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一面雙性

  相比起白天的喧囂，夜幕下的聖靈山，更顯巍峨。

  遠遠的望去，就像是通天的天梯般，縱貫在星空下的夜幕中。

  在聖靈山山腰上的那座孤寂的閣院中， 一個孤獨的身影默默的坐在屋外的大石頭上，落寞的看著山下燈火通明的城市。

  “爹，這麽遲了，您還不去休息？”華爾茲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老者的身後，關切的看著老者。

  老者聽到華爾茲的聲音， 身軀明顯一振，欣喜的轉頭看向華爾茲， 雙手比劃著。

  “這麽遲了，你怎麽來的？白天你不是剛來過嗎？”

  華爾茲一愣，有些愕然的看著老者，是啊……自己為什麽會莫名的來到這？

  老者的臉上浮現出慈愛：“每次你心緒不寧的時候，就會來這裡……距離上次半夜跑來找……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華爾茲不禁苦笑，自己的父親雖然意識不清，顯得十分的糊塗，可是卻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

  十日後的煉獄試練就要來臨，只是此刻他完全沒有把握，因為按照往常的慣例，這個時候已經有人率先獲得了賢者的傳承力量。

  而他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這只能說明，散華、威恕、古特三人之中，有一人已經獲得賢者的傳承之力。

  雖說只有真正的通過煉獄試練，才能真正繼承戰火賢者的賢者之位，可是提前選定人選， 獲取賢者的傳承力量，已經默認了其下一任賢者的地位，所謂的煉獄試練對於皇者以下的候選者來說，就像是煉獄一般艱難。

  可是對於一個皇者，卻不算什麽，試練就變成了和鍛煉沒什麽兩樣。

  雖然明知道在沒有獲得認可的情況下，想要通過試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華爾茲沒的選擇，他必須面對這個幾乎是必死的試練。

  “爹，這次來過之後，我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能來看望您了。”華爾茲長歎。

  “那就我去看你……對了，你住在哪裡，我記得你上次與我說過……”

  華爾茲的臉色更加不甘，除了自己之外，自己的父親什麽都記不得，即便與他說過什麽重要的事情，第二天就會忘卻。

  華爾茲指著山頂上說道：“就在那……光明殿。”

  “哦，我記得你上次與我說過，就是那處光明殿。”老者囔囔說道。

  “爹……要不你就隨我，去我的光明殿住吧？”華爾茲突然開口問道。

  “不去不去，光明殿怎麽是我這下人能去的。”老者連忙誠惶誠恐的搖手。

  “你是我爹，怎麽是下人。”華爾茲又好氣又好笑，這些年他已經不止一次的求自己的父親，讓他與自己同住，偏偏老者倔強的很，什麽法子都使了，就是不與自己同住。

  也正因如此，華爾茲始終覺得，自己虧欠自己的父親許多。

  “不去就是不去，勝利號角在廟宇中，是不能離開這裡的，不然的話……那位大人會責罰我的。”老者連忙說道。

  “那位大人到底是誰？”華爾茲問道：“你告訴我，我去找他。”

  “大人就是大人，還有哪位大人。”

  事實上，就連他父親也說不清楚，到底那位大人叫什麽，甚至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敬畏，源自何處。

  “我來這麽多次，就從未見過有其他人來此過，爹……你莫不是騙我吧？”華爾茲懷疑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你跟我說，他什麽時候會來？”

  “我也不知道……”老者茫然的說道。

  華爾茲最終也只能黯然離去，自己的父親行事一向茫然，問他什麽都不知道，就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根本就不改變自己的習性，常年無人陪伴左右，不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改變自己父親的決定。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華爾茲詢問自己的父親，可是他給出的答案，始終只有一個。

  這是他最後一次來此見自己的父親，今夜之後，他就要全力備戰煉獄試練，說是試練，實為等死，古今多少代黑衣派執掌賢者，從未聽說過有一人可以不在不接受賢者傳承的前提下，通過煉獄試練。

  華爾茲身為光明大公爵，自視甚高，可是亦不認為可以超越前人。

  看著華爾茲漸行漸遠，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老者的眼中微微的流露出一絲悲泣。

  “十日後，你兒子就要去送死了，你也不願意多陪他半刻嗎？”

