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巨物之影
  南極洲，羅斯海，喬治威亞號考察船。

  “科隆，水質檢測報告有問題麽？”一個穿著加熱服的女人一邊用望遠鏡觀察著附近海域，一邊對同事問道。

  喬治威亞號考察船隸屬於塞馬克遠洋漁業集團，因為當年耕海集團和泰高公司之間的海洋戰爭，造成海洋環境的大變革，大型漁業集團一直都背著帶有原罪的企業之名。

  惡魔三文魚泛濫成災後，絕大部分遠洋漁業企業要麽轉型成為養殖產業，要麽就乾脆破產。

  塞馬克集團算是少數堅持到現在企業，它一方面大力發展成品加工技術，力求讓惡魔三文魚的口味優化到人類願意接受的程度，一方面不斷排出考察船，在各種惡魔三文魚無法繁殖的水域開拓新的捕撈區域。

  如果唐吉在這，一定能從塞馬克集團的LOGO上找到童年的陰影，它是惡魔三文魚最大的出品方。

  “一切正常，薇爾娜，濁度比去年還低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麽這片區域會出現空白區。”科隆盯著電子顯示器，注意力卻全都在旁邊進度條已經過了百分之九十的咖啡機上。

  “之前集團的報告上說，在附近冰架檢測到了核輻射殘留，你們覺得是什麽造成的？”船長是個看起來非常嚴肅的男人，喬治威亞號是一艘落後於時代的老式考察船，船齡超過四十年，需要水手和船長之間的緊密合作才能保證一切正常。

  好消息是，這艘船當年是為了極地科考團而建造的，質量過硬，壞消息是船長和水手也是，他們都和這艘船一樣老態龍鍾。

  “威爾遜船長，幾十公裡外冰蓋上的核輻射，不會影響到羅斯海域。”女人解釋道：“我們最好不要去過度關注那裡的事，集團也禁止我們靠近冰架。”

  “在我們那個時代，這裡是絕對的保護區，而現在，甚至有人在這進行核爆破！”威爾遜船長抱怨了一句，結束了這個話題，他很清楚自己說的不過是廢話。

  而女人則更清楚，核彈是軍用科技集團投擲的，那裡的地面設施則屬於石化聯盟，天知道這是不是企業聯合與石化聯盟之間又一輪衝突的開端，塞馬克高層嚴令禁止他們摻和進這件事裡。

  “看起來，這我們今天又要毫無收獲了。”蝸在設備間的科隆滿意的端起了咖啡杯，這艘老船雖然沒到四處漏風的地步，但保暖設備明顯達不到要求，船艙內長期處於十五度以下，喝點滾燙的咖啡絕對是最好的享受
  就在科隆享受這溫馨一刻時，雷達上突然傳來了警告，根據反饋的資料來看，剛剛在水下兩百米的位置有一個長度超過八十米的龐然大物從船底經過。

  對此科隆並不在意，這裡是羅斯冰架的延伸區域，水下經常有冰凌出沒，它可能是水下冰層的一出凸起，也可能是的某個沉沒冰山的邊緣。

  但很快，雷達再次報警，又是一個巨大的陰影在距離船隻下方一百五十米的位置閃過，這一次其陰影投影面積足有一百米長，而且和上一次的陰影路線形成了十字交錯。

  這可不是什麽冰凌，冰山的投影了！

  “威爾遜船長，雷達發現水下有大型異物正在我們船下徘徊，不是金屬物體！”科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鎮定一點，在對話時同步打開了日志上傳，處於海洋學者的本能，他敏銳的察覺到他們所調查的問題有另一個可能的結果。

  那就是，這片區域水下出現了一隻足以把所有生物都當做養分的超大型水下生物！

  科隆在讀大學的時候，他的老師就曾假設過海洋系統擁有自我防衛屬性，因為惡魔三文魚的存在，優勝劣汰之下，最終會有一種全新的物種誕生，將惡魔三文魚的數量限制在合理范圍之內。

