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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載》第488章 輿論戰(九)
  第488章 輿論戰(九)
  十一月二十三日

  政府軍的搜查計劃發生重大轉變,他們不再執著於反覆地搜索,而是收縮了兵力,同時發布了針對國際平等聯盟的高額懸賞,以及包庇國際平等聯盟成員,對其一切動向、信息隱瞞不報者的處罰規定。

  同日下午至晚上,共有十七位市民來到政府軍的各個駐扎點,提交了各自所掌握的消息,領取到不菲的酬金。這些消息幫助政府軍第一時間抓獲了三十一名國際平等聯盟行動隊成員,搗毀國際平等聯盟行動隊七處秘密站點。

  另,有七十七名知情不報的市民被捕。

  十一月二十四日

  在弗朗索瓦擔任布列西總統期間盛行的‘公開處刑’被重新搬了出來。

  處刑地點被選定在了北區,首批遭到處決的,是臨時政府聲稱近期抓捕到的四十名國際平等聯盟行動隊成員、十名包庇國際平等聯盟行動隊成員的平民。

  因行動隊秘密留駐萊澤因,並未向平民透露過身份,一時間眾多民眾為了保證自己及家人的安全,不得不與周圍的人疏離。

  ——

  萊澤因、南區、某街區裡的一所公寓中

  埃文斯將電報機收好,起身拉開窗簾,站在窗邊反覆地閱讀著行動隊總聯絡處發來的消息。

  【致各聯絡處:

  目前所有聯絡處通訊正常,說明臨時政府抓捕的、搗毀的都是假同志、假站點。請同志們注意安全,在下一個任務下達以前不要從事任何危險活動。

  國際平等聯盟萊澤因戰時行動隊總聯絡處】

  這封電報讓他松了口氣,因為電報內容說得很清楚,他們的同志並沒有被捕,大家都還很安全。

  可有件事又讓他不得輕松。

  既然行動隊的同志都安好,那臨時政府今日處刑的五十人是誰?
  政府的人?怎麽可能!

  只能是普通民眾。

  他們的命最不值錢。

  五十個?五百個五千個五萬個,那些人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處死。

  所以,這不過是臨時政府自導自演的一出大戲。

  他們一邊假惺惺地表示收到了所謂的舉報,一邊抓捕了眾多無辜的民眾,將他們指認為國際平等聯盟成員,然後又另抓了一批人,煞有介事地說他們對此知情不報,需要承擔相應責任。

  到頭來,臨時政府不費吹灰之力營造出了形勢的一片大好,只是在這之下,無數冤魂被謊言掩蓋,死得不明不白。

  埃文斯將紙張撕碎扔進了火爐中,看著火爐忽地旺了一下,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接下來還會有多少民眾被害?

  接下來是否會有被蒙騙了的民眾在驚慌失措之下胡亂地揭發周圍的人?

  民眾自己分崩離析,萊澤因裡又怎麽可能再醞釀出強大的,可以與之抗衡的力量?
  只可惜埃文斯不知道面對這種情況,他能做什麽。

  他被選拔為戰時行動隊一員的主要原因是資歷夠老,熟悉萊澤因的環境,在排查情況等方面有著不小的優勢。

  但問題是,這個被行動隊隊長維拉克看中的長處,並不能讓他有能力改變萊澤因現在的情況。

  現在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總聯絡處那裡磋商出一個可行的應對方案,然後義無反顧地去執行。

  需要等多久?

  沒人知道。

  已知的僅有,多等一天,就代表著幾十人、上百人頂著國際平等聯盟成員的名號被無辜地處死。

  “咚——咚——咚——”

