖潛的本事，使雙頭蛟的作戰半徑高達1300公裡，最大航程3930公裡，掛兩個500公斤副油箱時，最大轉場航程達到了駭人的4400公裡。

  遍觀民國乃至世界各國的現有型號戰鬥機，能在航程上打敗雙頭蛟的，唯有克洛斯的另外一個傑作，航程高達4000公裡，正在最後試飛的雷神公司殲八“天權”戰鬥機。當然，每一種飛機都有自己的劣勢，如果問起“雙頭蛟”的最大敗筆，那就是超長航程下，卻只有一位飛行員，即使安裝了自動駕駛儀，雙頭蛟也是所有飛行員的噩夢。

  不過“節油瘋子”想出了一個更加另類的辦法，他受自己的中國太太給孩子兜尿布的啟發，於是發明了第一款空軍成人尿不濕。

  “隊長，你說那個瘋子是怎麽想出來的？兜塊尿布開飛機我聽說，他們差點沒把克洛斯揍一頓。”投彈手指著雙頭蛟幸災樂禍，沒注意自家的大隊長眼角直抽抽。

  雙頭蛟定型後，空軍首批就下了10個大隊總計1180架的訂單。當時一心想開戰鬥機的徐煥升見到這款戰鬥機的數據後，主動申請去飛，結果在一次長距離轉場訓練中，飛到一半突然鬧肚子，下飛機後那個淒慘，從此無顏，又灰溜溜的申請調回轟炸機部隊。

  “隊長！看。”

  徐煥升不堪回首時，西側最外圍早已拋掉副油箱的4架“雙頭蛟”忽然向下俯衝，順著他們俯衝的方向看去，幾個黑點正在快速接近。“英國飛機？”徐煥升看看表，已經飛了5個多小時，從距離算編隊的位置應該在瓜達爾港附近。英軍在瓜達爾和海峽對岸的馬斯喀特都有飛機，所以出發前他就想到過會遭遇英國空軍的巡邏機。

  如果是英國飛機就不用緊張，因為英國現在最希望中蘇大戰，所以已經答應開放穆盟控制區領空，但他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導航員的匯報擊碎。

  “bf109！是2架bf109、6架i-16！”

  “媽的，這裡怎麽會bf109？！”徐煥升嚇了一跳。根據之前的情報，蘇軍已經控制塔羅姆和阿巴斯港，所以唯一能攔截的點，應該在霍爾木茨海峽附近。所以在制定計劃時，特意選相距650公裡遠的瓜達爾港出海，這樣bf109即使掛副油箱也夠不著。而且為了雙保險，22艦隊的兩艘航母也一直在馬斯喀特外海巡邏。

  “第二、第三、第六小隊上去，打掉他們！取消自動駕駛，剩余飛機向東，走伯斯尼出海。呼叫22艦隊，遭遇敵機攔截，坐標瓜達爾以北122公裡，2架bf109，6架i-16。各戰鬥編隊注意！一定要確保運輸機安全！”徐煥升也來不及多想，衝進機艙，關閉自動駕駛儀，帶領機群迅速向左偏轉。

  繪有紅星的蘇聯戰鬥機見到機群想跑，紛紛拋掉副油箱開足馬力猛衝過來。後來才知道，蘇軍已經猜到國防軍會通過空中增援沙特，所以特意將6架bf109和24架i-16部署到靠近印度邊界的恰赫巴哈爾港。而這支蘇軍小隊也是運氣好，剛到這裡就撞上了機群。當然，這也是因為活塞戰鬥機限制少，只要一塊平地和足夠的油料彈藥就能快速建立一個小型野戰機場。而且有阿富汗經驗後，蘇軍也學習國防軍用外掛副油箱的辦法增大航程。

  龐大的機群讓蘇軍飛行員眼睛充血，尤其是見到居然沒有護航戰鬥機，激動地上串下跳。至於“雙頭蛟”，由於是首次出現，而且體積大，所以被當成小型運輸機。

  可問題是，雙頭蛟不是運輸機！克洛斯這個瘋子在設計之初，不僅想盡辦法增大航程，還為它安裝了空戰襟翼。雖然比不了新銳戰鬥機，但比起i-16和化蛇早期型號，已經要好很多。

  三個小隊的12架“雙頭蛟”以兩兩一組迅速迎了上去，雖然飛行員都是首次參戰，但之前都接受過阿富汗老飛行員的強化訓練，所以立刻分出8架重點對付威脅最大的bf109。

  bf109在西班牙內戰中表現讓各國驚訝，蘇聯人拿到後更是如獲至寶！他們何曾見過這麽先進的戰鬥機？全金屬結構、機載電台、優秀的中低空盤旋能力、適中的火力（出售蘇聯的是4挺7.62機槍版本），連航程短的缺陷，都被美化成非常適合空中拚刺刀。所以蘇聯立刻調集全國最優秀的飛行員來駕駛這些飛機，還試圖仿造，但因為梅賽德斯db發動機做工太精良，實在不是粗狂工業模式能量產的。

