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順五十年六月四日，松江西城區邊緣的同福百貨商場，這家由當地的一家大型商業地產開發公司建設並運營的百貨商場，實際上在半個月前就已經開業了。

  但是現在依舊非常熱鬧，很多和焦天成他們一樣剛得知消息不久的人，趁著休息日跑過來看看……以至於商場門口的小廣場上都是人。

  這年頭的消息傳遞速度還是比較緩慢，商家也沒有太好的及時宣傳手段，只能是在報紙上刊登廣告，或者是雇傭馬車進行巡街，又或者是到處發傳單，貼廣告。

  這也導致了人們獲知哪怕是本地的一些商業消息其實也比較緩慢……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去看報紙的，而傳單以及廣告張貼的覆蓋范圍也有限。

  因此很多人，比如焦天成實際上是在好多天以後，才從友人口中得知新開了一家都很不錯的大型百貨商場，這商場周邊還有諸多吃喝玩樂的店鋪，這才趁著休息時間帶著陳琳琳過來。

  而類似的人還有很多！
  因此這商場哪怕是實際開業已經半個月了，但是情況其實和剛開業的時候差不多，很多人都是來嘗鮮的。

  不過即便如此，相對於以往的商業宣傳手段以及普及，速度而言，當代大楚帝國的商業宣傳也已經有了非常大的進步。

  其中最能體現這一點的應當是整個廣告行業的費用支出，連年都呈現了極大的增長比例。

  到了現在，整個廣告行業的規模已經非常大了，在承順四十九年裡，根據工商部以及‘廣告商業協會’的統計，整個廣告業的市場規模已經突破了一億楚元！
  這意味著，每年大楚帝國裡的諸多商家拿出了上億楚元用於各種類型商品的宣傳！
  大量的企業開始在報紙上刊登各種廣告，同時開始在街頭巷尾，商店櫥窗等地方張貼廣告宣傳貼畫，並印刷廣告單在大街上直接派發。

  如此龐大的廣告市場規模，自然也就催生了大量的專業廣告公司，其中有幫忙設計廣告方案，創意的設計類公司，也有專門幫忙聯系諸多報紙，雜志的廣告投放渠道企業。

  值得注意的是，直到目前為止，大楚帝國的所有出版業，包括報紙，雜志，圖書出版社等，全都是清一色的官辦企業……帝國官方沒有任何開放出版業的打算。

  因為出版行業，是極為重要的陣地，搞得好能夠加強凝聚力，穩定統治，搞得不好那就會催發社會動蕩！
  大楚帝國可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封建帝製國家，任何可能動搖帝國統治的事，它都不可能去幹，不僅僅不乾，而且還嚴厲禁止。

  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識字率的逐步提升，人們生活逐漸變好，對閱讀為代表的一些精神追求也在逐步提升……這就催發了對報紙，雜志，圖書的需求。

  而這種需求是不可能封堵的……根本堵不住，你要是不給人們一些娛樂八卦報紙看，那麽就會有人自己私辦報紙或宣傳畫冊之類的東西，偷偷摸摸的發行……而這種私辦的報紙搞不好哪天就會變成宣揚反對帝國統治的報紙。

  針對潛在的風險以及市場的真實需求，帝國的解決辦法很簡單：自己去搞，不僅僅搞，而且還大搞，弄出無數各種報紙，雜志出來，讓你看都看不過來……

  民眾不是要看報紙嘛，我就官方辦報紙，而且為了擴大報紙的種類以及普及度，除了帝國禮教部，作為官方喉舌的大楚朝報外，又陸續開辦各省官方報紙，後續又開辦府級報紙。

  而發行頻率也隨著交通水平的提升，有線電報的普及，末端投送體系的完善後，從最開始的周報模式提升到日報。

  有了日報還不夠，後來又搞個晚班，偶爾還給你來個特刊號外……報紙一大堆，讓你看都看不過來。

  除了髮型時間密集，全面地區普及外，報紙也不再是和以往那樣隻刊登嚴肅的官方信息以及商業信息，而是逐步刊登各種社會新聞，娛樂新聞，體育新聞甚至是小說，文藝作品等等……你想要看啥，這些官方報紙就刊登啥，主打的就是一個迎合。