  鍾聲響起。

  已經是晚上七點鍾。

  到了吃飯的時間,埃文斯裹著件大衣從租住的房間走出,裝作左腿有舊疾的樣子,一瘸一拐地來到了樓下,與公寓的老板一家共用晚餐。

  這一系列的表現,都是維拉克提早親自訂對好的。

  跛腳,可以合理地久居在家,也不容易引起懷疑。

  做生意失敗的經歷,可以合理地讓他租得起一間屋子,也僅僅是租得起一間屋子。

  向公寓老板額外交一筆錢,讓公寓老板負責自己每天的飲食,則可以讓自己多與一些人有接觸,通過他們了解外界的信息,通過他們進一步掩護自己。

  縝密的安排與埃文斯不錯的演技,使得公寓老板和其他租客從未對他產生懷疑,每每打交道時,還都對他升起些許憐憫遺憾。

  “可憐的埃文斯啊,來吃飯吧。”和埃文斯一樣額外交錢,得以與公寓老板一家一起吃飯的乾瘦男子衝埃文斯招了招手。

  “來了。”埃文斯隱隱不知他是在惋惜自己,還是在幸災樂禍。

  一大幫人陸陸續續來到幾張桌子前坐下,享用起廉價的黑麵包和寡淡的蔬菜湯。

  埃文斯吃得不快不慢,認真傾聽著其他租客的交談。

  不出意外,話題不管之前身在何處,最終都落在了政府軍、國際平等聯盟行動隊上。

  “今天他們殺了四十個國際平等聯盟的人,十個包庇他們的民眾,當時血都匯在了一起,那味道勾得我差點就吐了。”一名下午特意去圍觀行刑的八字胡租客聳著脖子,雙手捧著湯碗,喝著熱湯取暖,全然看不出胃口受到影響。

  “掉了那麽多腦袋,我想都不敢想,更不可能去看了。”另一個膽小的租客早就吃完了麵包喝完了湯,但還戀戀不舍地嗅著彌漫著的飯香氣,與其他人交談。

  “人頭倒沒什麽好怕的,主要是撲面而來的那股味道,真是惡心。”

  “沒看大家都在吃飯嗎?既然惡心就別說了。”隔壁桌背對著他們的一個租客頭也不回地道。

  圍觀了行刑的租客似乎有些忌憚那人,便沒有詳細地描述當時的情景,自然地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你們應該不知道揭發了國際平等聯盟的那些人拿到了多少酬金吧?”

  “多少?”

  “一百金克?我記得當初弗朗索瓦搞這套的時候,就懸賞了這麽多。”

  同桌的人紛紛發表了看法。

  待他們說完,那名有著旺盛聊天欲的八字胡租客搖了搖頭,接著伸出了兩根手指:“現在漲啦,漲到二百金克了。”

  “還真不少啊。”埃文斯搭了句話。

  “是相當多。現在這麽多人失業,有二百金克立馬就是人上人了。”八字胡租客眼裡帶著羨慕。

  膽小的租客咧開了嘴:“那些揭發的人就不怕被國際平等聯盟的人報復嗎?有命拿沒命花,兩千金克也白搭。”

  八字胡租客哼了一聲,帶著滿滿的不屑:“你知道嗎?那些揭發的人都被政府安排到了內部工作,以後不止能拿穩定豐厚的工資,還能受到士兵的特別保護,國際平等聯盟現在被打得抱頭鼠竄,有能力報復人家?”

  “也是……”

  “難不成,你也想試試?”埃文斯笑著問。

  “我要是知道些國際平等聯盟成員的消息,你都不用猜,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給政府,然後拿著錢享受生活。”八字胡租客將碗裡最後一口湯喝完,咂巴著嘴,點了支煙。

  另一名和他頗熟的租客道:“國際平等聯盟在的時候,既給你安排了工作,幫你免費治好了咳疾,最後還無償地送你去了工人夜校學習知識,現在你就這麽對人家?”

  八字胡租客瞥了一眼對方:“要不是你給我借過點錢,你信不信我憑你的這些話,就敢揭發你?”

  “揭發我?你先把欠我的錢還了再說。”

  “開個玩笑,錢過段時間就還你,放心吧。”八字胡租客的臉色一變,樂呵呵地道。

  “呵。”那名租客沒再多揪扯,他知道自己的錢是要不回來了,只能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再輕易地相信對方。

  “其實說來,咱們公寓住著這麽多人,按照比例,還是有可能有國際平等聯盟的人吧?”八字胡租客想靠懸賞一步登天的念頭越來越強烈,說著的時候,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

  但其他租客都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要麽聊起別的,要麽埋頭吃飯。

  唯獨老板聽到他的話後,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鼓勵道:“很好,我的公寓需要有你這樣保持警惕的人。如果真覺得誰可疑,你可以悄悄通知給我。”

  “沒問題老板。”八字胡租客爽快答應,心裡卻對其嗤之以鼻。

  真發現國際平等聯盟的人,揭發的賞金能讓給老板?做夢去吧!
  埃文斯倒是從公寓老板的話中聽出了點別的意思,這位老板或許是在不那麽直接地提醒租客們不要和國際平等聯盟的人沾上關系,免得到時候拖累了他。