  但德國出售bf109給蘇聯還是引起了中國空軍的高度警惕，在金壁輝通過交易得到一架後，立刻安排最優秀的試飛員進行測試，它的速度、盤旋和格鬥能力一度讓空軍高層很擔心。最後經過和國內各型號飛機的較量，空軍還要求飛行員盡可能避免與其在低空纏鬥。

  所以迎擊的“雙頭蛟”直接拋掉纏鬥的想法，利用高度差，迅速靠俯衝搶佔先手。

  能駕駛bf109的蘇聯飛行員也都是經驗最豐富的，別別拉耶夫少尉就是其中之一。他在阿富汗擊落過兩架化蛇，所以見雙頭蛟向自己迎來，立刻大喊不好。“這不是小型運輸機，是戰鬥機！”看出端倪的他立刻轉彎，還通知夥伴一起規避。但他忘記了，除了另一架bf109外，六架i-16根本沒有電台。

  兩架bf109利用優秀的盤旋能力規避時，後面的i-16卻倒了大霉，機動能力極差的它們本來就笨重，被四架“雙頭蛟”利用俯衝速度咬住後根本逃不掉。8門25毫米機炮和16挺12.7毫米機槍組成的可怕火，一下子就擊中三架，其中一架更是被機炮打斷了機翼。

  “果然是戰鬥機！”別別拉耶夫少尉歎口氣，顧不上多想，緊緊握住操作杆，盯住衝過頭的一架機身繪有國旗色的雙頭蛟。

  優秀的德國工藝，粗暴的斯拉夫操作風格，別別拉耶夫少尉手中的bf109並不比德國王牌飛行員差多少，很快就利用盤旋能力咬住這架“雙頭蛟”，打出一串子彈。噠噠的掃射聲讓別別拉耶夫少尉腎上腺素急劇飆升，終於擊落一架了。

  但當他剛想尋找下一個目標，傻眼的事情出現了！只見這家被擊中的雙頭蛟機身連閃幾個被擊中的火點後，連煙都不冒，反而猛地向前加速，比活蹦亂跳的土撥鼠還靈活。

  “怎麽回事？！”別別拉耶夫少尉抓狂了。他敢打賭，剛才至少有 發子彈打中對方，算你飛到這裡油箱空了一半不會起火，但好歹給點反應啊！居然在中槍後，跑得比自己都快！這是戰鬥機啊，還是空中坦克？

  他那裡知道，瘋子克洛斯在保證航程的情況下，還和中國設計師一起重點加強機體結構，並為它覆蓋上1.5噸的裝甲！缸內噴水和增壓裝置，確保極限輸出下可以達到660公裡，而德國出售給蘇聯的是bf109b，無非就是使用了四挺蘇製機槍，發動機卻只有970馬力，最大速度610公裡，所以當別別拉耶夫少尉回味過來要追擊時，這架雙頭蛟早就逃出機槍射程。

  別別拉耶夫少尉隻好先放開這架雙頭蛟，剛準備去看僚機的位置，側面又有一架雙發怪物衝了過來。說實話，即使雙頭蛟數據再好，要抓住低空的bf109也很難，所以別別拉耶夫少尉一擺操作杆，一個往下側翻就避開了機頭火力。但25毫米機炮和12.7毫米機槍打出的火線，還是嚇得他一身冷汗。

  連續避開兩架雙頭蛟後，別別拉耶夫少尉才發現六架1-16已經全部完蛋，自己的僚機更是被6架雙頭蛟纏住。最可氣的是，這些雙發怪物完全不纏鬥，看準機會就加速猛衝掃射，打不中就跑路，等你閃避後肯定又有一架衝過來，加上皮糙肉厚，根本就是中世紀的重甲騎士的打法。

  這種打法太折磨人了！別別拉耶夫少尉立刻向左橫滾，試圖救援自己的僚機，但早有一架雙頭蛟瞅準機會，從右邊猛衝過來。如果能有一台攝像機拍攝全景，就會發現兩架bf109上下滾翻左衝右突，而四周12架雙頭蛟就是長槍騎兵，反反覆複的衝擊不息。

  就這樣纏鬥了十幾分鍾後，別別拉耶夫少尉終於再次咬住一架雙頭蛟，這次他沒再失手。被擊中的雙頭蛟冒出滾滾黑煙一頭向海面栽去。但這也是他的最後一個戰績，就在試圖逃跑時，一架從後面偷襲的雙頭蛟用25毫米炮彈為戰友報了仇。

  長機完蛋後，僚機也沒能撐多久，被機炮打斷尾翼在空中就解體了。

  打了個8比1的“雙頭蛟”也沒剩多少油，所以無法與機群會和，確認戰友犧牲後，乾脆直接走最近的霍爾木茨海峽強穿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