  總之就是全面覆蓋……全面滿足民眾對新聞報紙的閱讀需求……

  同時還大規模創辦各類雜志，不僅僅有專業的學術類雜志，還有各種行業，商業雜志，而更多還是各種文學作品雜志，娛樂八卦雜志等等……

  總之人們想要看的，官方都給你搞起來……不僅僅搞，而且還搞的特別多，讓你選都選都選不過來。

  這全面滿足之後，人們有了充足的報紙雜志類閱讀候選，自然不會去尋找一些非法出版物，自然而然的也就杜絕了一些非法商人偷偷摸摸創辦非法報紙的念頭。

  在圖書上也是差不多，官方雖然會進行審核，但其實只要沒啥太大毛病，嗯，只要不是鼓吹反帝國反皇帝之類的謀逆言論以及一些反人類，極端思想之類的言論，其他的基本都會給你批準。

  甚至你都可以出本書專門罵某個參務大臣，只要不是拐彎抹角罵皇室，罵皇帝，嘲諷帝國這個整體……只針對某個參務大臣個人的話，那些審核官員都懶得搭理你，直接給你蓋章通過。

  此外小黃文之類的都給你批準……不過需要標注未成年不得閱讀……

  其實華夏官府幾千年來其實都不太在乎這些小黃文，前明時期無數風月話本小說都光明正大的印刷賣呢，人家明朝官府一個老古董一樣的封建帝國，但是照樣不搭理的……

  自詡比明朝官府更開明的帝國官府，自然也不會多管……畢竟在大楚帝國裡，性交易都是合法的……嗯，只要你合法登記，定期體檢，最重要的是要合法納稅……你愛賣不賣，官府又不是你爹媽，才懶得管你呢。

  這小黃文也是如此，頂多就是在書封面上加一個未成年不得閱讀的警示字樣，禁止商家向未成年直接銷售這種風月書籍……當然，一些宣揚幼、強之類的惡心玩意還是要封禁的，那玩意太惡心。

  整體來講，帝國的出版環境還是相當寬松的……帝國真正嚴格把控的其實是出版渠道，但是對出版內容沒啥限制……至少普通人你是感受不到這種限制的，畢竟普通人也不會沒啥事就對皇室不滿，想要推翻皇室啊……

  頂多就是對官員，哪怕是對參務大臣這些大官不滿……畢竟傳統觀念裡，皇帝永遠是英明神武的，不會犯錯的，犯錯的都是那些臣子，陛下是被那些奸臣給迷惑了……正所謂是奸妄在朝啊……

  但是罵臣子這又不會被限制……你隨便出書罵，帝國官府但凡搭理你，都算帝國輸……個別臣子不等於皇帝更不等於帝國這個整體……所以你罵個別臣子，和我大楚帝國有啥關系，和我羅志學有啥關系？

  實際上，皇帝都還需要這麽一群臣子來背鍋，當擋箭牌呢！

  你不讓百姓罵大臣，人家百姓就該來罵羅志學這個皇帝了……畢竟社會上永遠都會有不公的，人們總是會罵的……你不給他一個適合的泄憤對象，那可不就是把百姓的憤怒都攬到自己身上來嘛！

  而罵多了形成風潮了，皇權的權威以及神秘性也就完蛋了，一旦沒有了權威和神秘性，那麽皇帝也就差不多該上斷頭台了，再不濟也是要變成吉祥物……嗯，君主立憲就是這麽來的。

  扯遠了，話歸正題，大楚帝國的官府搞了如此龐大的各種出版物，這帶來了極大的出版物覆蓋率，而這種覆蓋率又延伸出來了出版物的廣告價值！
  如此也導致了報紙以及雜志上的廣告位，變成了一種商品。