  而因為惡魔三文魚幾乎是小型魚類模板的最終形態，所以這個新物種要麽是中等體型的群居種類，類似海豚，要麽就像鯨魚一樣擁有超大體型，追逐著惡魔三文魚群而居。

  “科隆，你說的水下異物，有多大？”威爾遜船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好像疑惑中帶著一絲激動，與恐懼。

  “我不知道，也許八十米，也許一百米，我們的雷達”科隆的話沒說完就被船長打斷了。

  “不，它最少有兩百米大小。”威爾遜船長說的很篤定，好像已經看見了那東西一樣。

  “我的上帝！它.”薇爾娜的聲音成了喬治威亞號考察船留給世人最後的聲音，沒人知道它後來遭遇了什麽，它就這麽消失了。

  塞馬克集團對這個消息並沒有太重視，畢竟和股市上跌宕起伏的轉折相比，一艘失蹤的考察船只是小事，在股市之外他們還有別事要頭疼，比如某位持股比例超過百分之九的大股東突然失蹤，據說是參加了鳳凰城計劃。

  與塞馬克集團的漠不關心相比，米科爾森對這條消息就上心多了。

  雖然塞馬克集團不是企業聯盟的成員，但聯合調查辦公室在歐聯體的影響力也不算小，米科爾森是在喬治威亞號考察船失蹤後十二小時得到的確切消息。

  其中大部分時間都被浪費在二次確認喬治威亞號考察船是否遭遇風暴，而失去信號這件事上了。

  “這是喬治威亞號失蹤後十二小時當地海域的衛星圖像，沒有殘骸，沒有碎片，沒有油漬，它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失落山基地那個巨大的會議室內，米科爾森再次召開了會議。

  在場的眾人都很清楚，那艘船的憑空消失很明顯是和暴食有直接關系，來自喬治威亞號最後的錄音記錄已經點名了海底巨物的出現。

  以暴食的能力，吃空一片海域，把自己長到兩百米的誇張大小，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極地倉庫時，它的體型就已經超越了人類極限，限制它的不過是每日進食數量，以及生存空間而已。

  “我已經派了一名調查員前往羅斯海尋找暴食的蹤跡，我們接下來要討論的，是如果找到了暴食，該如何處理他。”米科爾森定下了這次會議的主題。

  作為聯合調查辦公室的幕後黑手，米科爾森除了自己的子實體多吃多佔外，還有一批本身是超人類的調查員。

  這一次，他派出的調查員綽號‘海王’，當年差一點就要被派去在水下獵殺剛搶了月光之金號的唐吉。

  米科爾森現在想起來，那艘當時載有好運先生和暴怒本尊的大船，如果海王去了，恐怕現在已經該燒周年了。

  “問題是我們現在很難做到從物理層面抹去暴食，你們上次帶回來的生物組織殘骸，蛋白質轉化率曾短暫的維持在百分之六十七。”吳千映皺了皺眉頭：“還是你有什麽辦法能向開拓者一樣，囚禁它？”

  米科爾森無奈的搖了搖頭：“所以我們才要召開會議，討論該如何處理暴食。”

  根據塞馬克公司遞交的資料顯示，他們是在兩個半月前發現羅斯海域內部分區域出現生物群落總量大規模下降的，這種情況很快就變得越來越嚴重，甚至形成了所謂的空白生物圈。

  從時間上來看，正好符合暴食下水的時間節點，顯然暴食在水下短暫的恢復和進化後，很快就讓適應了水下五百米到八百米深度的壓強，那裡同時也是南極磷蝦的棲息深度。

  那是漁業捕撈公司這些年來在海洋中獲取數量最多的食物，它們的繁殖速度飛快，周期短，轉化率很高，而且營養豐富。

  按照塞馬克集團對形成空白生物圈區域面積的估算，漁船本該在那裡收獲六千噸左右的磷蝦，但實際上捕撈網最終隻獲取了不到三噸漁獲。

  按照這個數字計算，暴食在過去將近八十天的時間裡，平均每天獲取了75噸食物，如果再考慮到它前期處於修養狀態，無法有效獲取食物來源，這個數字是逐漸增加的，那它的胃口和可預期的提醒就未免太過驚人了。

