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大明花木蘭?
鄭芝仙捂嘴假咳一聲,黑著臉,語重心長的道:“最近時局有點亂,你給我省點心,別到處亂跑,尤其是天雄軍來勢洶洶,看盧象英那架勢,咱申港鄭氏不拿個十萬二十萬兩別想讓他善罷甘休。”
鄭狐衣啊了一聲,“那就拿啊,又不是沒有。”
她才不關心這點“小錢”。
腦海裡對十萬二十萬就沒概念,倒是忽然出現了盧象英大笑著下樓的畫面,心裡頓覺分外別扭。
這色胚……
竟然有點英姿勃發喃!
鄭芝仙:“……”
沒好氣的道:“你以為咱鄭氏的錢都是天上刮大風吹來的麽,說得容易,僅僅是你隔房仲父鄭芝龍那邊,咱們每年都要給他三十萬兩!”
說好聽點是送禮,說難聽點是保護費和人脈費,三十萬還是親戚跳樓價。
沒辦法。
當下江南的海外貿易,怎麽扯都和鄭芝龍脫離不了乾系。
不給錢?
可以,到時候你們商船的船隊被“海盜”什麽的打劫了,就別怪被人鄭芝龍的水師沒有給你保護好,甚至你的貨海外根本就沒人接。
要不然鄭芝龍一年將近兩千萬兩白銀的收入怎麽來的。
沒這些錢,他養得起偌大的水師?
鄭狐衣嘿嘿的狡笑,“我還以為就是大風刮來的嘞。”
鄭芝仙無語,道:“說點正事,這一次清廷來人,目的很明確,要通過咱們申港鄭氏和鄭芝龍那邊搭上關系,你大伯有這個意向,如此一來,咱申港鄭氏就和鄭芝龍的關系更為親近,以後也能賺更多的錢,家族也能越發昌盛,但我申港鄭氏必成大明罪人。”
鄭芝龍的勢力之強,如果全力輔佐隆武政權,未嘗沒有恢復舊山河的可能。
他若是降清,大明就真完了。
那麽在鄭芝龍降清一事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申港鄭氏,會在史書上留下個惡名,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讓這惡劣名聲掩埋在歷史長河中。
鄭狐衣哦了一聲,“那爹你老人家就去說服大伯,堅持立場呀。”
鄭芝龍沉默了一陣,“咱們江陰距離南京太近,要是一口回絕清廷,你猜多鐸會怎麽收拾咱們,到時候別說百年昌盛,能保全全族性命都算僥幸。”
清廷南下,收拾了不少有意反清的鄉紳士族,殺了個人頭滾滾。
比如……
最近的例子,宜興盧氏。
幾乎滅族。
那盧象英也是吃打不記痛,你宜興盧氏都已經滅族了,還在反清。
真以為你是力挽天傾的蓋世英雄麽。
能比盧象升更厲害?
鄭狐衣不說話了,許久才道:“爹,要不咱們二房搬走吧,搬到兩廣或者福建去,清廷手再長,現在還沒伸到那邊去。”
鄭芝仙搖頭,“沒那麽簡單,就算咱們搬遷了,一旦鄭芝龍降清,咱們二房的產業和生意,都會遭受致命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沉默半晌,“投靠清廷去說服鄭芝龍,會惹一身的腥臊,遲早要敗沒在此事上;不投降清庭,天雄軍對咱們狠狠的敲詐一筆,也要一落千丈。為父算是看透了,不管怎樣,咱們鄭氏都別想再保持當下輝煌,所以為父思前想後,覺得還是讓你出嫁罷。”
鄭狐衣驚訝的啊了一聲,“現在?”
鄭芝仙嗯了聲,“之前提媒的人甚多,為父覺得你年歲稍微小了些,也不願意這麽早和你分開,所以一一婉拒了,如今迫不得已,你早些嫁出去,也不至於遭受接下來的波折,須知接下來的亂局中,稍有不慎,就是全族滅亡的事情。”
早點嫁出去也是好事。
鄭狐衣一臉不樂意,眼咕嚕一轉:“可是爹您又不是不知道,天雄軍就駐扎在城外,那個誰如此可惡,哪會給咱們時間辦一場婚禮喲。”
擺明了不想出嫁。
提起那個誰,鄭狐衣有些咬牙切齒。
太壞了。
竟然假模假樣的和郭富甲一起來搭訕,然後套自己的話,還用什麽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來調戲自己,簡直地痞無賴嘛,虧了他還是宜興盧氏的讀書人。
鄭芝仙不疑有他,“時間上確實有點來不及,不過為父會想辦法,不管怎麽說,熬過天雄軍這一關,就出嫁罷,爹給你選了一戶好人家,無錫錢氏在鴻山一脈分支,之前來提過親,那小官人為父見過,為人謙和溫厚多禮,且一表人才,是個好夫君人選。”
自家女兒確實長得好看。
反正在鄭芝仙眼中,女兒不管是身材還是五官臉蛋,沒有絲毫瑕疵。
除了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其他五官單獨拎出來,都不算驚世絕俗,但搭配在一起,不說驚世絕俗,至少也是百裡挑一。
關鍵女兒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還自帶一絲嫵媚風情。
像極了她娘年輕時候。
想起逝世多年的妻子,鄭芝仙神情溫和了許多。
鄭狐衣啊嘞一聲,“我才不要嫁到無錫去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鄭狐衣這裡不管用,自打她記事以來,娘親在世時,她娘倆在家裡說話很管用,娘親過世後,她說話更管用。
非常奇葩,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父親鄭芝仙竟是個耙耳朵、女兒奴。
鄭芝仙一臉頭疼,“我看是把你寵溺壞了!”
鄭狐衣嘿嘿的笑,起身抱著鄭芝仙的胳膊搖來搖去的撒嬌,“我就不嫁那麽遠嘛,我就要留在申港嘛,等幾年風平浪靜了,爹就給女兒招贅一個風流倜儻才高八鬥的像李白那樣的人當夫君,女兒就可以天天陪在您身邊孝敬您老人家了。”
眼光還挺高。
鄭芝仙聞言心裡暖和啊,小棉襖就是好,知道孝敬當爹的,同時也忍不住笑樂起來,就你?
還想嫁個李白?
昨夜睡覺沒蓋被子麽!
許久才為難的道:“女兒啊,爹也舍不得你嫁那麽遠,可等此事過去,咱們鄭家敗落,你再想嫁無錫錢氏這種,很難,招贅的話,更不會有門當戶對的夫君了。”
鄭狐衣一看撒嬌沒用,嘿的一下甩開鄭芝仙的胳膊,嘟嘴道:“要嫁你嫁,反正我不嫁,要麽這樣,爹你想辦法,讓大伯這一次不要去當清廷的幫凶,反正咱們二房是有意反清的,要不咱們和天雄軍一樣,拉起大旗反了,女兒也可以學一下花木蘭的英姿颯爽嘛,要不然跟著公孫紀學的劍都白學了。”
鄭芝仙:“……”
你嘴皮子翻翻,卻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
不過確實有些動搖了。
如果不是形勢所逼,他還真不願意把女兒嫁到無錫錢氏鴻山一脈去,說得好聽,錢氏鴻山一脈的嫡長子雖然各方面條件不錯,實則好狎青樓女伎。
女兒過去了,怕是要吃苦。
而其他門當戶對的鄉紳士族,更遠,鄭芝仙更不樂意。
另外……
鄭芝仙確實一直有心思反清,只是迫於形勢不敢動彈而已,現在形勢之下,家和國,都在逼迫鄭芝仙做出抉擇。
道:“此事容為父想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