  早些年都是商家去直接接觸各地報紙，然後刊登廣告，但是現在已經出現了很多專業的廣告公司，他們整合各種廣告資源，然後打包售賣給有廣告需求的客戶。

  客戶你只需要提出要求，他們就會根據你的要求去聯系廣告位並進行廣告宣傳。

  這個過程又催生了大量的廣告設計創意類的公司。

  然後又催生了製造廣告牌，宣傳單之類的廣告相關製作企業。
    最終這些融合到一起，就造就了一個市場規模達到上億楚元的廣告產業鏈。

  而通過這些廣告相關企業，百貨商場開業的信息被傳遞出來，然後被焦天成的朋友所得知，最後又告知了焦天成。

  這才導致了焦天成在今天帶著陳琳琳過來看一看，玩一玩……也不是說非要買什麽，主要是聽聞這一片非常熱鬧，各種好吃好玩的店鋪非常多。

  這在日常都在遠郊區工作生活的焦天成和陳琳琳而言，吸引力還是挺大的。

  年輕人嘛，都喜歡熱鬧。

  焦天成推著自行車走在人群裡，而陳琳琳則是落後小半步跟著他，而後在商船前方的停車場裡給錢放好了自行車，領取了保全自行車的車票後，焦天成和陳琳琳這才朝著百貨商場的大門走去。

  這家百貨商場非常大，上下足足有四層樓高，而且佔地面積非常龐大，這種大型的百貨商場在二十年前左右開始出現，然後在帝國范圍內陸續普及，成為了諸多城市的主要商業中心。

  早期的百貨商場，往往都是售賣高端奢飾品的場所，尋常人連進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就和早些年孫夫人工作的商場一樣，是屬於非常典型的早期百貨商場，奢飾品集中地，除了金銀首飾這些會有普通人購買外，其他的東西的購買群體都是高收入階層。

  普通人，他也買不起！

  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零售模式的逐漸變化，更主要的還是更多的商人看到了這種大型零售商場的優勢，所以陸續進入。

  而進入的資本多了，但是有錢客戶的數量是有限的……所以不可避免的這些商場就會進行市場下沉的探索。

  然後慢慢的，以往專門面向有錢人的百貨商場，就演變為了今天這種面向普通人，主要是中層群體的商業中心。

  商場的運營者為了招攬更多的顧客，除了設立各種中高端的零售店鋪外，還會打造一些吃喝玩樂的店鋪，把整個商場變成了購物，娛樂，餐飲一體的商業中心。

  這也是焦天成和陳琳琳過來玩的理由……就是因為這商場裡有諸多好吃好玩的……而不僅僅是購物。

  隨著人群進入商場大門口，焦天成就被裡面的燈火通明的景象給震驚到了……他自然不是對電燈陌生，這孫府也是安裝了電燈的。

  但是這商場裡可是偌大一個建築，裡面都安裝了無數電燈……並且哪怕是大白天裡都開的燈火通明，再加上地板都是光滑整潔甚至都能反光的瓷磚。

  以至於在商場裡，感受不到任何的昏暗，狹小的感覺，反而是有種在室外的開闊空間的感覺。

  而進入商場的人們，基本上也都是和焦天成以及陳琳琳他們一樣，都穿著比較體面的衣服，男的多穿著深色系的職業裝或傳統漢服，女的則是穿著各種各樣的裙裝。

  相對男性著裝的單調和統一性，女性的服飾要五花八門的多，哪怕都是漢服，那也是各種各樣的女士漢服都有，其中有些和陳琳琳一樣，穿著改良唐式的抹胸襦裙加薄紗披肩的漢服，還有的穿著前明時期延續而來，又在大楚帝國裡繼承下來的明式漢服……不過更多的還是各種亂七八糟的改良漢服。

