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緣起緣滅
  每個人所看到的東西，感受到的東西都有所不同，這完全是由境界所決定。

  可是，每個人的感覺卻是一樣的，那就是震撼， 他們無法相信這是人所能施展出的奇招。

  天地之間，就好像只有那把刀與劍，別無他物。

  而在刀劍激碰的瞬間，一切的光華都顯得那麽的蒼白，一切的黑暗都顯得那麽的無力。

  難以形容的對決，黑色與白色的道紋交織在一起， 當世最強的人，以最強的仙術對決， 雖然他們的修為在修真界中， 還不算頂尖，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的對決，成為曠古一戰。

  “那是本源的碰撞！打破枷鎖的衝擊，即便是神都無法擁有的本源！”奎林恩的目光呆滯，這一刻他已經懷疑，自己所追尋的神的力量，是否還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

  毫無疑問，神的強大不容置疑，可是在看到兩人的巔峰對決後，奎林恩也不禁懷疑，這一切是否真實，又或者是夢幻。

  兩人的道，都屬於這世間，也不屬於修真界，隻屬於他們自己。

  蘊含著他們一生的感悟，一世的追尋， 永恆的信念。

  不敬天不拜神， 以我為道， 亦以己度人，用一句不客氣的話說，他們便是要逆天。

  而兩人都是狂傲之輩，他們所追尋的自然與常人不同，所以他們的道也尤為艱難，可是正是這份艱難，鑄就了他們的成就。

  能人所不能，心中的信念，靈魂深處的執念，都讓他們的道顯得燦爛絢麗。

  這種碰撞雖然驚世駭俗，卻少了幾分的破壞，因為他們比的並非攻擊，他們比的是各自的道，唯有掌控指尖之間的力量，才配得上真正的強者。

  即便他們兩人都擁有著一指定乾坤的威能，可是那卻不符合他們各自的道，他們的道可以瞬息震天下，自然也要有手握乾坤之能，一味的毀滅，並不能真正的體現出他們的強大。

  “他們不是在對決，那分明就是在互相的包容，除舊納新。”輝煌賢者比奎林恩看到的更多，因為他恰恰比奎林恩多行了半步，正是這半步之差，讓他多看到了許多，奎林恩看不到的東西。

  道紋的交織，除卻塵俗，煥然成為更加深刻的紋路，輝煌賢者感覺，如果他能看到更多的東西，將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只是，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雖然兩人的交鋒近在咫尺，卻似被什麽東西所蒙蔽一般，令他有眼看去，卻無力望穿。

  芸兒此刻卻少了以往的驕橫，目光凝聚閃爍慧光，凝視著天空中那絕豔燦爛的碰撞。

  “芸兒小姐，你緊張嗎？”

  雅典看到芸兒這般表情，不由得心疼，怕芸兒心生憂慮。

  可是，芸兒卻著魔一般，愣愣的搖了搖頭，目光始終無法移開：“爹爹與那人並非生死對決，所以芸兒不擔心，可是芸兒好像看到了什麽東西，那是爹爹都未曾擁有的東西……煥然如新……”

  雅典無法望穿其中的玄妙，她更關心芸兒，所以聽到芸兒的話語，更是疑惑不解。

  “什麽東西煥然一新？”

  “爹爹的路，那人好像故意的……我也說不清楚……”

  終於，天際一顫，道的糾纏終於理清了紋路，白色的紋路似是在吞噬著黑色的紋路，而黑色紋路又不斷的抵抗，只是敗潰之勢根本無法阻止，漸漸的……白色的紋路將黑色的道紋完全包容，天空中遍布著的黑色紋路，終究難擋那頹勢，完全被白色的道紋所取代，天與地完全覆蓋著白色的紋路。

  不過，白色的道紋，並未持續多久，開始漸漸的散去。

  最後，半空中隻余下方雲與那個常人一般大小的虛影，立於天地之間。

  天魔皇三人的臉色失落，全都愁容難展，顯然，最後的結局他們也看出來了，自己的老師終歸無法敵過方雲。

  心中依舊回蕩著那場絕塵的對決，這就似兩人給在場所有人所表演的一場，最為絢爛的演出一般，能夠看到多少，全憑個人的能耐。

  在場中，唯有芸兒、天魔皇、陰霾皇與帝獸皇所看到的東西最多，也最為真切，雖然此刻他們並不能全部的理解消化，卻對他們的未來產生極其重要的引導。

  方雲的臉上，並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反而露出疑惑與不解。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幫我？”方雲不解的看著絕世天魔，心中疑惑難解。

