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來到東北,看到新住所,這些新移民們立刻就喜歡上了這裡。
畢竟嶄新的磚瓦房,還帶著大大的院子。即便是在他們印象當中的富貴人家,也很少能達到這個程度。
接下來就是分房了。
陳老五一家五口人,分到了一個位於村子中央的院落。
推開大門走進去,夫妻二人還未如何,三個孩子就發出了驚喜的尖叫聲。
院子很大,還用紅磚砌的牆完整的圍了起來,是獨屬於他們家的天地。
從院門到房子,足足有三十多米遠。中間一條小道,兩邊是沒有做過任何處理的原始土地。
做了一輩子農民的陳老五立刻想到,等到天氣暖和的時候,在這兩旁的地裡栽種一些蔬菜瓜果,恐怕足夠一家人一年吃用的。
更讓他側目的是,西側的院牆邊上居然還有一間倉房。
如今裡面空空如也,但是日後可以把很多工具存放在其中。
東北的房子出於防寒保暖的考慮,自然同河南的不同。
趙志和領著一家人進了門,開始為他們講解。
“鍋灶和爐子就在門口的位置,日後來回搬運柴火和煤炭,都不用擔心把裡面弄髒了。鍋灶和爐子都跟裡面的炕連在一起,冬天的時候只要燒了火,整個屋子裡都會暖和起來,不用擔心凍著。”
陳老五和婆娘聽得十分仔細,看著那口一尺半方圓的大鍋,更是歡喜的不得了。
這樣的大鐵鍋,在家鄉的時候他們連想都不敢想,根本就買不起。
可是在這裡,卻是標配。
房子裡面分成了三間。
從門口進來就是廚房,鍋灶、爐子、櫥櫃、桌椅、板凳什麽的都放在這裡。後面還隔了一個小間,可以用來存放東西。
裡面的兩間都是住的地方。
寬敞明亮不說,挨著靠南的窗戶早已壘好了土炕。上面鋪著草席,土炕的一邊還有打好的木櫃,可以在裡面存放被褥什麽的。
只打量了一眼,陳老五就知道房間該如何分配了。
靠外的這一間,他和婆娘睡。裡面的那一間留給三個孩子,從今以後一家人都能睡個安穩覺。
趙志和特意交待了窗戶。
“過兩天伐樹之後弄些鋸末子,填在兩層窗戶中間。再用紙把窗戶縫沾一沾,冬天的時候冷風就吹不進來了,保證暖和。”
看著大大的玻璃窗戶,一家人喜出望外,趕緊將趙志和教的方法記錄下來。
整個上午就在分房當中度過,每家每戶都很滿意。
臨近中午的時候,一長溜的大馬車開進了村子。
趙志和拿著大喇叭,從村東頭走到村西頭招呼人。
“各家各戶的,都出來領糧嘍。”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忙活了一上午,人們早就餓了。可是家家戶戶的缸裡面全都空空如也,正愁不知道飯食去哪裡找呢。
聽到領糧,全都跑了出來。
“不要爭,不要搶。每家每戶按照人口都有定數,喊到誰家了,就上來領。”
人們迅速安靜下來,殷切的等待著口糧到手。
“陳老五!”
“這呢,這呢,在這兒呢。”
陳老五沒有想到第一個就是自己,趕緊帶著婆娘和孩子跑上前去。
趙志和對著單子,開始念數。
“陳老五家兩大三小五口人,白面一百斤。”
這一下不得了,所有的村民都驚了。
看著馬車上的工作人員將兩袋子白面搬出來,陳老五整個人都開始哆嗦。
“村長,真的給俺們發白面?”
那可是白面啊!
陳老五一輩子都沒有吃過,光聽人家說很好吃。
可那都是地主員外家逢年過節才能吃的東西。
如此寶貴,真的發給他嗎?
趙志和可不明白他的心情。
“我說的不夠清楚嗎?白面一百斤。還愣著幹啥?趕緊搬走啊!”
孩子們倒是沒有那麽多感想,聽說真的發白面,連忙跑上前去。大的一個人搬一袋,兩個小的合力搬一袋,高高興興的往家去了。
這還沒算完,趙志和又道:“高粱一百斤,小米一百斤,玉米兩百斤,土豆兩百斤,白菜兩百斤,油五十斤。”
這一長串的數字念出來,陳老五隻覺得暈乎乎的。
“怎給這麽多呀?這啥時候能吃完呢?”
趙志和鄭重吩咐道:“這些是給你們過冬的糧食,要吃到明年春天。看著很多,可還有好幾個月呢。還是要節省,知道不?”
陳老五這才清醒過來,趕緊帶著一家子來回跑了好幾次,終於把珍貴的口糧全都搬回了家。
看著剛才還空空如也的小間如今被各種糧食堆滿了,不知道為什麽,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陳老五沒什麽文化,不知道這一切……
其實就叫做幸福。
和他家一樣,所有的村民都得到了足夠的口糧分配。
這也是政府吸引移民的手段之一。
上好的房子加上充足的口糧,才能將看重故土的百姓吸引到這萬裡之外來。
雖然看起來成本不菲,但是這所有的支出其實都產自於東北本地,已經不需要中樞那邊進行額外的付出了。
也就是說,隨著移民和開拓愈發深入,中樞投入的成本反而越來越小。
領到了糧食,很快的村莊裡家家戶戶都飄起了炊煙。
一頓安家飯,預示著新生活的開始。
吃過了午飯,趙志和又將各家各戶叫到了一起。
“大家夥萬裡迢迢跑到這兒來,就是希望能夠安家落戶。有田種,有飯吃。知道大家夥惦記著什麽,現在就帶著大家夥去分地。”
妥善的安排讓村民們實在挑不出來什麽不滿,立刻興高采烈的跟著趙志和走出了村莊,一頭扎進了荒野當中。
“陳老五,看到了沒?從這兒到那邊那棵樹,全都是你家的地。趕緊做好標記,可莫要弄錯了。”
終於擁有土地了!
陳老五不但高興,還有點傻眼。
“村長,這都是俺家的地?”
趙志和不明所以。
“當然都是你家的地,怎的,哪兒不對了?”
陳老五張大著嘴巴,突然乾嚎了一嗓子。
“這麽多田,可怎種啊?累死了也種不完呢。”
他是老莊稼把式了,地多地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可即便如此,當五百畝土地實實在在的擺在眼前時,他才真切的感受到有地種不完原來也是一種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