  “所以我們遇到的問題是，如何摧毀巨型海洋生物。”吳千映知道在場的眾人有人無法靠文字產生具體聯想，乾脆拉出了一張藍鯨的照片：“這是已經滅絕的藍鯨，最大的個體可以成大到三十米長，總重量一百八十噸左右，而暴食這一次被觀測到的記錄，被口述為體長超過兩百米，雷達檢測到的實體數據超過一百米。”

  “如果按照藍鯨的身體密度，它現在的體重應該在五百噸到一千噸這個范圍。”吳千映將藍鯨放大，旁邊貼心的放上了唐吉之前搜藏的比蒙裝甲卡車，而那玩意的長度才十二米出頭。

  唐吉罕見的感覺到了什麽叫頭皮發麻，他現在正在和來自異世界的敵人戰鬥，每天都能看見會飛的，會噴火的同類，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好像在和外形生物戰鬥。

  他最後一次的見到暴食時，那堆肉雖然已經給了人一種來自靈魂的震撼，但顯然不及這一次——真正處於放養狀態，沒有限制的暴食。

  “我們有理由相信，如果暴食沒有體積上限的話，恐怕這只是他的幼年期。”一個被專門叫來開會的海洋生物學家咳嗽了一聲，滿臉激動的發言：“因為惡魔三文魚的出現，以及鯨類生物這種大型水下哺乳動物的滅絕，南極磷蝦其實已經處於一種難以繁殖的危險狀態。”

  “但現在，暴食的出現填補了鯨類等生物留下的空缺，它大規模吞噬磷蝦，最終會將含有鐵元素的排泄物排出，並在這個過程中釋放足夠多的二氧化碳，讓南極磷蝦群落恢復曾經的數量。”那個海洋生物學家侃侃而談，好像回到了曾經在學校執教的日子：“最終在暴食的食量徹底超過南極磷蝦群落的承受巔峰前，他還會繼續長大。”

  “而我所說的數字，是每年超過五億噸的可食用部分。”海洋學家大聲解釋著：“如果暴食能保持現有的蛋白質轉化率，那限制它生物體型的，只有自然極限了。”

  “也就是說，朝好的方向想，如果暴食真的完全被本能所支配，它未來很有可能被自己撐死。”吳千映適時的講了個冷笑話：“反之，它有可能成為真實存在的利維坦。”

  “你能把你的火焰，完全覆蓋這個規模的生物麽？”米科爾森的臉上沒有了笑容，當某個敵人完全靠本能突破了所有封鎖，以一種不變應萬變的方式對抗你時，你很難笑得出來。

  “在水下？”唐吉皺了皺眉頭，他對暴食的新形態也有些束手無策：“很難做到，在巴黎的時候，我借用了市民們心中的憤怒，但在南極”

  他沒把話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唐吉的意思。

  “如果把貪婪也算在我們這邊呢？”米科爾森再次問道，只不過這一次對象是吳千映。

  “如果他能在水下一千米深的地方，把重達一千噸的巨物拖出水面，我們也許可以找個辦法把暴食囚禁起來。”吳千映撫了撫眼鏡：“可以嘗試，最少沒有損失。”

  “如果一切順利，我們還需要一個足夠大的坑，用來焚燒，溶解暴食的軀體。”唐吉補充了一句，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而全程都沒有人提起過，如果暴食不配合他們的話，該怎麽辦。

  他們顯然需要冒點險，先把在水下把暴食找出來，然後和它好好講道理，勸它任人宰割。

  反正他們已經宰了一個七原罪，再來一次又有什麽難度對吧？
  “我還需要幾把新武器。”唐吉看了看前奏的口徑，又看了看隨身攜帶的戰術匕首，突然覺得有點寒酸了起來。

  “基地裡有金屬3D打印機，不管你想要什麽型號的冷兵器，都能在兩個小時之內打印出來。”吳千映回答道：“但願它們真能用得上。”

  “不如再想想，我們還能找誰做幫手吧.”

  (本章完)