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你就把錢借給我吧,我敢保證這是條好路子,錢一定很快能賺回來。”
華中貿易,王振的辦公室裡,一個叫章奕銘的人正在問王振借錢。
“奕銘,我都跟你說了,華中貿易是國家的,帳上的錢也是國家的,不是我想動就能動的,動了就是挪用公款,要坐牢的。”
“王哥,我以公司的名義向你借,我查過了,企業之間的拆借是很正常的業務,根本不違規。”
“我問你,你那個公司是私營的吧?”
“肯定啊。”
“我跟你說,國家的錢借給私營公司就是違規,你啊,別打華中貿易的主意,你要錢,我私人可以借給你,二十萬夠不夠?”
“二十萬夠幹嘛啊,我要五百萬。”
王振苦笑道:“那我沒辦法,二十萬都是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
“唉,做點事情怎麽這麽難,明明是好路子卻找不到錢。”章奕銘哀怨道。
王振想著自己家和章奕銘家交情匪淺,無奈地搖搖頭,對章奕銘說道:“得了,我給你介紹個人,你把你的好路子說給他聽聽,他要認可你說的路子,看在我的面子上,會把錢借給你。”
章奕銘騰的一下坐直,“王哥,你有路子怎麽不早說啊,走啊,去認識下你的路子。”
“急什麽,我先打個電話,人不一定在京城。”
南易瞄了一眼手機,把手機拿起,按下通話鍵放在耳邊,“王哥,找我什麽事?晚飯不行,我要在家吃,晚點找個地方坐坐可以……三裡屯就算了,酒吧沒意思,找個能喝茶的地兒……行,誰先到誰等。”
掛掉電話,南易又忙了一陣,差不多時間就回到老洋房做晚飯。
三裡屯,幸福村。
說不來三裡屯,可王振還是點了這裡,只不過去的不是酒吧,而是一家叫“靜”的茶館。
說來也巧,靜茶館的所在地就是當初的吾輩茶館,更早一點的咱們歌舞廳,當年房租到期後,只是為了供南易消遣的吾輩茶館自然也就歇業了,只是南易盤了盤帳,往裡頭搭了不少錢,吃不得虧的南易就把房子買了下來,想借著房租和房屋升值撈回損失。
房子出租的事宜自然不用南易親自打理,所以他也不清楚什麽時候這裡被租給了靜茶館,看到招牌的時候,他還有點稀奇。
一進門,見著茶館裡的古樸裝修風格,還有在茶座之間穿梭的旗袍女博士,沉香撲鼻,古琴聲入耳,一隅水缸之上水車轉動,涓涓流水上下往複,茶客要再嗑點五石散,南易會懷疑穿越到魏晉時期。
“這裡的老板是個妙人。”
南易嘀咕著,走向一個女博士,詢問茶館的包廂所在,經過一番交涉溝通,南易被帶去了王振所在的包廂。
“王哥,常來這裡?”
進入包廂後,南易自顧自地在空位坐下,順便衝王振隔壁的陌生人點了點頭。
王振拿起一個新茶盞,給南易倒上一盞茶,“這裡的老板是我朋友,我經常過來捧場。給你介紹一下,章奕銘,他家和我家是故交。”
“南易。”南易衝章奕銘說了下自己的名字,又轉而對王振揶揄道:“哪種朋友,好到可以大被同眠的那種?”
“你怎麽知道這兒的老板是女的?”王振詫異道。
“這裡的裝修有脂粉氣,就算老板不是女的,說了算的也肯定是女的。王哥,嫂子知道嗎?”
“少胡說八道,沒你想的那種關系。”王振解釋一句,把話頭指向章奕銘,“奕銘有個項目,想讓你這位能人參謀參謀,給點意見。”
南易臉色一正,說道:“王哥,要是想問我借錢,就不用這麽麻煩,直接說個數,要是想讓我投資,那就說來聽聽,我聽完了會找專業的人論證一下,無論投與不投,後面的事都會有別人接手。”
王振聽完南易的話,瞬間領悟其中的意思,要借錢好說,他王振做擔保人,將來章奕銘不還,南易會找他;想要投資就在商言商,南易自己不出面,條件該怎麽談就怎麽談,不會看他王振的面子少要好處。
“奕銘,你是什麽想法,借還是拉投資?”王振捋清楚之後,就轉頭對章奕銘說道。
章奕銘想了一會,對南易說道:“南哥,借能借多少,能借多久,投資又能投多少?”
南易淡淡一笑,“王哥開口,多少都好說,多久都可以,幾個月一年,我可以不要利息,時間長,算點利息,我的錢也不是躺在那裡睡大覺,不說投出去,就是放在銀行存個三年死期,每年還有12.24%的利息可以拿,1000萬一年就是122.4萬。章兄弟,能理解吧?”