  “我的道已經消了，這場對決只是請你為我的謝幕，畫上的完美句號而已。”絕世天魔的臉上，微微流露出一絲蒼涼：“我一生便只收了那三個不成才的家夥，雖然他們天姿有限，可是卻對我這個老師，始終不離不棄，即便我這屍骨都寒了幾百年的老東西，他們也要來此冒險，所以在臨前我所能做的，也只是為他們保全一個未來。”

  方雲看了眼遠處的三人，雖然心中對他們三人並無喜惡，可是卻蒙得絕世天魔的饋贈，讓他不得不點頭。

  “今日之恩，必然報答。”方雲向絕世天魔稽首行了一個禮，絕世天魔在與他的對決中，所饋贈的禮不可謂不大。

  就如迷途中的旅人，得到一份指引前方的殘圖一般，印證了方雲心中所欠缺的道，兩個都不是完整的寶圖合在一起，將能引領方雲，走的更遠。

  最終他們也沒有分出勝負，可是方雲卻在對決之中，印證自己的道，而使得境界在對決中得到突破，即便這並非自己的本意，卻在無意中突破元嬰初期，最終仗著新力破除了絕世天魔的陳舊力量，成為這場對決中，最終的勝利者。

  可是，這不是方雲想要得到的，以往的戰鬥中，方雲已經得到了許多的勝利帶來的快感，可是這場戰鬥，卻並不那麽公平。

  絕世天魔本就已經失去肉身，如今只是保留千年的元神出竅，與他進行的一場對決，可是方雲卻是有著先天的優勢，再加上絕世天魔有意成全，使得他不得不接受，也無法拒絕絕世天魔的饋贈。

  “道友，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解惑。”方雲認真的看著絕世天魔。

  絕世天魔似是早就料到方雲的疑惑，笑然道：“你想知道，我為何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境地嗎？”

  “以道友之能，天下間即便是有超過道友實力的人，也不見得能讓道友淪落今日這般境地。”

  “我當初也如你這般想法，本以為天下大可縱橫，能戰勝我的人存在，卻沒有能殺我的人，可是我還是小瞧了這個世界的能人，或者說那些存在，並不是‘人’。”絕世天魔笑容慘淡：“既然你我今日之緣，那我便細細告知於你，以防你他日之禍。”

  “多謝道友賜教。”方雲誠懇說道。

  絕世天魔手指一點，一道精光射入方雲眉心正中，瞬間沒入其中。

  只是，方雲在接受到那道光芒的瞬間，臉色微變：“是他們……”

  “你已經見過他們了？”

  “不……還沒有……不過我原以為他們並不存在，如今看來……”

  “你需要提防的不是對方的實力，雖然當初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甚至超越了這個世界已存的神，可是真正的威脅，還是他們對一方世界的封鎖，當時我自以為能逃出生天，卻不想正中他們下懷。”

  “他們的數量有多少？”

  “當時捕殺我的，一共出現了四個，不過根據當時他們的對話，似乎還有三個並未參與對我的捕殺，而是參加了針對另外一人的捕殺。”

  “這麽說……千年之前，便已經出現了七個，似乎與我預想的不同……”

  “我的時辰已到……道友……他日如若有緣，希望還能進行一場真正的對決。”絕世天魔最後望了眼天際，眼中蒼茫難惑，透著一絲的悲涼。

  “心未消，道便長存。”方雲同樣長歎一聲：“道友，讓在下送你最後一程。”

  方雲同樣手中一點，帶著晦澀的道紋，沒入絕世天魔的額頭之中，絕世天魔的元神，漸漸的消散，突然化作一道流光，疾飛入空中，沒入那漫天的星辰之中，最終……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道友，珍重……”虛空中，只有絕世天魔最後的聲音，回蕩在天際之中，回蕩在方雲的心中。

  一面之緣，卻能視若知己，此為善交，在看到絕世天魔的第一眼，方雲與絕世天魔不會成為朋友，卻更勝朋友的知己，因為他們的眼中都是那般的桀驁，他們都有著旁人無法理解的道，都有著屬於自己的輝煌，都有著相似的經歷。

  只是，他們都明白，這份交難長久，畢竟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生死。

  人死如燈滅，方雲不會虛偽的對他說，他永遠活在自己的心中，只是那份心傷，卻能讓方雲很長一段時間，難以自拔。

  天魔皇、陰霾皇和帝獸皇突然跪在地上，嚎頭大哭起來。

  “老師……您怎麽就這麽走了，我等三人還未來得及盡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