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又被圍了。
這一次他很榮幸,可以同漢高祖比肩。
可是從索尼的本心來講,他並不想如此。
但是沒辦法。
豪格所部根本擋不住第二師的進攻,雲州地區的防線很快就被打得稀裡嘩啦。
事已至此,豪格也無奈了。
他不再抱有幻想能夠接應阿濟格和多鐸,保住自己的性命成了唯一的選擇。
“奴才先前沒能守住滄州,丟了大清的臉。這一次就讓奴才給王爺斷後,稍盡微薄之力。”
想跑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可是誰留下來斷後,誰又願意丟掉性命呢?
眼見眾位將領全都深深埋著頭顱,索尼歎了一口氣,主動請纓。
之前做了國防軍的俘虜,讓他在清軍內部倍受指責,處境艱難。
如今滿清敗局已定,損失慘重,能不能夠撐下去都尚未可知。
索尼心灰意冷,乾脆想著就戰死在這裡,也算保留了身後名聲。
豪格已經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心情去猜測他的想法。既然有人願意斷後,當然高興不已。
豪格給他留下了一千兵馬,隨後就揚長而去,進入了草原。
索尼搶佔了大同旁邊的白登山,只希望能夠拖延幾日,讓豪格跑得更遠一些。
結果僅僅一個上午的戰鬥,白登山下的所有陣地全部丟失。他手頭的兵力,也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現在國防軍上百門火炮對準了山頂,只要進行轟炸,他們這些人肯定屍骨無存。
“父親,咱們就要死了嗎?”
索尼的長子噶布喇始終陪同在身邊,算是他得力的助手。但此時此刻,噶布喇的眼神中滿是恐懼。
他還年輕,還有漫長的人生,並不想死。
索尼雖然死志堅定,但是畢竟身為人父,看到兒子的模樣不禁有些心軟。
他四處看看,發現還活著的清軍都期盼的看著他。雖然什麽也沒說,可似乎什麽都說了。
就在這種情況下,國防軍的代表獨自登山上來了。
“皇后殿下說了,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不想死在這裡的話,放下武器投降。”
索尼淒然一笑。
“貴國會放過我們嗎?”
國防軍代表傲然無比。
“不要拿國防軍同你們相比,我們不是野獸,沒有嗜殺的愛好。只要放下武器投降,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國防軍代表的聲音很大,四周的清軍全都聽到了。一時之間,竟有許多人躍躍欲試。
索尼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起了跟隨多爾袞撤回遼東的妻子,還有小兒子索額圖。
索額圖今年只有十二歲,但是卻非常聰明,文采、武功樣樣出眾,假以時日必定能夠出人頭地。
可現在的索額圖畢竟只是雛鳥,如果失去了他的羽翼,恐怕隨時都能夭折。
索尼剛強一生,但是想到自己的孩子,也變得軟弱了。
“既然如此,咱們大家夥……降了吧”
下午三點,在國防軍代表的引領下,索尼和一百二十七名清軍放下了武器,走下了白登山。
見接待自己的是郭衛,索尼有些奇怪。
“不知武皇后殿下何在?”
郭衛如實告訴他。
“總指揮已經去了大同,準備攻略榆林。”
索尼愕然不已,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在人家眼中什麽都算不上。
不過他也聽出來了別的。
國防軍目前似乎並沒有追擊豪格的打算,這多少讓他安心了一些。
已經跑到草原上的豪格卻不知道這些。
他隻想跑得更快一些,越遠離國防軍越好。
如果可以的話,這輩子都不想再和國防軍作戰了。
結果後面的國防軍沒有追來,但噩耗卻從前方傳來。
“科爾沁那邊傳來消息,睿親王與中華軍在西拉木倫河連戰三場,大敗虧輸。如今已經戰局不利,沒有辦法回去遼東了。”
豪格眾人一聽,全都傻了。
滿以為多爾袞走了那麽久,此時應該已經回到沈陽,著手進行防禦了。卻沒有想到,他居然被困在了科爾沁草原。
“遼東情況如何?”
豪格急急問道。
傳令兵卻只能搖頭。
“如今中華軍已經封鎖了所有道路,咱們的人過不去,不知遼東怎樣了。”
范紀突然想到了什麽,趕忙詢問。
“與睿親王交戰的中華軍,兵力幾何?”
結果傳令兵的回答,卻讓所有人都絕望了。
“大致十五萬。”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無力。
在山西的國防軍兵力已經超過了三十萬,原來還不是帝國的全部力量。
十五萬大軍啊!
倘若戰鬥力跟山西的國防軍一樣,那麽多爾袞敗得不冤。
畢竟多爾袞帶領的人馬當中,絕大多數都是老幼婦孺。能夠湊出來的精兵,不過三、五萬之數。
就算得到了漠南蒙古諸部的增援,肯定也組織不起來數量相當的兵馬。
再加上雙方戰鬥力的差距,多爾袞的失敗完全可以預料。
可是對於滿人來說,這個結果簡直是滅頂之災。
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再也回不去自己的故鄉了。
“加快速度,趕去和睿親王會合。”
豪格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就下達了命令。
結果范紀一把抓住了他的馬韁,懇切地道:“主子,不能去科爾沁。”
豪格大怒,訓斥道:“該死的奴才,你想做什麽?”
范紀雙眼充血,連忙辯解。
“睿親王加上蒙古各部都打不贏中華軍,咱們過去又於事何補?事到如今,必須找到援軍,才有希望反敗為勝。”
豪格揮手給了他一鞭子。
“現如今又到哪兒去找援軍?”
范紀顧不得疼痛,大喊道:“漠北!只要漠北蒙古各部出動,咱們就有機會。”
豪格的第二鞭子停在半空,但怒氣未消。
“喀爾喀的那幫混帳完全不將我大清放在眼中,本王又怎麽指使的動?”
在滿清征服蒙古的過程中,喀爾喀蒙古各部始終對於滿清若即若離。
雖然因為滿清強大的武力,喀爾喀蒙古不是對手。但是他們仗著天高皇帝遠,始終對滿清陽奉陰違。
不但如此,喀爾喀蒙古還時不時的唆使漠南蒙古當中的野心之輩叛逆。
豪格不認為以如今的情勢,喀爾喀蒙古能夠聽從自己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