南易的話聽著不是那麽舒服,但是章奕銘能理解,自從想到“好路子”,他不是沒了解過外面借款的利息,高得離譜,他和南易又不熟,對方要點利息的確不過分。
“南哥,利息怎麽算?”
“你想要多少?”
“500萬。”
南易一聽數字,省略了某些話,“多久還?”
“最多兩年。”
“還的時候給我550萬。”
章奕銘正想應下,王振便提醒道:“奕銘,我勸你還是把你的項目和南易說一下,他是學經濟的高材生,又是跨國集團的總裁,自己還有一大攤生意,別看富豪榜(福布斯內地億萬富豪榜)上沒他名字,可我要告訴你,榜上的人綁在一起都未必比得過南易。”
“哈哈,王哥,你這是打算捧殺我啊,章兄弟,別聽王哥胡說,王哥嘴甜,上次我和他在印度看到一坨牛糞都被他誇成狗頭金。”
王振睖了南易一眼,“話不要反著說,我記得明明是你跟我說滿地的狗頭金。”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我幫你回憶回憶?”
南易和王振兩人在逗咳嗽,章奕銘卻在那裡天人交戰,他在猶豫到底說不說,到底要不要拉個合夥人。
良久,章奕銘才有了抉擇。
“南哥,你知道咱們國家駕考的發展嗎?”
得,章奕銘一提駕考,南易瞬間就明白對方想做什麽——買車,開駕校。
“交通口子很熟?”
“很熟。”
“想撈一筆走人,還是長期扎根?”
章奕銘頓了頓,說道:“我想當成事業來做。”
“想當事業,500萬的啟動資金少了點,場地、解放大卡、小車、教練、買油等等算下來,500萬只夠你開兩個稍大一點的駕校。”南易吧唧一下嘴,遺憾地說道:“奕銘啊,要是兩年前,國家剛放開這塊的時候你來找我,有個一兩百萬就可以啟動,兩年時間,可以擴張到不小的規模。
現在,開駕校是條好路子,可不僅僅一兩個人能看明白,想吃這碗飯的人多了,你想往大裡乾,必須一開始就組建正規軍,抬高行業門檻,把外面的散兵遊勇衝垮。”
章奕銘眼睛一亮,“南哥,具體該怎麽做?”
南易擺擺手,“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清楚一個人從學車到考駕照要花多少錢嗎?”
“這個說不好,外面收費挺亂的,從兩千多到四千多都有。”
“好吧,我換個問法,從初學到拿到駕照,除了學費、考試費,還有什麽花銷?”
“這個我清楚,學車的學員從早上跟著車學,一天兩頓或三頓飯要輪流請教練,會抽煙的,身上要揣包好煙,教練想抽煙要伺候著。
每隔三四天還要送給教練兩包好煙,現在流行送阿詩瑪、雲煙、阿茲特克人、萬寶路這些,考試的時候還要……”
“好了。”南易擺了擺手,讓章奕銘不用往下說,“看樣子你用心了,裡面的門道摸得很清楚。學小車的,一輛車可以坐四個學員,學車時間差不多一個月,按一天兩頓飯計算,中午省一點,晚上要喝點酒,開銷大一點,往少算,就算兩頓飯開銷150塊,每個學員的請客開銷就是1125塊。
買煙的錢,毛估一下,算它300塊,加起來就是1425塊,再加上其他雜七雜八,從開始學車一直到駕照到手,差不多要花掉5000塊,這才是大部分人學車需要支出的總費用,我說得對嗎?”
“對。”章奕銘重重地點點頭,“大部分人差不多要花這麽多。”
“考駕照不但有一塊不小的隱性支出,還有就是地位的低下,教練是師傅,甚至是師父,學員要巴結教練,生怕被穿小鞋。
這是不對的,很不對,學員既是當不成上帝,最起碼教練也要對他們和顏悅色,盡心盡力地教,這種現象需要扭轉過來。
京城有一個英語培訓班叫新光陰,明天你可以過去參觀一下,看看人家怎麽處理培訓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系。”
南易拍了拍手,“好了,我的話就說到這裡,剩下的等你來說服我投錢,你要清楚地告訴我,你會怎麽做,要多少錢,錢又準備怎麽花。”
南易已經把痛點指出來,剩下的就應該是章奕銘針對這個痛點怎麽改變,形成一個初步計劃,等投資份額談妥,南易會讓人把計劃完善一下,然後注入規范化的管理體系。
點子再好,想形成規模,沒有資金扶持,沒有一個好的管理體系,只能是海市蜃樓,有太多初期發展很快,看似前景不錯的企業倒在混亂的管理體系之下。
裙帶關系,還有南易非常厭惡的“雙乾”秘書,這第二點有太多的人陷進去,就是南易非常看好的任有為也不能免俗,要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喝到他和秘書的喜酒了。
“南哥,新光陰有你的熟人嗎?”章奕銘躍躍欲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