  突然，老者的身後，傳來方雲的聲音，方雲不知道在他的身後站了多久，緩緩的從黑暗中走出來。

  老者目光微微一變，沉寂了下來，立刻變回原來的老邁與迷茫。

  方雲緩緩的走來，老者站在原地，沒有白天的時候，表現的那麽尊崇，反而露出警惕的目光。

  “我想了許久，始終不明白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直到剛才，我才知道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方雲掃了眼老者，原本以為老者的身上，隱藏著什麽他不知道的秘密。

  只是，卻在一瞬他發現了老者所掩蓋的秘密，老者在他眼裡，再無秘密可言。

  “你還是不願意開口嗎？”方雲微微笑道。

  “大人，您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老者打著手勢，不解的看著方雲。

  “教宗已經不在聖靈山上，如今已經無人可以庇佑華爾茲，除了你之外……”方雲淡然說道：“或者說……你願意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送死……”

  老者一愣，眼中的悲泣更濃：“我什麽都做不了。”

  “你不是做不了，而是不敢做。”方雲凝視著老者：“我說的對嗎？晃……或者是陰滅，我該怎麽稱呼你們？”

  老者的眉頭微微皺起，周圍的黑暗突然發生轉變，黑暗的夜幕，就像是粘稠的液體，附著在方雲的身體上。

  老者的嘴裡突然吐出一個老婦的身影：“你是怎麽發現的？”

  “人類的靈魂，是非常複雜的，不過恰巧我對複雜的靈魂，卻非常的熟悉。”方雲對於周圍的束縛，並未感到不適，依舊輕松隨意的樣子。

  老者的目光漸漸的變得冷漠起來：“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不說你能不能殺了我，就算可以……你也不敢動手。”方雲不以為然的說道，信心十足的看著老者。

  “你既然猜到我的身份，你會認為這世上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嗎？”老者的聲音低沉而憤怒，其中又夾雜著男女的聲音，就像是有一男一女兩個老者在說話一樣。

  “是的，如果你希望你兒子發現，他的父親……或者是母親，變成一個怪物的話，我想你就會三思而後行。”

  “我完全可以在誰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將你殺了。”

  “不，你做不到。”方雲聳聳肩說道：“而且我這次來，並不是為了與你為敵。”

  “那你是來做什麽的？看我們的笑話嗎？”

  “我沒那麽無聊。”方雲瞥了瞥嘴：“原本我是來研究你的，可是現在看來是多此一舉，只是我很好奇，如今華爾茲面對必死的局面，你是否還能沉得住氣，看著他去煉獄試練，看著他等待著自己的死期。”

  “如果你只是來說這些話的話，那麽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過問。”老者顯得十分的蠻橫，不留絲毫情面。

  “你不想救華爾茲嗎？”

  “你又能做的了什麽？”老者眯起眼睛，冷冷的看著方雲。

  “給他保命的機會，扭轉局面的力量，甚至幫他登上賢者之位。”

  “我需要付出什麽？”

  “我想知道，十幾年前，與教宗大戰的那個人是誰，以及那件事的始末。”

  “他是浩陰教的教主，不過已經死在教宗的手中。”

  “那他又有什麽目的？”

  “不知道。”

  方雲有些失望，原本他推測出，知道這件事的，除了十大賢者、教宗之外，最有可能知道事情真相的，就是華爾茲的父母了，可是結果讓他大失所望。

  華爾茲的父母，顯然沒有騙他的必要，至少方雲不認為，他們會為了保守什麽秘密，而威脅到華爾茲的性命。

  “你真的可以幫華爾茲？”老者的聲音變得不再是女性，而是男性發出的聲音。

  “我幫助華爾茲，可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你們的孫女。”方雲淡然說道：“我不希望你們沒有完結的事情，牽扯到她的身上。”

  老者的臉上，一陣猶豫，最終男性的聲音說道：“將勝利號角轉交給華爾茲，裡面蘊含著我一生積累的力量。”

  “對了……”女性的聲音突然開口：“請你不要告訴華爾茲……關於我們的事情……我……我不想讓他知道，我與晃的事情。”

  “聖靈山已經不太平了，你們也無法再如旁觀者一樣，坐視不理。”方雲看了眼老者：“如果你們能付出一定的代價，我倒是可以幫你們恢復原來的樣子。”

  老者的身軀一震，臉上露出激動之色：“你……你說真的？”

  “等你們考慮清楚，再來找我吧。”方雲瞥了眼老者：“恢復原樣，就意味著你們需要重新面對那些敵人，還有未完結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