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觀棋,給你話語權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會客廳的人呼吸都快被這句話堵死。
家族辦公室的過半權限。
這意味著什麽?
家族辦公室管應氏全家,包括堂兄弟這邊的子孫,但主權只在應承峰和應鐸手裡。
就比如家規,只有這兩位有資格修改,也可以照家規懲罰其他子輩。
其他譬如讀書了,闖禍了,需要錢去做生意,甚至是想要某樣價值連城帶極其搶手的珠寶,都要同家族辦公室打報告,和辦公室申請錢、資源、專業人士。
出事了求著家族辦公室善後,想靠關系進不同圈子需要辦公室牽線,負面新聞要辦公室輿論組公關組強力鎮壓。
旁支自己的財富和人脈都有限,只能小富,要依靠著應承峰才能大富大貴,想要什麽有什麽,想過人人高看的日子就有得過。
現在這些權限大半都給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女人。
未免太過分,還未結婚竟然給這個啞女這麽大的權限。
甚至都還是個外人,更何況是個殘障人士,誰知道能不能客觀準確做出判斷?
大哥是不是瘋了?
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權限交給一個和他們家裡一點都不熟的人,甚至連他們人都還沒認清,怎麽能知道他們是否需要,要求是否合理可以立刻批準?這不是純靠她個人喜惡判斷?
色令智昏?
眾人的面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要說去討好唐觀棋,也沒有想做這第一個,畢竟討好一個啞女,實在是讓人張不開口。
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資格拿這個權力,人人都覺得她拿不久。
她的能力觸目即知,她連接受記者采訪都做不到,意味著無法上台面,只能是最多在家裡相夫教子,怎麽能管到他們頭上?
說出去怕不是會笑掉所有人大牙,他們受一個啞女支配,聽她的號令。
她配做大嫂?
而唐觀棋終於明白,為什麽應鐸要把過半的權限交到她手裡,明明她能用到辦公室的時間也不多,也沒有明確感覺到辦公室對她來說多有用。
原來對這些人來說是實權。
話語權其實是可以移交的,她不能說話,但應鐸給了她說話的權力,別人無法再因為她不能說話,就假裝看不見聽不到她的話語。
而樓上,應鐸想下樓去看樓下情況,怕唐觀棋在那群愛玩賴的老油條面前吃虧。
應承峰卻淡聲:“坐下。”
應鐸卻大概率知道妹妹仔孤身在下面,大概率吃癟。
應承峰卻不急不慢說明:“如果她連這幾個紈絝都鎮不住,那的確不適合當你的妻子,往後的困難比這多得多,或是你覺得你千挑萬選的妻子無法經受住考驗?”
他目光似銳利又似溫和。
應鐸看手表上的時間,麥青應該到了,他也只是溫聲道:“觀棋當然可以,您也會知道我為什麽選她。”
應承峰不置可否。
等到兩人下樓,看到的畫面就是會客廳祥和一片,而唐觀棋淡定坐在應鐸的位置上,最難搞的那個秦惠還在幫她斟茶。
其他人談笑言語間,不斷地余光去看唐觀棋面色,看她是否不喜。
應承峰走入廳內,眾人才發現,紛紛站起,低頭叫大伯叫大哥。
應承峰也不多言說暗潮湧動的氣氛,但的確有些滿意:“人齊了就開飯吧。”
管家連忙去餐廳通知。
眾人烏泱泱落座,唐觀棋坐在應鐸旁邊。
老宅的餐桌不是各種晚宴裡常見的長桌,而是大圓桌,看上去一家和睦,子孫滿堂。
如果不是應承峰的子女一直出事,一直到只剩下應鐸一個,大概率都不會經常讓弟弟家的子輩來熱鬧。
人到老年,難免淒涼。
但沒想到會有不速之客。
應暉踩著球鞋珊珊來遲,鼻梁上貼了個創可貼,對自己的重傷欲蓋彌彰,叫了聲阿爸就入座,卻有意冷笑:
“今日有客人?好小的客人,思寧,是你女朋友?”應思寧聞言,立刻厭惡地反駁:“怎麽可能是我的!”
一時眾人先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暗地裡恥笑,這句話夠讓唐觀棋下不來台。
連小弟都厭棄這個阿嫂,可見她多惹人厭。
唐觀棋也只是淡定捅了捅應鐸的手臂,把自己的手機給他看。
應鐸淡淡道:“你阿嫂說初次見面,你不認識她正常,下次記得慎言,別嚇到小孩,讓全家人以為思寧早戀,思寧面子薄。”
一時間,桌上氣氛立刻變了。
從應思寧厭惡排斥新大嫂,變成應思寧怕長輩以為自己早戀才反應過激。
應承峰表面上沒有變化,心裡卻有意外的滿意。
雖然不會說話,其實會說話,體面處理,不急不鬧,給足全家人面子。
這種女人能齊家,不小氣同小弟計較,也不讓家裡場面難堪。
應思寧想反駁,但想到自己還想和辦公室要幾個能力超群的雇傭兵保鏢,又住了嘴,忍著這股氣。
應暉扯扯嘴角:“是嗎,原來是阿嫂。”
他扯嘴角,鼻梁都會痛。
應鐸此刻在這裡兄友弟恭,但他一腳踢爆安全氣囊的那一幕還在他眼前,只要想到,痛感似乎都加倍。
一家子演員。
上了菜,只是像平常家庭一樣,全家一起吃飯。
菜色也是傳統的粵菜。
應鐸拿公筷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裡:“老宅廚師做乳鴿最拿手,嘗嘗。”
底下卻握住她的手,寬大的手掌乾燥溫暖,牢牢鎖住她,讓她安心。
為此甚至使左手拿公筷,就為了右手能牽著她的左手。
不想讓她不安心。
唐觀棋被他牽著,他手指很長,把她整個手都包在裡面。
唐觀棋夾起乳鴿吃了一口,在他的掌心暗暗伸了個大拇指給他。
應鐸努力壓住笑意,假裝無事發生,才能讓人不察覺他們的偷偷親密。
但無奈應暉非要找事,咧著他那張大嘴,假裝無心地道:
“阿嫂怎麽不說話,從進來到現在,阿嫂都這麽內向,是怕醜,不好意思?”
唐觀棋都能感覺到應鐸的手緊了緊。
而唐觀棋也只是平靜,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後淡笑擺擺手,示意她不能說話。
坦坦蕩蕩的,體面又不自卑。
應暉覺得可笑。
應承峰心裡卻對這個小姑娘印象更加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