  這些人的表現,正是萊澤因民眾們的縮影。

  國際平等聯盟在控制萊澤因期間幫助了無數的人,但在面臨生死危機和榮華富貴時,仍然不能保證其中的一部分人不會倒向臨時政府。

  很多人在堅守底線,呵護著心中由國際平等聯盟栽下的平等、自由、團結的種子,亦有人毫不猶豫地奔向了最利於自己個人的選擇。

  很難以接受。

  也很正常。

  不過埃文斯在努力試著讓自己接受。

  他認為,只有能心平氣和面對一切時,才能真正變得強大。

  吃完飯,租客們三三兩兩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間,埃文斯也不例外,在自己狹小的屋子裡閱讀著萊澤因的報紙,被其中那些歪曲偽造的報道氣得時而攥拳時而來回踱步。

  烈士陵園情況不容樂觀。

  國際平等聯盟的名聲一落千丈。

  數以百計、千計的民眾們被抓了起來。

  目睹、聽聞這些,他恨不得馬上就能想出辦法去改變。

  好在這一點很快就實現了。

  晚上總聯絡處發來了電報,確定了埃文斯成為第二批負責拍攝臨時政府偽造證據的人。等霍爾公爵那邊搞到相機,他需要以最快的時間完成對接。

  因此眼下他的首要任務,就是根據自身情況,制定對接計劃,確保到時候拿到相機不會被人發現行蹤、確認身份——盡管對方是行動隊的合作方。

  時間漸晚,為了不起疑,埃文斯關掉了燈,站在窗邊,閉著眼在腦中構建著他無比熟悉的街區地形圖。

  最穩妥的辦法無疑是他壓根就不與對方直接碰面,這樣對方就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行蹤與身份,哪怕以後合作破裂,對方投靠了臨時政府,自己的安全也不受到影響。

  那麽怎麽才能做到不露面就能拿到相機呢?

  交易地點放在另一條街區又會不會更安全呢?
  站立驅散著埃文斯的困意,他沉浸在了思考之中。

  “咚咚咚!”

  “咚咚咚……”

  突然,屋外的走廊上傳來了密集沉重的腳步聲。

  埃文斯升起疑惑,睜開眼睛的同一時間,外面接著是“嘭”的踹門聲,然後一陣劈裡啪啦的嘈雜聲音響起。

  出什麽事了?!

  意識到公寓出現變故的埃文斯將電報機等重要物品、資料藏好,隨後快步來到門前,透過門眼向外看去。

  只見一幫政府軍的士兵闖入了他斜對面的房間,將穿著破舊睡衣的八字胡租客給拽了出來。

  “你、你們幹什麽?!我什麽都沒做啊!我是支持政府的!我是支持政府的!”八字胡租客被一幫凶神惡煞的士兵控制著,當即嚇得雙腿打顫。

  “公寓的租客們聽好!他是國際平等聯盟行動隊的成員!前段時間受到公寓老板的包庇,隱姓埋名藏在了這裡竊取情報、策劃動搖萊澤因穩定的行動!如果大家有知道些額外的信息,可以隨時向我們報告!信息確認後,我們將發放高額的酬金,並為大家提供保護安排工作!”軍官不管其他租客有沒有聽到,開沒開門,自顧自地在走廊裡重複了三遍,接著就押著八字胡男子、公寓老板離開了公寓。

  埃文斯來到窗前,目視晚上吃飯時還在商量揭發其他人的公寓老板、八字胡租客被政府軍押著漸行漸遠,心中五味雜陳。

  政府軍離開後,被驚醒的租客們匯集在走廊上心有余悸地議論著。

  為了不顯反常,埃文斯換了身睡衣,睡眼惺忪地開門,來到走廊上聽著其他人的交談。

  “他們好好的怎麽會被抓走啊?”

  “你沒聽人家說嗎?他們一個是國際平等聯盟的人,一個負責提供庇護!”

  “啊?!那他們晚上吃飯的時候還一個個說著要揭發別人,原來都是在裝啊!”

  “說實話,我真沒看出來……”

  大家對此都感到意外。

  唯有一個人看上去不太自然。

  埃文斯有意無意地掃了那名在飯桌上顯得很膽小的租客幾眼,竟覺察到對方的一抹冷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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