  很多女性的漢服，甚至都和傳統的漢服沒啥關系了……只是因為依舊是漢服裙裝的樣式所以才繼續稱之為漢服，這種漢服，也被當代楚國人稱之為現代漢服。

  除了漢服外，還有相當多的女性穿的是其他各種各樣的裙裝，尤其是以宮廷裡流傳出來的裙裝為主，所謂宮廷流傳出來的裙裝，主要是以修身，流暢為主的裙子……其實就是羅志學抄出來的原時空現代的一些女性裙子，然後讓嬪妃們穿著……純粹是他個人審美下的產物，只是後來逐漸就流傳出去，然後成為了風潮。

  當代楚國女性的服飾，是呈現了一種百花齊放的狀態，基本上啥樣的你都能看見……甚至有些喜歡獵奇的女性，甚至都還會去穿一些那些土著國家的服飾呢。

  當然，也就是圖個新鮮，私底下乃至日常裡穿一穿。

  在一些正式場合下，哪怕是女性也大多是穿漢服或者是宮廷裙裝的。

  而對於楚國人而言，這出門去約會也好，逛商場也好，其實都算是比較正式的出行場合，一般都會穿的比較體面。

  就和焦天成以及陳琳琳一樣！
  所以在這商場裡，你幾乎不可能看見穿著普通的人……哪怕是工作人員都是一身體面的職業裝或漢服，宮廷裙裝。

  就連隨時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也是如此！
  也不是說楚國人去什麽商店都會這樣……主要是這年頭裡的百貨商場，雖然已經下沉，客戶群體從以往的單純有錢人下沉到了普通中等收入群體，但是因為一開始的高端定位，所以哪怕是到今天，在普通楚國人的心裡，這百貨商場還是屬於比較高端的場所……去的時候自然是會更注意自己的穿著！

  再說了，別人都這麽穿，你自己穿個拖鞋和大褲衩過去……感受著周圍人的審視目光，那感覺也不好啊！

  人家還以為你神經病，沒教養呢。

  如此情況下，一身得體，穿著很不錯的焦天成以及陳琳琳，在人群中其實也就顯得普通了起來，不會在來的時候在路上，陳琳琳因為相貌和穿著會引來一些人的目光。

  在這裡……人們穿的都差不多，而且各種打扮漂亮的年輕女子也多了去，以陳琳琳的顏值和穿著，在這裡雖然不至於淪落到普通的程度，但是也就普通中上水準，談不上顯眼了。

  如果是焦天成一個人過來……那麽他肯定是要看花眼了……這裡美女太多了……甚至有好幾個是連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過還會有這麽漂亮的女孩子！
  這可是沒有電視網絡的時代，可不存在一個九十分以上的年輕漂亮的美女，花費時間練習求偶類舞蹈，然後花錢做髮型，化妝，還脫毛甚至往全身塗抹美白化妝品，穿著她未來老公都看不到的性感服飾跳著撩人舞蹈，最後發出去只為了吸引你點個讚……

  在大楚帝國的當代裡，一個普通人，不，哪怕是有錢人，他如果想要看見真正意義上的美女，其實都很難的……畢竟依靠現實裡的圈子，哪有那麽多美女給你看啊！
  焦天成這能遇上陳琳琳這樣秀麗的小美女，那都是能進入孫府的緣故……孫府這等富豪人家，哪怕是招聘普通侍女，那都是有顏值要求的，不然看著多礙眼啊！

  但今天他是陪著陳琳琳一起來的，所以他目不斜視，一副正人君子，渾然沒把周圍的漂亮女子當回事的樣子……哪怕心裡再想多看幾眼，但是也強忍著。

  陳琳琳自然也注意到了焦天成的反應……心中也是略微有些滿意，雖然也知道他是裝的，但是就算是裝的，那也是好的……至少比不裝強不是！
  對方要是真的連裝都不裝，一進來就盯著那些漂亮女人看，要麽是心裡完全不在乎她，要麽是情商低到讓人發指，不管哪一種都不是良配！

  而現在焦天成的表現，還是讓她有些滿意的，所以心中稍微想了想後，覺得有必要給他一個小獎勵。

  所以她靠近了一步，讓兩人的距離從之前的大半米，縮短為肩並肩……

  如同周邊的那些夫妻或戀人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